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欢而散的谈话
武阳王原来征战南北,立下不朽的功劳,创立的武阳王朝也是越来越强盛,这些年来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但是随着他的年龄越来越大,年轻时透支的身体也开始越来越虚弱,直到近几年,甚至有时都出现了无法早朝的情况。
武阳王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武忠阳三十有余,善于政治做事果断,但是性格却时有暴戾,二儿子武瑾二十七八的岁数,与大儿子性格想法截然相反,性格洒脱热爱自由,及冠以后便离开皇宫云游四方,少有回宫,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回了三次,倒是经常寄些书信回宫来报平安。
三儿子武昭二十岁刚刚及冠,是典型的柔弱书生类型,年少有为对文学方面颇有兴趣,武阳国内不少的诗词歌赋都是他来创作的,也是武阳王最喜欢的小儿子,四公主武芊芊十七岁,在皇宫的庇护下,还懵懂无知正活泼着,她的母亲是一位份不高的嫔妃,生她时难产死了,所以虽然皇宫衣食无忧,但是她依旧很是孤独。
对于武阳王来说,三个儿子现在都无法来继承他的大统,大的性格不好,小的又太小,二儿子连影都找不到,他也只能硬扛着。
一直从年幼陪伴至武阳王今日的大太监,名叫张文臣,他反倒成了目前武阳王最信任的人,许多事都交给他来办,也让他多多培养那两个儿子,万一哪一年真扛不住了,这个国家还是需要一位新的君主的。
但是张文臣,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听话,他运用这种便利展开了对国内上下的统治,东西两厂抓人杀人更是肆无忌惮,听话的就会被委以重用,不听话的就会找各种罪名把人抓起来以后满门抄斩,随着锦衣卫的屈服,更没有人再敢不听命令,武阳国也迎来了最黑暗的时刻,张文臣也被冠上了石佛的名称。
石佛之下,就是大内掌印太监韩生宣,他基本上是伴太子武忠阳左右,也算是明了告诉所有人,阉党一派是支持太子的,而小儿子武昭那一派竟是以太后为首,太后虽未明说,但是亲自下令再她的院内设一偏院供武昭读书用,虽然这一指令很多此一举,但也是想告诉朝堂之人,这武昭有她护着了。
太子一派有石佛有韩生宣还有东西两厂加锦衣卫三大机构,而三皇子一派有的是太后和大将军汪世雄为首的辅佐,大将军汪世雄常年在镇北关,这也就使得皇城内三皇子一派有些势单力薄了。
两党派也是开始了明里暗里的各种较量,成者生,败者死,这也成了古往今来的定论,到底谁能当君主,谁也不得知。
而现在,一直属于一股清流的大理寺,反倒有点成了各方势力所拉拢的目标,今天韩生宣的突然到来,常青也大致猜出了一二。
随着常青的一声开门迎客,大理寺大门缓缓打开,而门外站着的一人也就映入眼帘。
即使出宫依旧穿着武阳朝黑色宦官服饰的韩生宣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这个六十有余年近七十的老太监永远是一副笑面虎的模样,笑起来脸上的肉堆积在一起,眼睛也成了一道缝,若没这身衣服反倒像是个和蔼的田间老人,但是若真这么想那可大错特错了,这笑眯眯的面孔背后,可是一颗歹毒至极的心。
有人说他靠未出足月的孩子练邪功才到一品大宗师地步,也有人说他虽割阉但是依旧找未出阁的姑娘蹂躏践踏,更有甚者说他官衣之下的肌肤已经满目疮痍,皆是报应所至,到底哪真哪假不得不为知,但是常青和杨怀安游历时见过,这韩生宣曾屠了一座山村,吃人肉喝人血,实在让人终身难忘。
韩生宣双手揣在卷大的衣袖中,踏着用金缕镶嵌的鞋子走进大理寺内。
四处打量着,步伐缓慢,直到收回视线落在常青身上时才停下脚步,笑眯眯的开口道:“人老了,眼界也短了,见了大理寺内如此鸟语花香,实在是新奇,一时痴了心,忘记给常卿请安了,实在是罪过。”
