第105章 苏醒
夏云扬躺下将易冰清拥在怀中,思索着其中的缘由。也许是昨日灵力消耗过多,又想方设法为易冰清疗伤,两日一夜未合眼,他刚躺下便进入梦乡。
易冰清缓缓睁眼,眼前一片模糊,伴随着强烈的刺痛。在黑暗中睡了百年,乍见光明眼睛不能马上适应。
只感觉到自己被人紧紧拥在怀中,易冰清虽看不清楚那人的样貌,但那人身上冷冽松枝的味道他再熟悉不过。
不可能。
怎么可能。
自己常年被困在暗无天日的青棠树下,怎么可能再见故人。
想来是梦。
地下难见天日,分不清早晚,辩不得时节。他只依稀记得,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做了数不清的梦,久到许多记忆被沉在脑海深处,变得模糊不清。
这样的梦,易冰清做了无数个,可从未有过这般真实的感觉。
适应半晌后,他终于能清晰地看到眼前人的脸。
这张脸与自己日思夜想的一般无二,褪去了昔日的少年稚气,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男人运筹帷幄的稳重,只看着他好像一切麻烦便能迎刃而解。
易冰清被那双有力的臂膀圈得很紧,像是夏云扬一松手,自己便会消失不见似的。
他挣扎着抽出一只手,夏云扬的眉头紧皱了几分,睡得不似方才那么安稳。易冰清轻轻抚上夏云扬的脸庞。
小心翼翼,温柔至极,珍重至极。
温热,光滑。
完全不像梦。
触感如此真实。
他甚至能感受到温暖的血液在夏云扬白皙的皮肤下流动着。
易冰清做了无数个梦,没有一个像这个梦,感受如此真切。他看到夏云扬紧皱着的眉,想伸手抚平那额间的一抹愁色。
谁知刚收回手,夏云扬猝然睁眼。易冰清的手就在距他额头咫尺处,僵在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两双眼睛默默对视了许久,谁都未开口。
易冰清别开脸,正要将手收回 ,却被夏云扬一把抓住,轻柔地按在自己脸颊上。
“师尊,你醒了”夏云扬从睡梦中苏醒的眼神从迷茫变得惊喜,激动得口不择言。“感觉怎么样?饿吗?想吃什么?”
这不是梦!
易冰清被眼前的现实当头一击,瞬间觉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我出来了?这是青云山?封印没了?谁干的?夏云扬么?青云山怎么样了?仙门各派会不会为难陆掌门
各种想法一个个蜂拥而至,挤入他脑中。
见他半晌不说话,夏云扬小心询问道:“师尊?”
易冰清回过神来,慌忙收回被夏云扬握住的手,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青云山还好么?”
“名声大噪,炙手可热,好得很,”夏云扬咬着牙吐出几行字,又扁扁嘴,往易冰清怀中蹭去,“这么多年未见,师尊也不问我好不好。”
易冰清看着冲他撒娇的夏云扬,神情恍惚,好像看到多年前初入青云山的夏云扬。稚气未褪,小心翼翼。
“你过得好么?”
夏云扬盯着他,双眸炙热,一把将易冰清揽入怀中,脸埋在他的颈窝,低声哽咽道:“不好,非常不好你不在身边,度日如年。”
易冰清感觉颈间一股湿热,捧起夏云扬的脸,为他拭去眼泪。
夏云扬受宠若惊,抬手轻抚着易冰清的左脸,曼珠沙华的印记似乎比先前艳了一分,但与他那赤色双瞳相比,还是逊色了许多。
日思夜想之人就在身侧,夏云扬一时觉得不真切。他缓缓靠近那人的脸,直到一呼一吸都近在咫尺,能感受到那人的心跳,才稍稍安心。
他又情不自禁地靠近一分,唇与唇的距离越来越近。
咚咚咚。
太近了,分不清楚到底是谁的心跳。
就在夏云扬要吻上那片薄唇时,易冰清突然别过脸去,脸上的红晕又深了些。夏云扬手抚上他的后脑,扳过他的脸吻了上去。
易冰清无力地推搡夏云扬几下,双手便被折在胸前,动弹不得。
温柔地、霸道地。
不容拒绝。
思念经过百年的酝酿,浓愁得化解不开。如今相爱之人得以再见,思念如开闸的洪水般奔腾释放。
等了百年,盼了百年,如今失而复得,所想所念之人就在怀中,夏云扬的心软成一片。那颗滚烫的心早已化成一汪水,在胸膛中汹涌澎湃。
那吻一开始是轻柔的、谨慎的。两唇相触,浅浅试探着、厮磨着,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久别重逢的二人欲罢不能。
察觉到怀中之人不再反抗,逐渐沉溺其中,夏云扬开始肆无忌惮,呼吸越来越急促,吻得也越来越重,还时不时在易冰清唇上咬上一口,似乎在向他倾诉自己多年来的委屈情绪。
百年的想念,未来得及相互倾诉,皆化为难舍难分的深深一吻。在这一吻前,任何山盟海誓都显得苍白无力。
易冰清闭着眼睛,五彩斑斓的色彩依旧在眼前欢快地跳跃着,只觉头晕目眩,无法呼吸。他忘情地回吻着夏云扬,不去想自己是谁,不去想青云山,一切的一切,皆不去想。
昔日二人你侬我侬的情景浮现在脑海中,恍如隔世。
他想起夏云扬在聚雷峰那日身形即将消散的情形,想起众人指着他骂大逆不道、妖孽,接着又看到谢潇失望受伤的眼神,仿佛噩梦一场,易冰清一身冷汗,猛然惊醒。
易冰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把将夏云扬推开。夏云扬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眼睛也红红的,垂头丧气地如一只受伤的小猫,好像谁委屈了他似的。
“师尊”
气氛有那么些尴尬,易冰清嘴唇红肿,下唇处那颗朱砂痣愈显娇艳,胸前剧烈起伏着,他转过头,不去看夏云扬,缓缓吐出几个字:“我饿了。”
夏云扬抓起他的手腕,小心探了探,脉搏有力,体内灵力也在慢慢恢复。终于放心下来。
“我去准备吃食,你稍等我片刻。”
说罢,在他额头上浅浅烙下一吻,才依依不舍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