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庄二公子
刘沛勾起嘴角,“立刻捉拿早市上卖修眉刀的俊美男子,我要亲自审审。”
姜白杨名声在外,相当于半个皇子,所以他的身份无论到了哪里都是好使的。
没等第二日早市,当晚官府就找到了早市上卖修眉刀的男子把他押到府衙中等刘沛询问。
仵作也跟着进去了。
刘沛在堂前上座,“堂下何人?可知道自己为何到此地?”
果然如石灵子所言,这位男子面容清秀,跪在堂下,脊背如竹柏般挺拔。
“我叫庄二,平日里就在集市上卖些小刀小铁器,没做过什么犯法的事。”
刘沛拿着修眉刀把玩,“腊月二十五,黄家的独女死了,这事你知道吗?”
“半脸新娘,住在西街的人谁不知道此事,官爷不是怀疑她们是我杀的吧!”
“想来也合理,你借着聊天得知那些女子即将婚配,所以借着送修眉刀为由跟她们说上几句话,之后再靠着脸熟行不轨之事杀人灭口,顺理成章。”
仵作突然开口,“姜公子,这里有一处不顺理成章。”
“哪里?”
“眼前跪在堂下的人是个女子!”
石灵子双眼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堂下所跪之人。
正巧这时崇山捧着本户籍过来,刘沛扫了一眼,便知道崇山可能也是发现这个庄二其实是女子才会急匆匆的赶过来。
“我父亲早逝,母亲若是不对外称我是男儿,恐怕叔父一家就不会把爷爷身后的财产分给我家,官府录入户籍的官员深知我们一双孤女和寡母辛苦,便虽然按照我原本的性别上了户口,但依旧对外声称我是个男子,儿时觉得做男子好,可长大了,我便开始羡慕那些能够自由嫁人的女子,是,四位半脸新娘都曾在我这收到过修眉刀,可我送给她们修眉刀真的就只是出于好意。”
案件到了这里又进入了死胡同。
放庄二回家之后,仵作来寻刘沛,“此案还需要尽快去查,府衙冬日可存放的尸体很多,眼看便要入夏,到了夏日,就算是日日用冰尸体也会慢慢腐化。”
刘沛当然清楚此事,若是只要用冰就能够永久保存尸体,恐怕母后到今日还未曾下葬。此时已经六月初,若是不能在十日之内破案,恐怕尸体上面的线索都会随着尸体腐化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日,刘沛决定重审两个给四位新娘化妆的人。
预想中的半老徐娘并没有出现,这两个给新娘化妆的人几乎不是风韵犹存而是美貌正盛,根本不像是仵作之前说过的因为年老色衰而被生活抛弃。
“清风楼朱艳,平宁班子阿俞,见过官爷。”
“你们二人讲讲之前给四位新娘化妆时可有什么异常?”
朱艳率先开口,“我做这行已经许久了,画过的新娘没有百个也有几十个了,这突然死了两个,我都没有生意可做了,官爷,我带着个孩子,在清风楼本就遭人白眼,现下还失了口碑,你说往后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阿俞一直脸色很沉,“官爷,我记得黄呈安桌上有个很精致的锦盒,先前我以为是夫家商户送的就没多心,结果等我去王家化妆时又见着了这个锦盒。”
“你能把锦盒的样子画下来吗?”
阿俞点了点头,崇山拿来纸笔,阿俞到一旁去画画。
“啊,锦盒!”朱艳似乎想起什么,“是一种镶嵌着松石的锦盒吗?在陈家的时候我儿子想要拿着玩,那个陈艾跟见了鬼似的,一把夺过去,都把我儿子吓到了,到了吕家我便没让他进屋,也就没再碰锦盒。”
这会儿阿俞画完了锦盒,慢慢展开给众人看,果真就是一个有石头镶嵌的锦盒,“正如朱艳所言,锦盒上面有松石,一看就是贵重的物件。”
刘沛叫石灵子先把画收起来便放了她们二人回去,出门时朱艳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天都要黑了,回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给儿子吃。
刘沛问仵作,“她们的家人或是夫家,可知道……”
“我想应该是不知道的,我瞅着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最开始还以为是黄呈安跟未婚夫偷尝禁果所致,到第三位新娘依旧是如此我才觉得此事应该与凶手有关。”
现在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凶手扑朔迷离,而一切稍微有些可疑的线索又都是指向凶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只有找到凶手,半脸新娘的悬案才能告破。
“不好了官爷,”朱艳提着裙子连滚带爬的跑进来,“陆家姑娘,又变成半脸新娘了!”
紧跟其后的阿俞跑进来,依旧是一脸严肃。
刘沛赶紧起身,“快去看看!”
陆家也在西街,原本刘沛还暗自猜测凶手是不是总会挑选家境不是特别优越的女子下手,而看了陆家的宅院,这个猜测也被打破了。
陆家做客栈生意,西街虽然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聚集的地方,但是陆家的客栈价格低廉,所以深受手头没有那么阔绰的主顾喜欢,虽然不至于像在东街那般有很多来往商客经过,但是胜在薄利多销且不依赖潮汐商户,一年到头细水长流,可以说是这西街里非常阔绰的人家。
他们五人赶到时,快马的衙役已经去把陆家宅邸围了,等他们来看。
“陆家这起案件与之前四起不同,陆家更富裕,而且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陆家女并不是从西街的客栈出嫁,而是从北街的家中出嫁。”
刘沛问衙役,“那为什么要把西街的客栈围了?”
“因为另一半脸,就在客栈。”
一听这种情况石灵子跟徐号立刻转身,只剩下崇山硬着头皮跟两个完全不害怕的人进去看。
“谁发现的这半张脸?”
负责此案的刑探上前对刘沛行了个礼,“姜公子,我是负责此案的刑探,最先发现陆晨这半张脸的人是客栈中干了几十年的老伙计。”
刘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约莫四十几岁的男子,肩膀上搭着毛巾,脸上惊恐的神色还未褪去,一看就是比徐号还要胆小的人。见着此人还没缓过神,刘沛便说,“先带我们去看看那半张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