嘴上说着罪过,但是却没有丝毫想要请安的意思,那看不到眼睛的肉缝始终盯着常青看,这无形也是种压迫感,千年的狐狸成了精,一言一语皆让人思绪万千。
可这种人,碰上常青也是倒霉。
“我们就别客套了。”
常青坐在了一旁的石墩上,一腿搭着一腿,放松悠闲道:“东西两厂死在大理寺手底下的早就过百,更别提被你们丢出来做死侍的锦衣卫,也不知你给了他们指挥使什么好处,他这么奋不顾身为你卖命,上周就又死了一个千户,人命真的不值钱,不过还好,我大理寺至今,有伤,无亡。”
赤裸裸的羞辱,没丝毫客套,也没那些人的满嘴虚伪,正因为常青的直来直去,也让他在朝堂几乎无好友,看不惯他就一点不隐瞒。
“手底下人的切磋而已。”
韩生宣依旧不紧不慢的笑眯眯说道:“常卿也不用挂在心上,皇权下的四大特殊机构,怎么能够是一苍蝇头走狗组成的,只有活着的人才是精英,也只有精英才配活着,这样切磋的方式筛选出合适的人来对此并不亏,死几个人而已,现在并不是重要的事,重要的是,以后还会不会死人,会死谁的人,想不用我说,就凭常卿的的绝顶聪明一定猜的到。”
常青抚平书上的褶皱,如同在抚摸姑娘的肌肤,轻柔缓慢一点一点的拂过,抬头看着那个让许多人畏惧的掌印礼监太监韩生宣,轻声道:“不该死的是为国为民有情有义之人,该死的是武阳的蛀虫,是阉党,韩公公,你说,是否真是阉党不除,武阳不安呢?”
言简意赅,言语如锋利刺刀刺向韩生宣,但韩生宣依旧不恼,也是有多年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是说常青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说想要死早超生呢。
见常青非要撕破脸,韩生宣也不再客套,他把目光转向疯狗,看着这个健硕的男人他笑眯眯的说道:“大宗师呀,所以这就是你常青的底气么,我承认大理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是常卿是否听过万蚁食象的故事呢,一个大宗师而已,上不得台面,我们武阳国最不缺的就是大宗师,相比起北游牧和南南蛮来说,我们最不缺的就是大宗师。”
韩生宣一拍脑门,轻轻摇头像是刚想起什么事情一样,眯着眼睛瞥向常青接着说道:“忘记了忘记了,常卿还有两个义弟对吧,一个祝家祝无虞,一个无门无派杨怀安,如果我算的没走错,他们快要碰面了,我韩生宣想要跟常卿交好,那我也要送您两位义弟点礼物。”
话音落,疯狗身上气势骤然攀登,右手缓缓握拳,眼神中的杀意外放。
一时间大理寺内鸟兽散,惊厥慌逃。
常青起身,拍了拍疯狗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而后笑道:“我常青要是被一两句吓到我就不叫常青了,况且我那两位义弟都是同我生死过来的,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历经点磨难怎么行,您尽管做你想做的,我想假以时日,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哈哈哈哈,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韩生宣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大理寺,真是个出人才的地方!”
“可惜!夭折的人才!不算人才!”
直到韩生宣走远,他的声音依旧回荡在大理寺内,似乎算是一种诅咒。
疯狗冷着一张脸开口道:“我全力下,可以留下他的。”
“一换一么?”
常青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了一个阉人不值得,我们还要保存实力才对,你得跑一趟,去一趟刻刀崖,他们那要有晚辈出山,弄不好跟阉党有关,拦下他,不然怀安有危险。”
疯狗点了点头,猛然抬头。
空中难见苍鹰,捉住了刚刚落荒而逃的小鸟。
疯狗皱紧了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