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命之人
见她这般狡辩，方梦玄面沉如水，也不与她纠缠，转而看向一旁的方梦兰，意味深长道：“方梦兰，事已至此，我若动用搜魂术，未免太过无情；审问还是交给你了；此女若能认罪，我这个当叔叔的，会酌情从轻发落。”
闻言，方梦兰一脸郑重地点点头，随即，他看向佯装无辜的方兰若，刚正不阿道：“女儿，为父且问你，诱导玄灵贤侄进入禁地的是不是你？”
方兰若怔怔地看着他，如今铁证如山，一番犹豫后，羞愧地垂首称是。
见状，玄脉众人一时怒不可遏，纷纷奉劝方梦玄，赐死这图谋不轨的小贱人。
对此，方梦玄只是摆摆手，而后一边双眸如电地凝视着方梦兰，一边沉声道：“很好，你兰脉教的好后辈，方梦兰，你继续问下去，我要知道她到底受何人指使！”
话音刚落，方梦兰一脸颓丧地微微颔首，旋即又悲又气地俯视着跪坐着的方兰若，忽然声泪俱下道：“我一世光明磊落，怎会生出你这般无情无义的女儿，孽障，快说，你暗害我玄灵贤侄，幕后黑手是谁！”
受此言语相激，方兰若贝齿紧咬，双瞳早已绯红如血；她强忍住被道貌岸然的亲生父亲，这般恶言相向的悲愤，又轻叹一声，违心地说谎道：“是我心怀不轨，是我鬼迷心窍，是我眼红玄灵堂弟的继承人之位，一时糊涂才哄骗他进入禁地。”
“当真是你一人之过，包括偷窃我兰脉脉令？”方梦兰大义凛然地追问道。
方兰若早已心灰意冷，纵有万般不甘，却也化作一声悲鸣：“是。”
对此，方梦兰一时怒火中烧，毫不留情地对方兰若拳脚相向，全然不顾血脉亲情，一边下重手，一边怒斥道：“你这贱婢，你这恶女，你这不仁不义之徒，怎会行使如此下作之事，该死，该死！”
一番拳脚作用下，方兰若原本娇嫩的身板，早已遍体鳞伤，惨不忍睹，可她似乎残存着一丝倔劲，即使受此大辱，也绝不出口求饶。
此时，内堂其余人，或冷眼旁观，或拍手称道，或幸灾乐祸。
唯有站在不远处的方玄灵，原本满是惊愕与不解，不过，随着愈演愈烈，他的怜悯之心愈发膨胀。
终于，他轻叹一声，走上前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方梦兰的手臂，求情道：“大伯，够了，收手吧，再下去兰若姐要被你活活打死了！”
对此，方梦兰则将其推开，铁面无私道：“贤侄莫要相劝，此女蛇蝎心肠，就算是我的亲生女儿，但罪责滔天，必须严惩！”
说罢，他便要再度出手，而方玄灵则一脸坚定地拦在方兰若身前，向其父方梦玄恳求道：“爹，兰若姐就算有罪，但罪不至死，且孩儿并未身陨，还请网开一面，让大伯收手吧。”
还未等方梦玄开口，方梦兰不依不饶道：“贤侄，你无需求情，此女断不可留，你速速让开。”
回应他的，是少年人坚毅的眼神。
“那我只好先将你击退，再教训她了。”方梦兰哀叹道。
说罢，他欲要上前，而方玄灵则深吸一口气，转而完全解放自身修为。
霎时，一道恐怖威压释放开来，使临近的方梦兰微微一滞。
下一刻，内堂内众人才回过神来，纷纷看向方玄灵下腹处，盘旋着的那道深紫色气旋，尽皆难以置信道：“上……上等……天灵源，怎么可能？”
而方梦玄则闪身至方玄灵身前，震退方梦兰的同时，激动地牵起后者的双手，语无伦次道：“天……天灵源，天命之人，灵儿，你怎么会——”
话未说完，方玄灵神色平静道：“爹，孩儿侥幸通过禁地考验，得「先天灵池」重塑真我，已然提升至天灵源资质！”
“什么？”包括方梦玄，一旁的方梦兰与方梦幽皆惊呼道。
