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旁观者
“第二十九轮，上玄二黄自在，击败上玄一邓成功。”随着李家大长老李星宇高声落下，玄灵源资质的轮番对决，落下帷幕。
取得阶段性胜利的黄自在，乃黄家三脉独子，一身黑衣如墨，颧骨突出，双眼似鹰如鹫，阴冷之气溢于言表。
黄自在善使一道高级黄灵术——「斗转蛇行」，先前对决，他便是凭此身法灵术，屡屡避开锋芒，不断袭扰，使精通数道攻击灵术的邓成功难以抓住对手，疲于奔命，最终耗尽灵气，饮恨败北。
作为旁观者的方玄灵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明悟道：“灵术六大类别，性格上好勇斗狠的修士，往往专修攻击灵术，而其它类型，则浅尝辄止。”
“那邓成功便败在应对身法灵术的经验不足，一味猛攻，白白消耗了灵气。”
“而黄自在则利用身法优势，避实就虚，最终以巧制胜。”
不过接下来黄自在的对手，正是一名同样修习了身法灵术「乱影流」的下地二十号，此人乃一寒门散修，唤作韩文。
韩文经过先前观摩对局，摸清了黄自在的战术，故而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自对决开始，二人同时施展身法灵术。
一时之间，石台上风驰电掣，二人屡屡擦肩而过，却也未能捕捉到对方身影，对局逐渐演变为消耗战，最后，韩文凭依稍胜一筹的灵池底蕴赢下对决。
感灵境修士之间对决，若不能依靠灵术占得先机，便成为比拼灵池底蕴的持久战。
黄自在身怀上等玄灵源，灵气存量有五成二，而下等地灵源的韩文，体内灵气则有五成五。二人差距虽只在咫尺之间，却也犹如鸿沟不能以下克上。
“对我而言，需要重点关注的，还是洛族三人以及陈家一人。”方玄灵心中笃定道。
参与此次比武招亲的少年之中，太子洛尘乃养灵境初期，当之无愧的夺冠热门；二皇子洛黎及三皇子洛伦，皆为半步养灵境，虽未彻底肉身成灵，但体内道种显化，灵气已有所蜕变，绝非寻常感灵境修士可匹敌。
道种，有先天及后天之分，二者来历有异，各有千秋。
方玄灵所得五行气阵法，经由天品灵宝五行玉演化，使其初涉五行道法，是为后天道种养灵。此类道种是为外物，修士炼化吸收过程难免存在隔阂与排斥，而方玄灵先前垂危之时，也是受真灵相助方才逃过一劫。
而寻常修士，大多选择以先天道种养灵，此法胜在浑然天成，自给自足，而先天道种乃修士体内灵根所化，藏匿于灵源之中，唯有达到感灵境圆满，先天道种才得以从灵源之中显化，修士通过催动道种养灵，可刻单一道痕。
故而先天道种养灵，四平八稳，修士却只得唯一道痕；而后天道种养灵，凶险难料，而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修士可能得以刻画多种道痕，譬如方玄灵所获金木水火土五行道痕。
“来李府路上，我曾父亲提及，洛族世世代代，继承赤龙血脉，故而今日那洛族三人，若以先天道种养灵，则蜕变为龙道灵气。
“龙道，龙爪有助于攻伐，龙鳞有益于防御，龙足可提升身法，龙吟可施展控制，龙炎则可化领域。”方玄灵心中喃喃道。
“而陈中天乃中等地灵源资质，修为乃感灵境圆满，不过经父亲提醒，我知道陈府传承有一道低级玄灵术，唤作「祭灵」，能控制自身精血逆流至灵源之中，滋养灵根，强行催动道种显化，可暂时提升至养灵境初期。”方玄灵面色凝重地暗自沉吟道。
方玄灵虽是上等天灵源资质，修为达到养灵境初期，但却并非举世无敌，比起洛族三人，他资历尚浅，战斗经验薄弱；比起陈中天，他心性单纯，不善算计。
由此，方玄灵若想成为最后的胜者，还需做好「旁观者」，通过观摩这四位有力竞争对手的对决，了解对手，取长补短。
此时，耳边传来李星宇的声音：“第六十轮对决，下地二洛黎，击败下地三洛伦！”
闻言，方玄灵循声看去，只见石台之上，一身金黄战衣已残破不堪，面色苍白，正大口喘息的洛黎，一脸淡漠地俯视着石台外仰面瘫倒之人，又长舒一口气后，心有余悸道：“三弟，你我竟激斗十招才分出胜负，你的实力今非昔比，真是令我意外！”
话音刚落，石台外一丈处，面如金纸，浑身遍体鳞伤的三皇子洛伦，颤颤巍巍地挣扎起身，一脸不甘地望着洛黎，旋即信誓旦旦道：“二哥，此次我棋差一着，败于你手，不过下一次，我可不会再输给你。”
说完，洛伦一瘸一拐地转身离去，没走几步，就有太监侍女上前搀扶，撑着他前行。
而目送着洛伦渐行渐远，洛黎不禁苦笑道：“三弟，与你一战之后，我已是强弩之末，到头来你我皆是输家。”
随后，他转过头来，一脸惆怅地凝视着眼前的太子洛尘，面露遗憾道：“皇兄，真是可惜，今日我已无法与你全力一战。”
听闻此言，一身淡雅白衣，双眼澄澈，面如白玉，嘴角噙着温和笑意的洛尘浅浅一笑，然后徐徐传音道：“二弟，何须遗憾，你我兄弟一场，切磋之事，日后总有机会；为兄只是没想到，先前我只稍稍点拨三弟一番，便能助他与你缠斗至这般地步。”
洛黎对此微微一愣，顿时幡然醒悟，这才明白一向在他手下撑不过三招的洛伦，今日这般勇猛的缘由。
洛黎冷笑一声，旋即恶狠狠地注视着洛尘，低声传音道：“皇兄，二弟我一向认为你光明磊落，想不到你为一介女流，竟会这般工于心计，呵呵，今日之事，我记下了，日后定要加倍奉还。”
说完，洛黎便向不远处的李星宇挥手示意，道：“李长老，在下认输。”
发现洛黎头也不回地下台退场，一时之间，对石台谈话并不知情的观武台上众人议论纷纷——
“二皇子为何不战而败啊，莫非他与太子殿下暗中有何交易？”
“二皇子可是对李家大小姐仰慕已久，怎会如此认输？”
“可能二皇子先前与三皇子两败俱伤，已无余力再战，只好认输。”
“原来如此，贤兄高见。”
……
作为裁判的李星宇，对洛黎退场只是眉头微皱，旋即大声宣布：“第六十一轮，下地一洛尘，击败下地二洛黎！”
“第六十二轮，中地一陈中天，对下地一洛尘，准备开始！”
此时，作为旁观者的方玄灵，双眸微亮，口中喃喃：“终究还是这二人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