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难忘的情愫
一个三品和一个二品的品阶之差是天壤地别的,不亚于二品和一品的差距。
三品的实力与二品实力之差,不仅仅是一般的速度与力量之差,有一些强大的专修速度和力量的三品高手甚至在这方面可以强大过二品高手,两者之差真正差在对武学的认知,对人体穴位的打通和运作上。
比如杨怀安打三拳都打中了肖穆,可能对于肖穆来说就是力量上的伤害,但是如果肖穆击中了杨怀安一拳,那么这一拳不只是力量了,还有身体上各种穴位的堵塞和气的阻断,这一拳就可抵杨怀安十几拳。
这也是为什么,三品只能被称之为小宗师,而二品才可被叫做宗师。
所以当时杨怀安听风客的名声大噪,就是因为他杀了二品的一位捉刀客上位,虽然当时没人知道他是什么品阶,只不过同时也没人相信有那么年轻的二品罢了。
肖穆的那一拳带来的是撕裂般的疼痛,若是再多挨几拳,那自己是只有等死的份了,阻断了某些气的运用,听风的本事也弱了不少,只能找地方藏身盼望着暂时躲过来自肖穆的追杀。
只不过没想到躲到了一位姑娘这里,看对方的眼神可能还认识自己,不过是真的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她,别是仇债就可以。
屋内只有微弱的月光,并不算太大的屋子里靠这点月光已经足够可以看的清。
一时间安静的很,两个人甚至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
“你受伤了。”
宋念慈先打破了这太过于安静的氛围,总不能两个人一直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吧。
杨怀安并没有掩饰,无奈一笑:“被人追杀,受了点伤,不过放心好了,不会弄脏你的屋子,等夜再深一点我就走,只是要耽搁你一些时间了,我想他应该不会追到这里来。”
宋念慈摇了摇头,并未说些什么,搬起一旁的凳子来到角落里坐下,虽然她并不认为杨怀安会伤害她,但是男女有别,还是在一间屋子里,离得远些总是好的。
杨怀安不再开口,怕这姑娘像青莲一样的害怕自己,可是自己真长的这么凶神恶煞么,感觉还是挺英俊潇洒的。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因为气息虚弱而有些冰凉的脸庞,虽然不能说迷倒万千少女,最起码也是耐看的,还不至于让人害怕吧。
“你该不会在想你是不是长的太丑吓到我了吧。”
宋念慈突然开口,而后噗嗤一笑,安慰道:“没有啦,只是觉得保持距离是好的。”
好像什么事情都躲不过宋念慈的眼睛,只是细微的动作便让她联想到了这一点,这姑娘可不是外面那些简简单单的小姑娘,是真的聪明。
都说男人见到好看的姑娘会紧张,更别提这还不是男人的少年,婉转笑起来的宋念慈是更加好看了。
一时间让杨怀安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四目相对让他更加紧张,反而没有宋念慈大大方方的。
“没有。”
憋了半天杨怀安也只憋出来了这么两个字。
白日里的英雄风范在此刻荡然无存,哪里还有半点,现在反而更像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样子,不管怎么说,这也还是个未曾真正长大的少年。
宋念慈也是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笑问道:“你还会害羞么,我见你今日里杀那小王爷的手下时,可没这副样子,我说,你不会比我年龄还要小吧,难怪难怪,这么静下心来坐下来才发现,你好像跟我上私塾的小弟一般的年纪,该不会女人手都没有摸过吧。”
杨怀安一下子涨红了脸,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发烫,自己开始还害怕会吓到对方,这怎么反倒是被调戏了,担心真是多余了。
“白日里你在那里。”
杨怀安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他轻声道:“我记起你了,武良应该是打起了你的主意,可能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绥阳王小儿子的大娘子,多高的地位呀,普通人家的姑娘梦寐以求的事情。”
他四下打量了下屋内的摆设物品笑道:“不过你应该看不上,貌似你的家境并不比绥阳王府差,但是谁又能摆脱被权势选择的命运呢。”
听风的本事让他根本不用刻意去听,风,自会把周围的声音送进他的耳朵里。
这一句话不禁让宋念慈的眼眸有些暗淡,今夜里何尝不是因为如此而发愁呢,她答非所问道:“可以跟我讲讲你的故事么,我其实很想知道你的故事。”
“嗯?”
