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樊书臣的相思之苦有朋友可以诉说，而倪曼自以为是学习型的人，从没有什么情情爱爱可以困扰她聪明的脑袋。直到发现自已的公务员笔记本上，关于耕地被占用的相关法律法规她一条也没记录下来，却被各种笔体的“樊书臣”三个字写了满满一页，她吓得马上合上笔记本，几乎把本子扔到了地上，虽然控制住了没扔出去，但仍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不敢再正视自已的笔记本。
晚上下课，拿到手机开机后，倪曼第一个给妈妈打了电话，报了平安和学习情况，也嘱咐妈妈照顾好自已，她三天后就可以回家啦。
其实手机里真正找她的人并不多，时艺尧知道她出来学习，只问候了一句，学习还顺利么？看她没回复便知道是手机不在身边了。余下几十条消息，全部来自樊书臣。看他从早到晚发来的各种日常分享和问候的话语，倪曼有了被宠爱和受重视的感觉，最后一条消息是半个小时前，“小坏蛋，我在宾馆外等你噢，给你带了好吃的。”
什么？他来了？
看到瘦瘦的，头发长长的女孩小跑着出了这个郊区宾馆的大门，樊书臣立刻推开车门，扶着手杖走了出来，他向她伸出左手，微笑着迎接他的女孩，“小曼。”
“书臣，这里距离市区好远的，你一个人来的？”自然的握住了他的手，倪曼还轻轻扶了扶他的右手臂，牵挂着他虚弱的右腿。
“我想你了。”他露出好看的牙齿，笑的温柔，话语坦荡。
害羞的望着他，她的眼睛里有星星在闪，虽没直接回应他，但樊书臣看得到她眼里的星星和看到他的欣喜，“下课了才把手机还给大家，管理的好严格，到时间要去吃饭的，不然晚了没饭吃，附近好像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卖。对了，你吃饭了么？跟我一块儿去餐厅吃饭吧。”她拉着他的手，就要走进宾馆。
“午餐，好吃么？”
她还没回答，小脸已经皱了起来，“唉，你不要去吃了，一点也不好吃。”
“好吃的话真的糟糕了。”
“什么？”
“给我的小馋猫带了好多好吃的，她却喜欢这里的食物，还不是糟糕了？”
“不是小坏蛋就是小馋猫，别人听到，会不会以为我很坏呀？”
“只有我可以叫，别的人不可以。”他的温柔只给她。
车后座，后备箱都被放满了他给倪曼带来的餐点、零食、水果、饮料，甚至还有真丝床单和枕套。
“比妈妈还细心的书臣啊。”倪曼自己发出了小小的惊叹。
“晚一点你想想还需要什么，告诉我，明天我来的时候给你带来。”
她连连摇头，“不要不要，已经太多了，只是三个白天两个夜晚而已。”她从不是精致的女孩，没有那么多小欲望和小讲究。
“一点委屈你也不能受。”他的大手握着她的肩，满脸的认真。
“我是说，你给我的已经太多了。物质的东西我在意的比较少，也不会有太多要求，例如女孩子化妆的瓶瓶罐罐我都不需要，是比较简约的人。不过你带来这么多好吃的我很开心，争取这几天吃完，你不要再买啦，吃不完太浪费了。”
听她这样说，樊书臣笑了，“小坏蛋，你还知道自己简约啊？上一次是你那个cos的朋友给你画的妆么？还挺会夸自己，简约——你明明是简装型，都没有我懂化妆吧？改天我给你画。”他说的搞笑，却还自信满满，惹得倪曼给了他好几个白眼。
看着她被眼镜片挡住了大半灵气的大眼睛，好奇哪一天这小女生开窍了，知道化妆打扮的时候，他还能不能把她抱在怀里这样宠爱着。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又笑又难过？”看着他好看的眼睛一会儿弯弯的一会儿又变的黯淡没有神采，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呢。
“我想看你做最好的自己。”他摸摸她的头，弯腰去拿车里的东西。
两个人为了拿东西，差点吵起来。倪曼要拿，他不要她拿，他却只能一只手拿东西，自己也觉得有些气馁。
“我拿一点怎么了？我又不是纸糊的。”推了推眼镜，倪曼第一次觉得他有些不讲理呢。
“我不在，你辛苦我看不到就算了，可我在，还要你拿东西，而且比我拿的还多，我，我受不了。”一屁股坐在副驾驶，樊书臣心里委屈巴巴的，又没办法跟她撒娇。
她两手捧着他的脸，轻轻的摸摸、揉揉，哄小朋友一样说道：“每个人都是不完美的，不可能什么都做的好。你强求自己，所以会不开心。你这样为难了自己，我们俩是不是都会不开心？”
“唉，走，先上楼吃东西，一会儿小坏蛋饿坏了。”虽然没想开，但他还是听劝的，自己的身体，他早已经接受了，何必在倪曼面前一味的脆弱。
