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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骑军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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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克眼窝深邃,眼睛里有一种渴望,渴望着自己的骑兵能够在战场上完成自己的使命。

    自荆楚王朝建立以来,荆楚王朝的骑兵总是弱势的部队,在与北方游牧民族的战斗中屡屡失败,上一次统一大战,八万骑兵,更是包括两万重骑兵在内的八万骑兵,在战场上没有建立寸功。

    那场大战后,骑兵统帅李沧澜被撤职,那个曾经在步兵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曾获得赫赫战功,临危受命统领骑兵,却交出了这样的成绩。

    那场大战后,荆楚王朝深深认识到自己的骑兵之弱,简直不可想像,骑兵这才在荆楚王朝中被重视起来,后来李沧澜被撤职,责令回家养老,再后来,骑兵统领换了又换,就是没人能将荆楚王朝的骑兵发展到如同游牧民族般强大的地步,直到大将军陈庆之的出现,才将这种局面彻底改变。

    陈庆之原本是北方少数民族乌苏族出身,乌苏族属于游牧民族,从小游牧的生活使得他的马上功夫极其了的,在荆楚王朝统一后,游牧民族可入朝为官,陈庆之是第二批乌苏族进入朝廷的的官员。

    刚一入军中,他便展现出极强的战斗天赋,指挥才能也在一次次战斗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只用了八年,他便从小小的校尉成长为骑兵统帅,这在整个荆楚王朝来说,升官的速度都是相当快的。

    但他上台后,骑兵战斗力迅速飙升,空前强悍,只是荆楚王朝已经很多年没有过战事,所以他的骑兵一直没有用武之地。

    直到北蛮人入侵,他的骑兵才真正在荆楚王朝崭露头角。

    北蛮骑军向来勇猛,只是在与陈庆之的较量中,往往都占据不了上风,在内忧外患的今天,北蛮一直不能作为荆楚王朝最大对手的根本原因,便是陈庆之的存在以及骑兵的强悍。

    只是北蛮部族毕竟人少,而且他们打完就跑,根本不给你正面对撞的机会,所以对于荆楚王朝的骑兵来说,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机会与对手硬碰硬,而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进行追逐战。

    而今天的潍州城,可能是荆楚王朝骑兵的第一次大规模碰撞,而且是荆楚王朝内部的碰撞。

    江南之地富饶,但尚文不尚武,兵卒的战斗力一直比较低下,而中原兵卒,虽然单兵作战能力比不上北方的游牧民族,但论起团队作战能力,可谓是天下无敌。

    所以这才是李克敢用两万轻骑兵对战江南道包括一万重骑兵在内的五万先头骑兵,因为此时此刻的潍州城骑兵,正是大将军陈庆之亲自调教的骑兵,这批骑兵,基本上代表了荆楚王朝建国以来骑兵的最强战力。

    李克说到此处,略作停顿,接着说道:“我想,我中原骑兵必大胜之!”

    黄狂潮的心中,不知不觉间便涌起了一股壮怀激烈的情绪。

    李克看着城墙之上的旗语兵冷漠而稳定的发号施令,身后战鼓已经增加至两个,一边一个战士,正在奋力地敲击着鼓面,两人两鼓,却只发出了一种声音,两鼓的声音彻底结合,根本听不出来是两面鼓在同时敲响,这是何等样的默契才能做到的事情?

    旗语兵手中的旗帜不停的挥舞,两万轻骑兵缓慢而又有节奏的往东而行,直到来到东边一处缓坡上才停下脚步,两万骑兵蓄势待发,没有丝毫的退缩,每个人都勇敢的站在缓坡之上,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江南道阵营,赵充国的中军大帐,为了能够更好的观察战场的形势,他的中军大帐就设在了潍州城南最高的山坡上,他走出大帐门,便能清晰的看到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发号施令时也显得得心应手起来。

    他早已经注意到了潍州城骑兵的动向。然后他极目远眺,仿佛看到了立于城墙之上的李克,那个早已经天下闻名的大将军,此刻却困于一城,做着困兽之斗。

    这是何等的悲哀,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就应该驰骋沙场,就应该上阵杀敌,如今李克却只能龟缩在潍州城中,真是可惜啊,赵充国感叹,就算做只缩头乌龟也逃不出老夫的手掌。

