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你可以慢些划开自己的脖子吗？
“……明白就吭个声。”
目前不是个哑巴就是李诗蓝最大的罪过，在不滥杀无辜的前提下，只有让她尽量配合。
“嗯……嗯。”李诗蓝颤声道。
短暂的静默过后。
“伦哥，她同意了，现在怎么办？”也不知是谁出的声儿，腔调怪异，显然是入戏太深，还没走出来。
没等蔺伦说话，李诗蓝先开口了。
“能……能不能借用下……洗……洗手间？”言语间有些支支吾吾。
刚没憋住，漏了一点。
“一来就要上厕所？你不对劲！”
「你当你是莫平吗？想在我们这儿轻易实现拉屎自由？」
蔺伦对于男女生理器官的构造不甚了解，无法感同身受，此刻只好摆出怀疑的态度，并把刀子往前递了递。
“别顶……别再戳了！求求你们先放开我！”
「快啊！蚌埠住了！」
李诗蓝内心呐喊，神态却好似回到了坐前台时。
蔺伦没有立刻应答，过了会儿道：“不要搞花样，田秀，田俈，田甜，你们盯着她，我去开灯，她敢动就捅她！刀子抓紧点儿！别给人夺了！”
李诗蓝：「您也太高看我了，我何德何能一下夺数把啊，这都是夺命的啊。」
“伦哥，可……她是女的啊，这不太好吧，我长这么大，除了我妈，我妹……还有那个臭八婆，就没怎么接触过女的了，这一来就盯着人上撤硕……”田俈惶恐。
菡萱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话听着别扭啊……如果臭八婆都算女的……我不算？」
“非常时期，非常对待！难得你就勉强吃点儿亏吧，没事儿！忍忍就过去了！她要不对劲，你就狠狠扎她！别留手！”蔺伦鼓舞道。
李诗蓝：？？？怎么事儿？
她冷静下来后，越听越算是听明白了，这就是一群乳臭未干的臭小鬼，起初她还以为是什么大高手正义的制裁呢。
灯一亮，面面相觑。
李诗蓝松了口气，还好这群孩子没天真到整个购物袋戳三孔套头上的地步。
“咦！是大厅那个阿姨！”田甜道。
“嘿，还真是嘿！”
在场的五个孩子都见过她，倒是少了几分戒备。
「什么叫阿姨！我今年才29！刚刚还有个弟弟叫我姐姐呢！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臭孩子！」
不再理会这些繁琐，她扶着墙，迈着紧凑的小碎步进入洗手间，很自觉地没有关上门，背后跟着仨小只。
蔺伦见这顺理成章的一幕，隐觉有异常。
坦白讲，让田家三兄妹盯着，主要是怕这女人把门锁了不出来，时间一久外面说不好又得来人，麻烦不断。
该放走始终是要放走的。
……
王仁“漫无目的”地晃荡，溜达到了旅馆楼外，时不时抬头往二楼瞅两眼。
这一瞅可瞅坏了！
“嘿哟哟～还关灯！你们还知道害臊啊！哼！我要真想留一手，夜视也给你看得一清二楚！”
想着想着，他抹了抹鼻尖，好似受了什么委屈。
结果没过一会，灯又亮了……
泪，拉了出来。
打湿了眼角膜。
「草cǎo，玩的真花……」
……
“这个阿姨还是要多盯着点儿。”蔺伦见他们进了洗手间，缓步到沙发的扶手上坐下，离洗手间只四五步的距离。
“为什么？”菡萱有些不解，回想起这阿姨先前在前台恪尽职守的样子，就观感而言，她更愿意相信今日之事只是个巧合，
她，只是例行职务。
“不知道。”蔺伦等人的日常比较单一闭锁，在当下这种情景经历得也比较少。
蔺伦只是有种感觉，说不上来，不好形容。
虽然这女人表现得确实有被惊吓到，但感觉还不够，差了点儿什么，依旧有些太平常了，或者说缓和、接受得太快了。
或许这就是城里人的职业操守？素质高，很镇静？老练？遇事不慌？
蔺伦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不能妄下定论，无法判断这属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既然这女人留不住也不能信，那现在更紧急的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要不我们也去盯着？”菡萱提议道。
“得了吧，屁大点儿地方站五个？还蹲一个？挤得下么？你也不嫌熏得慌？”蔺伦呲了呲嘴角。
“哈哈……”
……
“呃……小朋友，你能不能先转过去？”李诗蓝对着提着刀子，鼻孔瞪大的田俈说道。
(｀Δ′)：“不行！没得商量！伦哥说了，我得盯着你！”
“啊哈哈……那……你……？”她目光又移向田秀。
(｀へ′)
他的回应是提刀，摇头，鼻孔瞪大o__o。
「yee……我裤子还没解呢！」
见场面僵持不下，田甜突然扭了下田秀手臂上的肉。
“啊！”田秀吃痛，看过来反问道：“妹啊，你掐我干嘛！？”