杨怀安对这突然调转的话锋很是疑惑,但他并没有拒绝,像是在讲给她听,又像是在自问自答道:“我没什么故事,我没见过我的父母亲,记事起就是跟着师傅在大山里生活,一直到十几岁都未曾离开过,也没见过生人,而后师傅也离开了,把他一身武艺传给了我,没了师傅后我就走出了大山,开始游历山河,认识了一个富家子叫祝无虞,不知道有多有钱有势,反正他说的比天都大,没多久就分开了,是我此生难忘的挚友。”
他伸开手掌,借着月光看着掌心的老茧接着说道:“后来差点死在山河里,不是因为猛兽而是人心,幸遇得大理寺卿常青,也算是活下来了,指了条明路,我便拼死做了这捉刀人,对了,我还有一姐姐,年长我几岁,她就在长安,也是萍水相逢,不过多亏有她,也算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杨怀安话音落,屋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宋念慈也默不作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很没意思吧。”
杨怀安自嘲一笑道:“也是,哪有姑娘会对这种故事感兴趣的,不都是喜欢听些情爱的小说么。”
宋念慈依旧不语。
当杨怀安再次看向她时,却发现开始时大胆调戏他的姑娘此刻却似乎眼含泪花,月光朦胧,并看不得真切。
他更有些手足无措了。
“游历山河的时候,一定很苦吧。”
这个姑娘并不是对这故事不喜欢,而是在那一刻共情了,她带有些许哭腔的轻声道:“我想,那一定很孤单,所以你喜欢喝酒,就像你今日里也是醉酒到的马场。”
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
她忽然站起身,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接着开口道:“我这里有位二品高手,我让他护送你出城,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罢就往外走想要去开门。
杨怀安比她更快一步,伸手抵住了她想要打开的门,在宋念慈疑惑的眼神中杨怀安开口道:“大小姐,这时候不需要你意气用事,你我萍水相逢,你不必因为一个陌生人的故事而伤感,再者说,你应该知道谁要杀我,你若真这么做了,你确定你白鹤楼抵挡的住绥阳王的怒火?”
宋念慈的身份以及身后的白鹤楼都在推敲过后让杨怀安清楚于心,白日里那县太爷公子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进杨怀安的耳朵里,再加上刚才宋念慈的默默承认,也算是应了他的猜测,只是没想到今夜会这么巧躲到了这里,虽然不知道白鹤楼到底是多么大的家夜,但是再大又怎么大的过绥阳王呢?
杨怀安的话让宋念慈缓缓收回了手,她可以肆无忌惮去做一件事,但是白鹤楼不可以,那是父亲一辈子的积攒,不能就如此毁在她的手里。
“我走了,今夜我不会死,若是有缘我们再见。”
杨怀安转身走向窗户,他知晓已经不能再留在这里,这姑娘沾不得。
“哎。”
宋念慈下意识的喊住了杨怀安,而后两只小手有些紧张的搓揉着,柔声道:“我叫宋念慈,若需要帮助,可以到任何一个白鹤楼找我。”
杨怀安身形一顿,微微侧脸轻声道:“我叫杨怀安。”
而后打开窗户一步跃出,消失在黑夜里。
宋念慈再到窗边时,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夜里依旧很静,仿佛他从来没出现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宋念慈看着窗外月色黯然神伤。
喃喃自语:“可是,你还没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再见到你。”
或许这世间,某些人,只能见过一两次,留下的只有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