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画蛇添足 引火烧身
魔都，汇合区安定局，法医室。
标本柜已经被徐墨成功打开，里面究竟放了些什么东西，现在彻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此刻，没有人说话。
标本柜一共有三层。
最下面的那层，放着七个玻璃密封罐。
这七个罐子里，现在能看到还有三个是空着的，其余的都用福尔马林液体浸泡着不同的东西。
最左边的密封罐里，泡着一个完整的子宫。
第二个密封罐里，泡着一个从人体内完整挖出来的胃。
第三个罐子里，泡着一整颗人类的心脏。
第四个则泡着两只手，还有两只脚。
至于剩下空着的那三个罐子，即使不用说，大家也完全能够猜出来，一个等着放邱生的大脑，一个留着给申屠意的眼球，还有最后一个是用来存放“傲慢”的器官。
这些罐子泡着七种器官，各自对应七种罪行。
何燕的子宫，对应“色欲”。
孔远的胃，对应“暴食”。
庞浩广的心脏，对应“贪婪”。
乔飞的手脚，对应“懒惰”。
邱生的大脑，对应“暴怒”。
申屠意的眼球，对应“嫉妒”。
至于邵雨凝的，也许是脸皮，对应“傲慢”。
这就是蒋学群想要收集的“七宗罪”。
邱生因为才事发不久，所以蒋学群还没来得及下手。
而申屠意则是因为尸体都还没来得及运过来，所以现在还剩下三个空着的罐子。
但是，即使柜子里只有四样器官，也并不影响最后的结果。
这些已经可以充分证明徐墨的推理是完全正确的，尤其是何燕的子宫还是被凶手带走的。
这就是铁证如山，容不得丝毫狡辩！
不过现在，大家的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在这些恐怖的器官上，因为再往上看，是更加令人震惊的东西。
标本柜的第二层，一左一右各放着一个相框。
右边的相框被蒋学群盖上了一块红布，暂时看不到具体内容。
左边的相框并没有任何遮盖，因此，所有人都能看到里面的人像。
是一个身穿高中校服，面带笑容的年轻女学生。
大家都对这起连环案非常了解，因此现在一眼就可以认出，照片中的女生，就是蒋学群杀害的第一个人，何燕！
所以，红布下的相框，众人也都有各自的猜测，只是没有一个人提出来想要看看究竟是谁。
有些事，还是永远成为秘密比较好。
至于柜子的顶层，同样也摆放着一个相框，照片是一个中年女人正坐在窗边微笑的模样。
不用明说这个女人的身份，大家也可以从眉眼间看出蒋学群与她有五六分的相似，所以照片里这个女人明显就是他的母亲。
相框两侧，还摆放着一对电子蜡烛灯。
只要看到柜子里的景象，大家都明白蒋学群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祭祀。
蒋学群要用这七个“犯罪”之人的器官，以及两个女人的样貌，来祭奠自己已经过世的母亲！
而这样的事就发生在安定局的法医室里。
甚至，只差一个人，他就要成功了！
只能说，蒋学群不但心思细腻，而且艺高人胆大，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演了这么久的戏，都一直没有露馅。
每天仿若无事地和大家一起上班，背地里干着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这样的心理素质，可见有多恐怖。
不但恐怖，而且疯狂。
究竟是有多少疯狂的人，才能想出要用七个人的性命来祭奠自己的亲人这种主意？
“蒋学群，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富楚走到蒋学群的面前，此刻，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周身散发着隐隐的怒意。
他作为重案组的组长，蒋学群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连杀六人，还堂而皇之在局里搞祭奠仪式。
是可忍孰不可忍！
富楚不发怒，就真把人家当吉祥物吗？
可是，面对富楚，蒋学群完全视而不见，只是转头看向徐墨，开口问道：“你，回答我的问题，我才会配合调查。”
现在人赃并获，铁证如山，蒋学群自知狡辩无用，所以现在，他只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究竟输在哪里，徐墨又是怎么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来的。
“好，你问吧！”此刻，徐墨反倒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还有心情去把标本柜门给关上。
这一柜子的东西都见不得阳光，让人感觉阴森森的，他才不要一直看到。
至于说回答蒋学群的问题，也只是看在富楚的面子上，为了他们后续的工作更加轻松点。
要知道，毕竟像林福这样得罪邵家的罪犯是极少出的，绝大部分罪犯，都是要走完全部司法流程才能执行判决结果的。
即使是像蒋学群这种证据确凿、人赃并获的罪犯，依然需要经过完成的流程，包括当事人的口供，直接证据或者完整证据链等。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案情清晰，侦破过程严谨，最后的结果不会出错，同时也能保证案卷完整，便于存档。
所以，徐墨的推理工作完成之后，富楚他们其实还有很多流程需要走，如果接下来蒋学群能够配合的话，可以省下很多功夫。
