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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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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们拼命抵挡着几人的进攻,似乎在这种情况下,对于敌袭这种事情的应对,依旧缺乏了一些必要的手段。

    谢青蕊小心翼翼的在轿厢中移动,似乎想要找机会逃出去,但听着外面刀枪剑雨的声音,知道想要靠自己逃出去,希望微乎其微,她轻轻叹息一声,放弃了这极其危险的想法,对于逃跑这件事情,似乎要比好好待在轿厢中等待救援要更加危险。

    侍卫们终于将敌人的进攻暂时压制了下去,并有组织的进行了几次有效的反扑,毕竟敌人的人数还是不多,对于那些常年守卫皇城的训练有素的侍卫们来说,并不是十分难以对付的敌人。

    只是敌人过于狡猾,用一种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方式进行了偷袭,况且侍卫们手里并没有任何的兵器,猝不及防之下,被一时逼迫得难以还手,只是缓过神来的侍卫们,还是凭借自己超强的专业能力,压制了对方的进攻。

    这边的厮杀正是最惨烈的时候,旁边一栋楼的二楼窗口上,安安静静站着的那个人却依旧呆呆望着这边的战场,他双手背在身后,眼神有些迷离,只是他无风鼓荡的白色长袍看起来有些诡异,他就像是一座雕像般,站立在这座流露出诡异安静情绪的小楼的二楼上。

    在他的身后,一位身穿旧袍子的温和老人端正坐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摆放着一壶茶,茶水刚刚煮沸,冒着热腾腾的气泡,在这依旧有些料峭的北方,热气袅袅升起,一直升到屋顶,然后迅捷消失掉了。

    白袍男子眯眼看着街道上正在发生的大战,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荆楚的侍卫们果然有些厉害,占尽劣势,还能反败为胜。”

    “荆楚还是有些底蕴的,要不然靖王爷为什么退兵,据说他早就算出荆楚气数未到,而且,靖王爷在等属于他的气运。”

    “那个叫许南星的女人?”

    “正是。”

    “简直就是胡闹!将一个国家的根本放在一个女人虚无缥缈的气运之上,靖王爷是怎么想的,难不成他老糊涂了?”

    “嘘,可不要乱说,虽然现在是在荆楚王朝的境内,但难免没有靖王爷的眼线在,隔墙有耳,到时候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我辩解过吗?”白袍男子轻蔑一笑,像是在自嘲一般的说道。

    “刚刚那个贴着车厢的小子,能够通过听声音辨别出弩箭的多少,位置和距离,是个人才。”说到这里,白袍男子流露出赞赏的目光。

    “箫安王李繁茂的儿子,好像叫李保真,嘿!这名字听起来倒像个女孩名字。看他长得眉清目秀的,该不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娃子吧?”

    “你连看都没看就知道了?”白袍男子撇撇嘴,继续望向楼下惨烈的战场。

    李保真站在侍卫们的最里面,紧紧贴着轿厢,用不知从何处找来的一根木棍拦截着不断射过来的弩箭,面向越来越显得黑暗的阁楼,终究有些东西是他看不透的。

    只是感觉中让他知道,行刺的敌人,绝对不只是面前出现的这些人,因为这些人虽然强悍,但相对于劫持皇帝的妃子来说,还是显得太弱了一些,周围一定还有其他的高手没有出手,这是李保真在经过一系列思考之后,得出来的结论,他不知道这个结论对或者不对,但他必须要赌一把,为了轿厢中人的生命安全。

    李保真紧张的舔舔发麻的嘴唇,把手伸向了轿厢的边缘,掌心里不知何时冒出了很多的汗水,湿漉漉的一片。

    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沿着窗户伸进了轿厢中。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做了几个手势,意思是一会儿让谢青蕊赶紧跑,轿厢中的谢青蕊正处在高度紧张的时候,看到那个手势,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她没办法告诉他自己已经知晓,只能默默的重重点头,说一声,知道了将军。

    轿厢中的谢青蕊轻轻将棉被裹了裹,然后怀抱着小环,慢慢往门旁挪动着,门口是最脆弱的地方,因为没有厢壁的遮挡,只有一层棉布帘子,弩箭可以很轻易的射透这层帘子,然后飞射进来,射穿她们的身体。

    但现在,谢青蕊还是选择相信那个从窗外给她信号的侍卫,小环紧张的看了一眼谢青蕊,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小姐要往门外挪动,难道是被吓糊涂了?