细心的樊书臣，所有美食都被用最好的保温饭盒一一保存好，精致食材、新鲜美味，呈现在倪曼眼前的时候，小嘴巴立刻乐开了花，不开心立刻烟消云散。看到她笑，他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值得，做什么都不够。吃了晚餐，他帮她把床铺好，枕头套好，樊书臣从来没做过这些事，笨拙的手法看的倪曼一直笑，她居然还拍了下来给妈妈看，吓的樊书臣握住她拿着手机的手，小声问她，“你在跟伯母视频？”
“嗯，拍照给她看，你对我这么好，让她放心啊。”她一点也没觉得暧昧？
“伯母她同意我们交往？”他小心试探，内心暗自窃喜。
“我是有问她，她说我喜欢就好，她不会特别反对或是同意，毕竟并不熟悉。”这位妈妈真的太开明和信任女儿。
樊书臣立刻开始低头检查自己，深灰西装裤，白衬衫，铮亮的皮鞋，很商务的一身。再看看黑色的手杖，想想刚才依靠手杖才能铺床的身形，自己开始皱眉，唉……“给我看看，你拍的照片好不好看？”
“不要叹气，怎么看都是很帅啊。”对于谈恋爱，倪曼完全没心机，是一个直球小女生。看她理所当然的说着，樊书臣不再自卑，这一对母女，就是他未来的人生了。
第二天他还是来找她，带来了一部电影《假如爱有天意》，结果倪曼哭的差点喘不上来气儿。
“小曼，不哭了。”看着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孩，樊书臣很奇怪，她居然没看过类似的爱情片么？
“爱情就是烦人的东西……难怪悲剧才是经典，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樊书臣其实都听懂了。
“家庭、时代背景都不允许他们在一起，地位悬殊的爱情，在那个时代是没有结果的。”
“地位悬殊？”从他宽阔的怀里抬起头来，倪曼两眼已经哭的通红。“你以为我没看懂这部剧？时代变迁，他成为英雄当兵回来为什么不娶她？”
一句话问的樊书臣哑口无言，倪曼这视角也太独特了。“他双目失明，除了身份地位的悬殊，又加上身体的残疾，更配不上女主角吧。”他再不敢多说，只能就事论事。
“是他以为不配，女主从没说过吧？他把她的深爱当做负担，自以为是的替她做了决定，爱情悲剧才得以酿成。”
“小曼，”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思，是可以告诉倪曼的，“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变的不能走路，你还会喜欢我么？”
原本还是抽抽嗒嗒的倪曼，听了他的话，明白了这是他在乎的，于是止住了哭声，用琥珀色还含着哭红了的血丝的眼睛望着樊书臣，讲了一段他终身难忘的话。
“没有完美的爱情，没有完美的人。有的人懒惰，有的人滥情，有的人有病，有的人还会运气不好注定被命运捉弄，这都与能不能走路没有必然联系。你的外貌好看，内心善良阳光，家庭想必比大部分人优越，但你真的不要什么都想拥有，所以，何必非要纠结于自己没有的东西？平平凡凡的生活吧，能走路的人有太多不如你幸福，不能走路也绝不是一无是处。道理你都懂，偏要听我赞美你，认同你，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所以？”他微笑着摇头，只是想听她给他定心丸而已。
“也许有一天，不能走路的人是我呢？你还会喜欢我么？”
不按套路出牌的直球少女没给他派发定心丸，锥心的话，轻飘飘由眼前长发飘飘，学生模样的倪曼口中说出，樊书臣一时无言。
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日日停在宾馆门口，价值几百万的豪车，有几个其他单位看中倪曼的，想来追求或是想做红娘的人，知道内情后，全部知难而退。与蓝沐宁相熟的同事并不多，因为他身体的原因，还有就是他刻意的低调，但他还是从李姐口中得知了关于倪曼的种种八卦，也正因为是倪曼，蓝沐宁才乖巧的与李姐聊了起来，借机了解一下她出差这三天，不经意间为大家制造的新晋桃色绯闻。
“舅舅，我？我身体挺好，可以照顾自已，你不用担心。”“倪曼她出去学习了三天，跟樊书臣的感情应该是更稳定了一些，她的个性也是直率、简单的人，很好相处的，樊书臣喜欢她，傻子都看得出来。”“呵呵，倪曼交了一个土豪男朋友的事，整个大楼都传遍了。”“她这样，不分个手，很难收场。”“什么？你担心她安危不想让她碰这案子？”“来不及了吧？不说了，老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