“我要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我有问题的？”蒋学群的声音明显带着压抑的愤怒，他一直都对自己的计划很自信。
“要说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徐墨靠坐在法医室里的操作台上。
“大概是邱生被杀，你出现场的时候吧！”
啊这……
众人皆是一惊。
他们甚至从来没想过，居然会是在这么早的时候。
邱生被害虽然是连环案中的第五起案子，但是那个时候其实大家才发现之前的四起案子是连环案。
准确的说，应该是徐墨才发现七宗罪连环案，富楚甚至还在犹豫要不要升级为连环案的时候。
居然在这么早之前就已经怀疑蒋学群了吗？
“这么早吗？！”富悦直接惊讶地大喊一声。
蒋学群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很明显，眼中满是不相信的神情。
“我觉得大家可能误会了，”徐墨双手抱胸，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只是个凡人，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刚发现案子就知道凶手是谁。”
“我的意思是，出现场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蒋法医有问题。”
“什么意思？”钱兴觉得没听懂，追问道。
“意思就是，我当时只是觉得蒋法医很奇怪，但是并没有直接认为他就是凶手。”
“蒋学群当时的各种行为，会让我觉得他是想要达到某种目的，因此觉得这个人恐怕不单纯，所以也就留心观察了一下。”
“哦？我的行为？”蒋学群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的表现，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问到，“你指的是，我当时说所有被害人都被下毒这点？”
蒋学群的确记得自己当时特意跟徐墨提到了这点。
他这样的目的有很多，一方面是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的杰作，另一方面是借此机会展示自己的价值，这样方便以后从徐墨这里套到情报，同时，这其实也是他心虚的表现，想着说现在已经提到了这一点，以后被发现时也能降低自己的嫌疑。
因为如果后续他真的不小心暴露了什么的话，起码已经提前说过这点了，徐墨就不会轻易怀疑到他这里来。
只是，恐怕现在看来，这样做反而引火烧身。
即使徐墨没有在当时就怀疑他是凶手，但是却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还是我画蛇添足了。”蒋学群看起来有点气馁。
“如果我当时是对富楚这样的蠢货说这些，应该就能发挥出我想要的效果，他才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
“只可惜，面对你这种聪明人，我反而多此一举了！”
“还是我轻敌了！”
富楚：……？？？
你清高，你了不起，说案子就说案子，干嘛突然要人身攻击！
“那你说，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才是凶手的？”
蒋学群不死心，依旧不肯罢休。
“这不应该问问看你自己吗？”徐墨反问道。
“是因为开会的时候，我说被害人和凶手是认识的？”
“不错！”徐墨点了点表示认可。
“你的表现太积极了，这让我感觉你看起来似乎很迫不及待。”
“事实上，我当时一直觉得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低。”
“而你偏偏提出了完全相反的想法，并且这是第二次，以至于我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你的嫌疑。”
“另外，即使这次会议上我没有明说，但是其实早就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关于凶手的侧写。”
此言一出，大家也都明白徐墨的意思了。
原来心理侧写不是后面那次会议上才做好的，徐墨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对凶手的年龄、性格、特质等方面的分析，只是没有公布而已。
毫无疑问，蒋学群一定是很符合徐墨对凶手的预计。
所以，除了邱生现场那次之外，在会议室里蒋学群提出的观点与徐墨相悖时，便立刻引起了徐墨的怀疑。
但凡被徐墨盯上的可疑之人，他一定会在暗中进行一番调查，有可能的话，还会再进行各种方式的试探。
对蒋学群也是一样！
“不愧是‘天才安定员’！”这句话倒是蒋学群发自内心的感叹。
“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现在也该轮到我了吧？”徐墨突然说道。
“哦？居然还有你也想不通的问题？”蒋学群忽然来了兴致。
徐墨并没有理会对方话语中的讥讽之意，问道：“我倒是挺想知道，你一开始选择的‘傲慢’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