    但谢青蕊却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实际上噤不噤声都无所谓,因为外面如此嘈杂,是不太可能有人听见轿厢内的动静的,但她分明看到伸向窗内的那个侍卫的手势,让她们不要弄出声音来,似乎有些担心。

    虽然谢青蕊不解其意,但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小环识趣闭嘴,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勇敢的挡在了小姐的身前,这样有弩箭从门口射进来,最先射到的,便只能是自己的身体了。

    两人缓慢又不易被人察觉的将手中的棉被对折了几次,也不知道这小心翼翼是做给谁看的,在这空旷无人的轿厢中,显得有些诡异,折叠完毕,两人将其死死抱在胸前,这样如果有弩箭射进来,厚实的棉被还能作为缓冲区,减缓一些箭矢的冲击。

    厮杀还在持续,那栋二层楼上的对话还在继续。白袍男子轻轻叹息,继续说道:“你不用看就知道战场上的情况?”

    “我什么时候用眼睛看过?”

    两人和惨烈的战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看情形那些荆楚王朝的侍卫和敌人的战斗短时间内不会波及到此处,但不知为何,白袍男子感觉到了隐隐的紧张,掌心微微攥起拳头,手心里满是汗水,却在不知不觉间,汗水渐渐的干了。

    白袍男子像一尊雕像般站在窗口,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他冷冷的看着长街上,微微有些黝黑的脸上满是坚毅平静,虽然警惕但绝无畏怯。

    “不要紧张,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身穿旧袍子,安静坐着喝茶的老人提醒道,然后他又为自己倒了杯茶,同样冒着汩汩的热气,但他似乎并不怕烫,仰头将那杯茶灌进了自己的喉咙中。

    “这二十个兵士,都是最为出色的碟子,死在这里,可惜了。”身着旧袍子的老人轻轻叹息道。

    “你是怎么做到不看一眼,便能知道战场上所有的形势的?”白袍男子似乎依旧不死心,反复问道。

    “我自有办法。”

    “用猜的吗?”

    “你不需要知道。”

    白袍男子识趣闭嘴,依旧看向窗外,最后一波箭雨从昏暗的房间中疾射而出,荆楚王朝最后守护轿厢的侍卫们迅速布成了一个圆形防御阵型,沉默躲避在木盾后,待敌方死士血袭而至,他们依旧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这个姿势,浑然不顾就在四周发生的惨烈厮杀。

    那些冲上去与敌人厮杀的侍卫,不时有人横死在周围,不时有失去了生命迹象的身躯撞到他们手中的木盾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响。

    那些包围成圈的人,他们甚至连眼睫毛都没有眨一下,始终是一脸冷漠的盯着战场上的场景,心如磐石。

    实际上从一开始,他们的任务便是保护轿厢中的人,因为轿厢中的人实在是太过珍贵,哪怕是受了些伤,自己也是万万承担不起的。

    所以他们很快便很有默契的便形成了两个阵营,一个阵营负责冲杀,一个阵营负责守护,这就是荆楚王朝兵士们的战术素养。

    侍卫们单膝跪在轿厢旁边,手中举着重重的木质盾牌,他们穿着红色的棉衫,并没有穿铠甲,因为他们前去尚书府的目的是接亲,只是没想到遇到了袭击。

    他们一个个紧挨在一起,冷漠的目光看向前方,把身后的两个轿厢团团围住,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只有一个人特殊,李保真,他紧紧贴在轿厢壁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轿厢相当华丽,却始终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保持着沉默,即没有人从轿厢中走出来,也没有人进入到轿厢中,轿厢中究竟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站在外面的人没有人知晓,但他们依旧誓死守护着这个轿厢。