“爹，大伯、三叔，玄灵所言非虚，”方玄灵泰然自若道，而后看向父亲，沉声道，“爹，如若你还有疑虑，可察看一番我的灵池。”
闻言，方梦玄微微颔首，稍稍平复心情，便动用魂力，探查起方玄灵的灵池。
当那道浩瀚充盈的灵池，真真切切地出现于方梦玄的灵识，方梦玄一时惊喜万分道：“灵气三成三，没错，正是上等天灵源。”
旋即，他转身看向大长老、二长老以及一众玄脉高层，欣喜若狂道：“上等天灵源，我们玄脉，我们方家，复兴有望了！”
而后，偌大的内堂之中，回荡着玄脉的欢呼与期望，唯有幽脉、兰脉，一时方寸大乱，互相神色凝重地对视着，缄默不言。
而方梦幽与方梦兰，心中皆已五味杂陈，各自黯然地垂下头，思索着今后如何应对玄脉的强势崛起，那可是上等天灵源啊，赤阳王朝乃至整个凡界，凤毛麟角的存在，日后定当晋升灵师，甚至灵宗境界。
而比起方梦兰，方梦幽则更加愁苦，他回忆起先前排挤折辱方玄灵的情景，一时悔恨与羞赧袭上心头，暗骂自己被猪油蒙了心，得罪了这等人物，日后可如何是好！
一直静静听着周围的赞叹与讨好，回忆起曾经受人凌辱的窘境，方玄灵自己心中苦笑道：“终究还是资质至上、实力为尊。”
不过他并未沉迷于此，转而轻咳一声，选择为方兰若求情道：“爹，兰若姐引我入禁地，确实有罪，而我却因祸得福，资质提升；依孩儿看，此事功过相抵，且兰若姐已受重罚，还请饶她一命吧。”
闻言，方梦玄沉吟片刻，又转头看看方梦兰一眼后，方才回过头看向方玄灵，柔声道：“灵儿，你言之有理，不过此女如何处置，全凭你发落，想必兰脉脉首，并无异议。”
被人提及，方梦兰连忙抬起头，正色道：“那是自然，不过贤侄，这方兰若已是我兰脉之耻，我已与其断绝父女关系，并革除其兰脉身份；日后她为奴为娼皆在你一念之间，我全无异议。”
对此，方玄灵不置可否，随即转身看向堂外，开口道：“来人，送兰若小姐就医，痊愈后再送回我的卧房，兰若小姐如若有三长两短，我拿你们是问。”
话音刚落，便有两名仆人应声称是，转而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方兰若向外走去。
临行前，方玄灵向方兰若柔声传音道：“兰若姐，你好生养伤，玄灵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兰若姐。”
听到此处，方兰若一时羞愧万分，转而锈迹斑斑的内心，又划过一丝暖意，她心中笃定道：“傻弟弟，如果我们是亲生姐弟，该多好。”
待方兰若被人搀扶着走出内堂，方玄灵转而向堂内众人，纷纷行了一礼，而后向方梦玄请求道：“爹，孩儿累了，回房歇息，迟些再来找您。”
闻言，方梦玄微笑地点点头，而后目送着他离开。
此后，内堂之中热度不减——
“三少爷，资质超凡，又大仁大义，此子日后继承家族，必能率领我等登峰造极啊！”
“没错，上等天灵源，老夫平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三少爷能有此成就，定是历代祖先庇佑。”
“幽脉先前还对三少爷落井下石，哼，老夫定向家主力谏，为三少爷讨回公道。”
“也不知三少爷为何不计前嫌，留那兰脉贱人性命，还与她共处一室。”
“那小贱人有几分姿色，三少爷情窦初开，收个暖房侍女有何不可？”
“倒是在理，只是便宜了那小贱人，得三少爷临幸，从此飞黄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