只见田甜鼓着个腮帮，微微昂着头，生气道：“臭哥哥！你们快转过去！你们都没有隐私吗！
阿姨都长这么大了，隐私肯定更大！你们这样盯着看怎么行！快转过去！”
听妹妹这么说，兄弟俩眼中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迟疑。好像是有点反应过度了……？
“伦哥说……”
“哼！我不是在盯嘛！再说了！阿姨就是个查房的！能有什么坏心思嘛，我们这儿出了事儿，她也很无辜呀！
对吧？姐姐？”
李诗蓝温和地笑笑，用力点了点头。
“那……我们兄弟俩就先回避一下，你……你……你！！……别耍……花样……”
李诗蓝开心地嗯了两声，忽然呵呵笑道：“姐姐要耍花样也不能光着辟谷呀～”
她好似意有所指，保持着蹲坐姿势，双臂架在膝盖上半天，都磕出红印子了。
田秀二人转过了身，不再去看李诗蓝。
「姐姐就这么光着辟谷耍花样你们也挡不住呀～」
没人看着，李诗蓝自然很快解决了自身的麻烦，抽水马桶的冲水声传出。
蔺伦回头看去，田秀三人领着先走了出来，李诗蓝跟在了后方。
一种怪异，违和在蔺伦心底油然而生，他眼皮一跳，不再理会四人。
按照先进后出的原则，这个站位是没有问题的……
数秒过后，四人也来到了客厅，谁都没有说话，相互看了几眼后，几人陆陆续续在客厅的沙发落座。
蔺伦从沙发扶手上下来，正坐在了沙发上。
李诗蓝也坐下了。
坐在了蔺伦对面。
客厅静默地有些诡异。
当空气与气氛一同沉静下来，敏感的嗅觉愈发躁动。
血腥味就显得有些浓重了。
特别是在刚死人的凶宅。
“咳咳……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李诗蓝率先打破了沉寂。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菡萱似乎刚回过神来：“啊……姐姐，我叫菡萱。”
“菡萱……非常好听的名字，是谁帮你取的呀？”李诗蓝好奇地问道。
“是！是……对不起，姐姐，我好像忘了。”菡萱有些苦恼地回答道。
“哦，这样啊……咳咳，能帮姐姐倒杯热水吗？
……一杯热水。”她郑重地面对着菡萱竖起一根手指。
“没问题，姐姐。”
菡萱起身，向饮水机走去。
在最不该正常的时候一切正常都显得异常。
现在是真异常了，但为什么似乎没人能察觉到？
蔺伦手心在发汗，他低头看着眼前的茶几，甚至不敢转动眼球去观察其他人的状态，更不幸的是，极度的紧张与恐慌令他有些胃痉挛。
他想将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可现在……似乎不是时候。
除却正在行动中的菡萱，田秀目视前方，田俈侧着头无所事事，田甜扣弄着手指，
这些他们平时习惯性的动作，哪怕此刻也在做着，而无一例外的，他们的眼神中都透着空洞……麻木。
一如正在发呆走神的田秀。
蔺伦无法做到强迫自己抬起头颅，只能尽量掩着脸，伪装内心的动荡。
如同一座雕塑般枯坐着。
但有些刻意的掩饰似乎成为了几人中最独特的一个。
菡萱的水倒好了。
她认真地做着这件事，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次性水杯从饮水机处走了过来。
说是一杯，真的便是满满一杯。
杯壁的温度似乎并不能引起她的注意，哪怕溢出滚烫的热水流经手指，她也全然不顾，依旧缓缓朝着这边走来。
或许是水温不高？可烫红的手指并没有提醒她应该放手。
似乎这一杯水，非常重要。
“姐姐，你要的水。”她语气关切地开口，连一丝颤抖都不曾有过。
李诗蓝接过纸质水杯，一手扣住杯口厚实的环状处，另一手托住杯底，利用鼻尖微微感受了下水的温度。
嗯，水很烫。
并不温，或凉。
她，很乖。
李诗蓝笑了笑，转而看着菡萱道：“你帮我喝了吧。”
话音刚落，菡萱的身体莫名颤抖了一下，似乎带有少许的抗拒或是犹豫。
“不是姐姐要喝的吗？”她疑惑地问道。
“没关系，姐姐帮你要的。”她一脸柔和地看着菡萱，仿佛真的是位大姐姐一般，“吹吹，快趁热喝了吧。”
“好的，谢谢姐姐。”
说完便将一整杯近乎开水毫无知觉地喝了下去。
经过一系列的延迟，水温的流失，也许并不如最初那般火热，但对人的口腔与食道仍旧是巨大的考验。
放下杯子，菡萱自然地坐回原位，呼吸间食道传来不堪重负的喉喽声。
除了微红的脖颈，她依旧表现得很平静，像没事人。
这时，李诗蓝撑着双膝，站起了身，来到蔺伦身前。
他的眼神始终保持呆滞，没有焦距，两条线盯着茶几的两个点。
哪怕视线中慢慢出现一张脸……
“我说……你可以慢些划开自己的脖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