    可他却不敢小看了这名老将,李克其人,同赵充国一样,都是荆楚王朝老一代将领的代表人物,作战经验丰富,战场指挥能力一流,能打胜仗,更能打硬仗,着实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参军杨延郎站在大将军赵充国的身后,同样俯瞰着身前发生的一切,却始终没有说话,因为他在等赵充国开口。

    可是赵大将军今日似乎并不怎么想要说话,迟迟不肯开口,他只是用他浑浊的眼神看着北方,那座号称中原第一坚城的城池,然后握剑的手似乎又紧了一分,就连受伤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杨延郎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将军,潍州城的骑兵这是想……?”

    他的话没有说完,而是重新将问题抛给了赵充国,赵充国左手扶剑右手抱着兜鍪,缓缓开口说道:“李克这只老狐狸,这是想与我的骑兵正面对抗,来一场真真正正的碰撞,只是他怎么敢?他只有两万骑兵,况且还都是轻骑兵,怎么敢硬碰硬的对撞我军包括一万重骑兵在内的五万先头骑兵?这老狐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如果不是他老糊涂了,就一定是他对潍州城的骑兵自信或者自负到这这种程度,认为两万轻骑兵就能战胜将军的五万骑兵。”

    “没那么简单,李克是早已成名的大将,他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他到底在想什么?”

    “哼!”赵充国没有停顿,接着说道:“不管他在想什么,就凭他两万轻骑兵,就想跟我硬碰硬?那我就成全他!传令下去,所有五万骑兵向西集结,与潍州城的骑兵隔城相望,准备对撞厮杀!”

    “是!”

    “这五万骑兵,本就不是我江南道的骑兵,借潍州城之手,清理掉这帮杂碎,正合适!”

    参军杨延郎微微一笑,瞬间懂了大将军的意思,一拱手,先行离开,传递命令去了。

    不多时,江南道的五万骑兵便在城西集结,大战一触即发。

    几乎在同时,潍州城刺史李克与江南道大将军赵充国都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潍州城骑兵倾巢而出,没有留下一个兵卒,为了加大凿阵力度,潍州城骑兵居中的都是最强悍的青壮骑兵。

    骑兵呈锥子型往前冲去,在阵前形成了一把尖刀,紧跟其后的是原虎贲营的大批将士,一万兵卒率先加速冲锋,跃出原本锋线,其余一万紧随其后而出,一瞬间地动山摇,整个潍州城南边战场仿佛都跟着震荡起来。

    在第一波冲锋中,江南道这边,赵充国并没有动用那支名副其实的铁甲重骑兵,而是将其雪藏在中路,只是用两万轻骑兵掠阵,两万对一万,双方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什么诱敌游击的战术,就是单纯的对撞,以命换命。

    一万虎贲营将士作为潍州城骑兵那支巨剑的尖头,在加速过程中,逐渐减小冲锋时扇面的宽度,将这支骑兵的剑刃缩小到不能再缩小的程度。

    很快,这只轻骑兵便与江南道的两万骑兵轰然撞到了一起。

    锥形尖头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冲进了江南道骑兵的阵营中,一瞬间便将江南道的骑兵撞得人仰马翻,尖头部队不断向前,一刻不停,拼尽全力凿阵,后方部队不得已将这支骑军的剑刃展开的越来越大,只是凿阵之势没有一刻减缓。

    虎贲营凿阵之力巨大,前冲之势丝毫不减,不断有江南道的骑兵被捅落马背,在这种局势的战场上,骑兵掉落马下便意味着死亡。

    但随着凿阵力度越来越大,阵营凿得越来越深,先头的部队就越疲惫,因为这支剑的尖头承受了大部分压力,是凿阵部队最重要的位置。

    双方互相开阵,虽然江南道骑兵损伤远远高于潍州城骑兵,但一万虎贲营将士的先前尖头的四千骑,死者已有十之四五。

    落马者同样达到了千余众,只是这等形式下,落马之人甚至连对敌军战马的奔速造成迟滞的作用都没有。

    落马者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这是骑战自古以来便有的定律。

    双方的对撞相当惨烈,只一个照面,便有五六千战马的身上没有了骑士的身影。

    一万潍州城骑兵紧随其后加入战场,只是与先前的虎贲营拉开了十多丈的距离,如此一来,江南道这边凿阵的骑兵便没法得到有效的休息。

    刚刚经历一场势大力沉的对撞,本来就损失惨重,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瞬间便有另一队骑兵一拥而上,一方速度与势头都在下降,一方气势正值巅峰,一方已经被冲过一阵,一方以逸待劳,胜负立判,江南道的先头骑兵瞬间便被斩落马下,死伤者十之八九,早已经溃不成军。