    小楼之上,白袍男子紧张的盯着长街上的战场,他小心翼翼的张望着,似乎是害怕被别人发现一般。

    身着旧袍子的老人盘膝坐在地上,喝一口茶,随后闭上了眼睛,很是悠闲,膝上横放着一把剑,剑鞘破烂陈旧,就像老人身上穿着的袍子一般。

    老人面无表情的坐在这里喝着茶闭着眼,仿佛对前方长街上的战争没有一丝兴趣一般,仿佛根本听不见四周的厮杀呐喊声。

    白袍男子轻轻撇嘴,心说你这老头子,也不把这养气功夫教给我。

    许久,老人才缓慢开口道:“真的要出手吗?”

    白袍男子轻轻点头,说道:“为什么不出手?”

    “出了手就意味着很难再走出京城。”

    “不出手就意味着走出京城也活不了多久。”

    “起码要比出手活的久一些,而且,谁说不出手就一定活不了?”

    “还是出手吧,毕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白袍男子说完这句话,场面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中。

    轿厢旁,李保真隐约猜到了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华丽冷酷的新世界掀开帷幕来到现实,让他的情绪紧张到了极点,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判断究竟是对是错,只是无论如何,他都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这直觉已经不止一次的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这份直觉救过他很多次,他的很多次判断,都是依靠他这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直觉,而这么多年来,虽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依据,但自己的直觉却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李保真头皮有些发麻,这是一种感觉到极大危险的信号,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想必这次,对方的实力一定非常强大。

    他的中指和食指不停无声摩擦着,过了片刻,他的呼吸反而很奇妙的变得缓慢了下来,心跳也不再似刚才那般迅猛,脸上神情竟然变得冷静而沉着起来。

    等待未知的危险和恐惧,让场间气氛变得极其压抑,周围的厮杀声,刀剑碰撞声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进不到他的耳朵里。

    他的周围像是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就在紧张万分的关键时刻,李保真突然的镇定了下来,突如其来的镇定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感受周围的情况,他就像是一只能够捕捉周围一切异动的兽类一般,正用他独特的天赋技能,判断着战场上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

    “那个侍卫,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白袍男子喃喃道。

    “他很快就能发现我们的存在了。”

    “不可能吧。”白袍男子有些惊讶,虽然他对于眼前这个老头子无比信任,但两人毕竟离得极远,又用特殊的技法屏蔽了身体所散发出来的气机,那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侍卫,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够在惨烈的战场上敏锐的嗅出还有未曾出手的敌人?

    而轿厢中,此刻谢青蕊和丫鬟小环也成功的来到的轿厢靠近门口的位置,只要一个侧身,两人便能冲开轿厢门口搭着的帘子,滚落到轿厢外去,而轿厢外有着什么样的危险,她们两人谁都不知道,甚至什么时候该冲出去,冲出去之后该干什么,两人就更不知道了。

    而轿厢外的李保真,此刻正处在高度紧张的时刻,他腿部肌肉微紧,脚尖狠狠在轿厢旁的青石板上碾动着,准备随时发力。

    远处,太阳正在缓缓升起,整个京城都沐浴在这场明媚的阳光中,只是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将近半刻钟,按理说,周围巡视的兵卒早就应该发现,然后早就应该已经前来支援了,但可惜的是,巡城的无论是哪个部分的兵卒,到现在为止,都不曾出现,而且何时出现,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正在守护轿厢的侍卫们心中清楚,他们可能等不来友军的支援了,不出意外的话,这场刺杀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就是不知道这场刺杀原本是针对谁的。

    反正不太可能是针对谢青蕊的,因为皇帝纳妃之事才刚刚发生,而这场袭击,显然并不是匆忙决定,这在时间上根本就对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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