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虚荣心
一整晚的药剂制作中，蕾芙妮雅一边帮忙处理材料，一边也在时刻观察着伯西娅炼制药剂的动作。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伯西娅之前的表现应该是会些魔药理论知识的，但看上去对魔药炼制却一窍不通，她所谓炼药只是不停地往坩埚里随意地扔着材料，然后搅拌。
这样的药剂按道理成型几率极小，几乎等同于发生一件概率极低的偶然事件。
可在伯西娅的幸运加持下，偶然竟成了必然。
在药剂出锅的一刻，浓郁的生命气息让蕾芙妮雅都为之诧异。
蕾芙妮雅倒是很想记下这药剂的秘方。
但按目前情况来看，这药剂的秘方投入的材料数量和呈现效果完全未知，也只有伯西娅的幸运可以把控，换个人来，整锅药都会被炼废。
天蒙蒙亮，六十管蓝色的药剂终于制作而成。
村里一共也就不到四十个人，这些药剂好说歹说都该够了。
念此，伯西娅终于停手。
“去休息一下吧。”
蕾芙妮雅皱着眉对伯西娅说道，此刻这位医师小姐看上去很憔悴。
……也是，毕竟一个晚上没休息，即便炼制药剂的过程有点像是瞎胡闹，但也消耗了大量体力，普通人可吃不消。
“我没事。”
伯西娅摆手道，她要亲手把药剂给到病人手里，这样她才能够安心。
当然，在那之前还得确认一下这药剂对病症有没有效果。
几分钟后，伯西娅敲响了隔壁邻居的门。
“谁啊……”
开门的是一位老婆婆，蕾芙妮雅记得在昨晚热情的村民里就有见过这位婆婆。
“阿兰婆婆。”伯西娅亲切地叫了一声，随后露出高兴的神色，“我把治疗瘟疫的药剂研制出来了，你的病有救了！”
“这样啊，好孩子。”
老婆婆似是不在意地接过了药剂，但浑身却是激动地止不住颤抖起来。
自从得了这个病以后，生活里失去了光，人每天早上只能待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默默祈祷，只有晚上才能出门呼吸新鲜空气。
不仅如此，一起与光有关的事物都不能接触，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无法生火做饭。
现在，只能依靠果实饱腹、终日不能见光的生活终于要离她而去，任谁都会感到激动。
在老婆婆喝下药剂的那一刻，蕾芙妮雅也开启了眼部精灵术，随时准备记录对方的身体状况。
药剂入腹，一股磅礴的生命力融合进了老婆婆的肉身，她身上每一处伤痛和暗疾都被治愈，整个人明显年前了好几岁。
好恐怖的生命药剂！
蕾芙妮雅暗惊。
就是正经的魔药学中都未曾记载过这种几乎毫无副作用的生命力药剂，要知道这样的药剂几乎可以说是能治百病的！
“有效果！”
伯西娅眼神雀跃，但蕾芙妮雅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不对。
在喝下药剂的时候，老婆婆的身体的确是迅速被治愈了，但造成这场瘟疫的罪魁祸首也被庞大的生命力力量所挤出了肉身，彻底暴露在精灵术之下。
堕化力量！
虽然不知道这种恶心的力量为何会出现在这，但如果疫病确是由堕化力量引起的，那就不是一两瓶生命药剂就能治好的。
果然，随着药剂力量的消失，堕化力量又渐渐回归了老婆婆的身体。
“马修，怎么样？”
伯西娅知道她能帮忙查看病状，悄悄问道。
蕾芙妮雅摇了摇头。
伯西娅眼神一黯，还是强行打起精神，对老婆婆道：
“阿兰婆婆，药剂其实……还差一点，我再回去研究一下，很快就能根治你的病！”
“……没关系，孩子。”
老婆婆的眼神里有慈祥，更多的还是深深的无奈。
但她选择相信伯西娅，刚才的药剂已经在很大程度上修复了她身体的损伤使她感觉身体都年轻了十岁，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本身就像一个奇迹。
回到屋子，蕾芙妮雅向伯西娅解释并提供了有关堕化力量的情报。
“堕化？”
伯西娅想了片刻，忍不住问道，
“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没有，只有圣光力量才能驱散堕化，但这种力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驱使的，学它首先要有光属性魔法天赋。”
蕾芙妮雅摇了摇头，心中也有些遗憾。
光属性魔法天赋算是最顶级的魔法天赋了，与空间、时间魔法天赋位列同一等级。
民间有这么一个说法，这些顶级属性天赋在同一时代只会出现一个天赋者，它们就像是一道道传承，只有上一个天赋者死去才会有下一个同属性的天赋者出现。
伯西娅的幸运更像是一道与生俱来的祝福术，按理说是无法影响能量等级高一阶的圣光和堕化力量的。
接下来一个小时，伯西娅一直在为此事苦恼。
按她的性子，肯定不愿意放弃。
当蕾芙妮雅询问起为何要成为医师的时候，伯西娅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随后说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其实，一开始我成为医师并不完全是为了救人，那时我唯一的父亲病逝，村里那么多口人，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了家人。”
伯西娅暂时放下了药剂，拨弄着冰雾花剩下的叶子，讲述道：
“村子里时常会举办庆宴，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我也因此成为了孩子中的异类。可我不想这样，我也想和那些孩子一起玩耍，于是我便想到了一个方法。”
“就是成为医师？”
伯西娅点点头。
“成为村中唯一的医师无疑是个获得关注的好方法，而我也是在那以后才和其他人熟络起来，为了不让这份关注消失，我努力了很久学了很多知识。
“我知道每一次用自己手段治好他们时，他们看我的眼神便会明亮一分。只要有这些目光的注视，我就会很高兴。”
她就像是在黑暗里寻找光的孩子，一旦抓住了光，就不愿意再放开了。孤独就是黑暗，而所有人的关注成了她唯一的光亮。
“或许这就是一种变相的虚荣心吧，而我成为医师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说完，伯西娅抬起眼睛看向蕾芙妮雅。
“马修，这个理由会不会有一点自私啊？”
蕾芙妮雅听完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拍了拍伯西娅的肩膀。
“明天我一起陪你去找病症的解决方法。”
伯西娅眼神微亮，正要开口，房间里照顾恩凡的柯莉斯突然冲了出来：
“蕾芙……马修，恩凡他出事了！”
没有任何犹豫，蕾芙妮雅立马跟着柯莉斯去查看状况，见此，伯西娅顿了顿，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