    但江南道的骑兵不愧为训练有素的军士,在两军第一次相撞结束后,人数不多的骑兵迅速掉转马头,准备着下一场冲击。

    而潍州城前头部队一万人,继续往前凿,一刻都不停,这次他们面对的是江南道的重头戏,一万重骑兵部队。

    重骑兵铁甲铁衣,整个脑袋只剩下眼睛还暴露在外面,就连马身上都披上了厚重的皮甲,马更是在整个荆楚王朝看来都属于上等的高头大马。

    一万精装重骑兵严阵以待,拍马前行,速度没有轻骑兵快,但气势逼人,远远高于轻骑兵。

    一万重骑兵手持枪矛策马奔腾,凭借着战马前冲带来的惯性,举手将长枪长矛狠狠的扎进了潍州城这边骑兵的身上,只一个照面,潍州城尖头部队余下的两千人竟全部战死马背,无一生还。

    重骑兵带来的巨大冲击是毁灭性的,重骑兵对战轻骑兵,本来就没有任何悬念,如同大人与小孩子的战斗,只是重骑兵的培养实在是太过消耗钱财,重骑兵全身附重甲,连马身上都不例外,枪矛也是特质的重型枪矛。

    由于重骑兵的特殊性,战马要承受更大的压迫力,这便对战马的性能有着极高的要求,所以重骑兵配备的,往往都是一等战马,而重骑兵奔袭,对马的损耗巨大,所以往往一名重骑兵,常常会配备至少两匹甚至三匹战马,好在长途奔袭时换马而乘,以免对马产生巨大的伤害。

    所以培养重骑兵所花费的钱财,往往是轻骑兵的几倍,相较于步卒而言,甚至要高上几十倍。

    这便是高强战斗力所必然要付出的代价。

    重骑兵一击立功,以至于在最后方的江南道两万轻骑兵,甚至还能有闲情逸致来弯腰斩掉掉落在地的潍州城骑兵。

    一合过后,潍州城先头骑兵部队一万人,依然能够上马战斗的,仅仅只剩下了不足五千人,但他们成功凿穿了江南道骑兵的阵型,并对江南道的轻骑兵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最起码江南道先头两万骑兵,已经折损超七成,两万人甚至只剩下了六千人不到。

    而这累累的战果也是潍州城两万骑兵合力完成的,只是先头虎贲营折损属实大了些,就连领头的骑兵,也在这一战中战死,虽然他的枪杀死了数十名敌人,但他还是死在了对方重骑兵手中。

    即便虎贲营的战士战斗力已经相当之强,不过对方重骑兵着实厉害,就连虎贲营,也似乎有些束手无策,但这一冲之下,重骑兵也有超过一千人被捅下马背,死在了这战场之上。

    只是潍州城居后的一万轻骑兵,在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迅速解决掉江南道先头两万骑兵时,调转马头回来,突然从中间兵分两路,从南北两个方向包围了江南道的一万重骑兵。

    重骑兵刚停下前冲之势,来不及志得意满,便看到两边大批敌军骑兵朝自己包围了过来,重骑兵们心底一慌,连忙兵分两股,与南北两方向前来的骑兵分别对峙。

    而虎贲营余下的五千骑兵,在还未与江南道余下的两万骑兵相遇之时便掉转马头,五千人发了疯般朝着江南道一万重骑兵冲了过来。

    那一万重骑兵对一万五轻骑兵,又被兵分三路包围,瞬间乱了阵脚,但领头大将还算镇定,重骑兵在他的指挥下,兵分三路,分别迎上了疾冲而来的潍州城轻骑兵。

    江南道剩余的两万轻骑兵眼看着事情不妙,赶紧策马奔来,想要驰援这一万重骑兵,只是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万重骑兵与一万五千潍州城的轻骑兵对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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