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海纳百川
手里拿着协议，陈文锦本来不打算看，毕竟梁宏都签字了。
可，多年的谨慎习惯，还是让他瞟了一下，就是这一眼登时愣住。
“这，三位爷，这是协议？”
“我长这么大，还头一回见这么弄协议的，这也太太太……”
陈文锦脑袋瓜子，突然间就一阵轰鸣。
只见协议上，用极其不规范的毛笔字，写着一系列不平等的条例。
比如：京都麻豆会馆营业所得，张朝和李汉二人占六成，陈文锦和梁宏各占两成。
这不是闹呢吗？
人是我给你的，砍头的风险是我担着的，你们俩鸡毛都没出就要六成，怎么不去抢？
再说，你给我两成，我就手里能留下两成利润了吗？
不得给你们两个弄点回扣，不得给梁大人送点小礼？
这特么一来二去，我能落下一成就不错了。
当然，这还不算离谱，又往下瞅了几行，陈文锦是差点跳起来。
协议：户籍更改到蓝田县的人，不再跟教坊司有任何关系，营业所得全部归张、李所有。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人送出去了也就懒得再管了，反正教坊司不缺女人。
但是，下面又有补充：因她们在京都时间比较久，难免会有一些杂事儿，因此产生的营业损失，需梁宏和陈文锦负责……
我……
陈文锦气得是满脸通红，可是接下来的几句话，更让他顿时没了脾气。
说：一旦看了协议，无需签署即刻生效，必须对此保密，若有泄露天打雷劈、浑身长疮流脓、被世界上最丑的女人，夜夜论剑致死……
尼玛，这哪里是协议，这简直就是诅咒，活脱脱的赌咒发誓骂人啊。
“怎么？陈大人，这协议有问题吗？”
李汉自然知道陈文锦的震撼，却装作云淡风轻，头也没抬问了一句。
“对呀陈大人，你要是有异议可不签的，我们跟梁大人合作就是好，不勉强！”
张朝笑了笑，看起来颇为仁慈，可陈文锦是看明白了，梁宏虽说可怕，但是这俩才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啊。
“没没，挺好挺好，我只是被两位大人潇洒的文笔和恣意的思维所吸引了，好了好了，两位爷您请过目……”
再有不满，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都不知道人家底细，就被拉上了贼船，还得自己亲手把自己卖了。
更可恨的是，自己总以为能上天入地的梁大人，竟然跟自己一样的下场。
好歹自己还敢有些疑问，可梁宏竟然只讪笑，甚至连协议都不敢看啊。
怪不得，这俩人叫他那厮，看来是已经收拾过的人了。
对对，前几年，我好像听说，有一阵子梁家挺惨的，八成就是那时候，他们就捏住了梁宏。
总之，放眼天下纵览古今，这一份协议也是绝无仅有了。
“来，为了庆祝咱们三方合作成功，咱们干一杯！”
“来来，多谢两位兄长的抬举！”
“谢谢三位大人……”
之后，张朝、李汉，又跟梁宏和陈文锦，把具体开设会馆的事情谈了。
又听了几首曲儿，张朝、李汉起身离去，陈文锦则是把他们送了挺远的。
一回头，看到梁宏也出来了，只是脸色很是阴沉。
“梁大人，我送您回去吧……”
“滚！”
梁宏怒喝一声，把个陈文锦吓得一愣，等梁宏走了他才反应过来。
感情这是等我买单呢，可我送人去了，早知道不送他们俩，不行，必须送啊。
这顿饭我请补齐，否则我这几十年的积累，怕是要一朝尽毁了。
京都西郊，别院之内。
两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大早，张朝、李汉就站在了门口，等待跟夫人一同启程回蓝田县。
赵甲第换了一身新衣服，梳妆打扮好来到了门口，可刚一出门，就被吓了一跳。
要不是头脑清醒，怕是以为又上朝了呢。
只见，大院门口，有四辆马车，每一个都极为宽大。
大概有二十多个年轻女子，都规规矩矩的站在马车旁边，看到赵甲第出来，顿时一起行礼。
“夫人早安！”
赵甲第：“……”
瞅半天也不知道咋回事，只好看向张朝、李汉，两人则是笑眯眯的跑过来。
“夫人，这些姑娘还不错吧？等回到家，小的再给她们调教一下，保证更好。”
李汉口无遮拦，张朝则是瞪了他一眼，赶紧接过去。
“夫人，她们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是咱家大人让我们如此安排的。”
“将她们带回去，一来给她们个谋生的出路，二来也给我蓝田县增加一些收入……”
张朝这话说得，倒是挺板正，赵甲第挑不出啥毛病，有这样的狗腿子，林渊还真幸福。
但是，转而一想就明白过来，敢情这俩人拿着户部手令，干了这事儿啊？
“我让你们挑几个侍妾，你们竟然拉了三车？”
赵甲第顿时就有了气，太拿鸡毛当令箭了吧？
教坊司可是朕的私物，你们这一下子拉走这么多，不考虑朕的感受吗？
张朝讪笑起来：“夫人，这不是为了咱们蓝田县着想吗，扩大产业链，海纳百川嘛……”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儿！夫人您看，这些姑娘要是不够，我俩再去弄一批！”
李汉不知好歹，凑过来又要立功，被张朝一把拉住。
“夫人，时间不早了，还请夫人上车，我们陪您回家！”
张朝恭恭敬敬低头。
“请夫人上车！”
三车姑娘也一个个再次行礼，整齐划一的动作和声音，让赵甲第突然感觉到不一样了。
这些人，虽说曾经也门庭显赫，可如今都沦落风尘，成为权贵的玩物。
将她们带走其实是件好事，只要能在蓝田县安稳下来，多半命运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说不可能再有以往的家世，却也可以安安稳稳、衣食无忧的度过下半生。
看来，林渊这家伙不光赚黑心钱，也有着体恤民情的胸怀嘛。
“夫人，请上车！”
李汉跑到最豪华的那辆马车跟前，老老实实的跪伏下来，赵甲第踩着他的后背上了车。
“出发，夫人要回蓝田县了！”
等赵甲第坐稳，李汉高呼一声，顿时后面传来一阵阵绵音。
“夫人夫人，盖世美人！”
“夫人夫人，美貌绝伦！”
“真闹挺！唉！”
赵甲第摇了摇头，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