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开始心疼了
陆留行心中微疼,好像被针扎了一下,麻麻的,他眼神一凝,质问唐德远,“你这是在骂谁?”
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唐德远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
他本来是斥责唐予不懂得尊重长辈。
但陆留行与她订了婚约,他训斥唐予不懂尊重长辈的同时,一不留神,竟把同为晚辈的陆留行也骂了进去。
唐德远立刻就怂了,他目光闪躲,嘴上喃喃,“我这不是心急吗,小予,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唐予轻轻呵了一声,缓缓道,“无妨,我没有父母教养,活该被嫌弃,请坐吧,唐先生。”
受了气的唐德远郁闷地坐下,心里对这个亲生女儿越发看不上了。
以为得了陆家青眼就能为所欲为?若是没有唐家做她的后盾,就算她以后侥幸嫁给陆留行,也只不过是陆留行豢养的金丝雀。
他倒要看看,唐予能傲到几时。
林清华推了一把唐若芙,同时,她笑呵呵站出来打圆场,“别站在门口说话了,快快快,快过来坐下说。”
唐若芙扬起一个柔柔的笑,走过去,站在唐予面前,目光却时不时瞟向陆留行,“姐姐,路途遥远,你肯定也累了,我今天早上起床心脏就不舒服,所以爸爸妈妈才没有去接你的,都怪我……还没有多谢两位贵客去机场接我姐姐回家,请坐下,一起喝杯茶吧。”
李逸景翻了一个白眼。
一旁的陆留行也不为所动,连眼神都未施舍给她。
最后还是唐予发了话,众人才坐下。
唐德远率先开口,态度没之前的热切,有些高高在上的架子,“听说你没读过书,明日便请家庭教师来给你上课,等赶上进度我便安排你去大学。不求你以后如何学识渊博,好歹完成学业,不至于成为连大学文凭都没有的文盲。”
也不知道那家人怎么养的,听说唐予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接受过。
唐德远每每想起唐予是个没上过学的文盲神棍,心里就堵得慌。
这个女儿不如不要。
连若芙一半都比不上。
要是若芙是他的亲生女儿就好了。
他一个成功人士,唐家也算是帝都豪门的一员,而他的亲生女儿唐予居然是个不学无术的神棍。
唐德远的神色轻慢,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嫌弃鄙视。
帝都的大小宴会上,陆留行从来不是多话的人,不知为何,他今日格外想说话。
“唐先生二十年前才来帝都,初来乍到想来有所不知,帝都各家的少爷小姐没几个是读完大学的,他们得到知识就够了,没有人需要那张纸。”
话里话外都是对唐予的维护。
唐德远沉了脸色,这个陆留行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真真是和传闻中的一模一样,极其惹人厌。
本想看热闹的李逸景抽了抽嘴角,虽然共患难的确很容易滋生好感,刚刚的鬼车事件也的确惊险无比。
但陆大少上赶着护她的样子。
未免也太不值钱了。
毕竟是自己兄弟,他咳了一声,“我也没有大学文凭,我是一个绝望的文盲,唐先生手段通天,不如也安排安排我?”
又一个公子哥参与进来,唐德远太阳穴突突的跳,他看唐予的目光,已经带上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厌恶。
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一言不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堵她的亲生父亲。
唐若芙再次上来打圆场,她端着茶壶边斟茶边说,“前几天,我的茶道老师夸我的茶泡得不错,你们尝尝,有没有达到及格水准?”
唐予手指叩了叩桌面,在原本剑拔弩张的大厅立刻平静下来,这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清华脸色微微和缓,目光有淡淡的赞赏之意。
唐予率先端起茶,闻了闻,又浅浅的抿了一口。
出乎意料的是,一直默默无言的安长空也迫不及待的端起茶杯,并且对唐若芙的手艺大加赞赏。
虽然夸得尴尬,好歹算是缓和了气氛。
他是陆家供奉,陆留行当然要卖他的面子,他拿起茶杯,李逸景见此,也紧跟着陆留行行动。
唐家人见他们不再追究,如释重负。
一时间,大厅里所有人都在喝茶。
安长空垂着眼,看上去仍是一副世外高人超脱物外的形象,他拿着茶杯,眼神不敢乱飘,简直是坐立难安。
卧槽,他小师叔下山了?
师祖七年前病逝,他去吊唁时,菩提树下曾惊鸿一瞥。
当时许多来吊唁的弟子都是假意在哭,毕竟师祖与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算长,实在是没什么感情基础。
他原本也是假意在哭。
哭着哭着。
想起当年他深陷险境,正巧碰上师祖和师父,若不是他们搭救,恐怕他早已命丧黄泉。
他若是那时就死了,就不能送老娘最后一程,也不能见到心爱的女儿出嫁,也不能见到宝贝外孙出生。
遂掺了几分真心,哭得越发悲切了。
他那个年纪尚轻的小师叔红着眼眶,她与师祖相依为命十三年,她本该是最悲伤的人,却独独宽慰了他。
“生死有命,你不必过分悲伤,况且师父寿终正寝,此乃喜丧。”
师祖菩提大师一生有五个徒弟。
其中最出名的是当今玄门第一人,清风大师沈清风,也就是安长空的师父。
而菩提大师的小徒弟,她是千年不遇的玄学天才,她简直就是为玄学而生的妖孽,天赋可怕得玄门人人敬畏。
那位传说中的小师叔,正是刚刚回家认亲的唐予。
“唐先生,我自幼在山上生活,离俗世的学校十分遥远,虽然没有接受过你们口中的九年义务教育,但我师父曾经教授了我很多知识,他是非常好非常好的师父。”
林清华听见她这样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都怪那对该死的夫妻,当年你才那么小一点,妈妈都没给你喂过一口奶,你就被他们给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