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斥候
东娃儿从小就是个十足的熊娃子，调皮捣蛋那是不在话下。平日里，他总是喜欢捉几只个头大的蚂蚁，然后让它们在他架好的树枝赛道上比赛，那是玩得不亦乐乎，有时一玩就是一整天。
不过话又说回来，贪玩本就是孩童的天性，东娃儿今年刚五岁出头，自然很难逃脱出天性的束缚。
姥姥和姥爷平常又对他娇惯了些，再加上村中民风淳朴，对小娃们没什么管束，东娃儿便在村子中成为了熊霸一方的“大人物”。
可东娃儿毕竟是小娃，虽是胡闹但也没什么恶事，除了那些受尽折磨的蚂蚁。
虽说玩蚂蚁是大大不对的，只是在这个偏远的村子上，能让熊娃们玩的也确实少之又少。何况整个村子上跟东娃儿年龄相仿的，也就那么七八个。
缺少娱乐的熊娃们，也算是苦中作乐，纷纷掌握了属于自己的独的乐趣。其中就有个熊娃子，可谓是恶趣味十足，总是喜欢挖一些蚯蚓放在手里当宠物，那叫一个恶心的嘞，即使东娃儿也要对其避让三分。
熊霸一方的东娃儿，之所以今天会这样的懂事，皆因姥爷生的这场怪病。
自打姥爷生病后，东娃儿看着姥爷日渐憔悴的模样，他幼小的心灵短短几天便快速的成长起来。
最重要的是，在姥爷心中已然认定自己没了生机，他一些对老伴难言的话，总忍不住向东娃儿倾吐一二。
“东娃儿，姥爷走了后，东娃儿一定要帮姥爷好好照顾姥姥，知道吗！”
“嗯，我、我一定会的姥爷，您放心吧！”
“恩恩，东娃儿答应了，姥爷就放心了。”
“姥爷……东娃儿不、不想你走，呜呜……”
“东娃儿乖，人都有那么一天的，东娃儿已经长……”
“不要不要，东娃儿不要姥爷离开……”
半个时辰后，虽已离密林很远了，可姥姥仍不敢有所停歇。又坚持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进了李家镇后，姥姥这才带着东娃儿躲进了一个水馆里。
东娃儿自是很好奇，刚才的那名壮汉究竟怎样了，可他看着一直瞅着窗外的姥姥，以及那满脸的疲态，东娃儿更加担心姥姥的身子。
“叔叔您好，我和姥姥赶了很远的路才到这里，您能给我们倒点温水吗？”东娃儿跑到柜台前，手里举着水壶，礼貌的跟水馆老板说道。
水馆老板知道祖孙俩必有隐情，尤其一直盯着窗外的老大娘，很明显是怕什么人找到她们。
水馆老板只是在镇子上经营着小本买卖，自然不愿牵扯进莫名是非之中，心中已然动了让他们离开的心思，只是见东娃儿如此懂得照顾长辈，便不由得心软了下来。
“好！”
老板接过水壶走到水炉前，给装了满满的一壶温水，将其递还给了东娃儿，转头向老大娘说道：“大娘，你们这是来卖兔子吧，前边不远就是市集了，你们还是早些去的好，这样还可以把价格卖得高一些。”
“谢谢老板了，等一会卖了兔子，我们一定把水钱给您送过来。”
姥姥自然听得出老板话中的意思，现在人家能免费给一壶水，已经感激不尽了。她也曾来过几次李家镇，知道这镇子上处理过的水很昂贵，虽然自己水壶不大，但少说也能抵过她一两只兔子钱，而她总共才八只。
“大娘客气了，这水是晚辈送给您的，您就不用来送钱了！”
“那……那多谢老板了！”
“姥姥，你都走了这么远的路，还是先在这……”
“不用了东娃儿，咱还是早点去把兔子卖了吧，这样我们也好早点赶回去不是！”
“可是姥姥，你的身子还在抖……”
“大娘，要不你们还是休息会再去吧！”
“谢谢老板的好意了，我们确实着急赶路，就不多打扰您了！”
“这样啊，来小娃儿，这里还有两张面饼，你们就带在路上吃吧！”
“不用……东娃儿……”
“谢谢叔叔，嗯……真香……姥姥给……”
没等姥姥说出口，东娃儿早就滋溜地跑过去取了面饼，先前没说还好，现在一提到面饼，东娃儿肚子就跟着叫起来，既然人家白送，他自然乐意拿了。
“东娃儿你不……”
“哈哈，小娃儿乖巧得很，大娘你也别跟晚辈客气了！”
“那、那就太感谢老板您了！”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姥姥看了看窗外，微颤的双腿硬撑起疲惫不堪的身躯，她拉着不情愿的东娃儿向外走去，心想这一路上也没什么人跟来，想来不会有啥危险了，何况市集上人多，倒是更安全一些。
“谢谢老板了，祝老板以后生意越来越好！”
“谢谢大娘吉言，那您路上慢点！”
东娃儿连忙咬了一大口饼，将其放进衣兜，边嚼着边跟老板摇摇手。很快跑到门口的小车前，帮姥姥扶起小木车后向市集走去。
李家镇，是方圆百里的三大镇之一，市集虽不大，但也是人来人往很适合营计。一些过往的游商也常常在此设摊售卖，镇上人们也喜欢游览他们带来的各种奇异商品。
东娃儿和姥姥一大早便往李家镇赶，现在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既然还不到饭点，自然有许多人在市集上游玩，很是热闹。
此时，在市集西北面的祥云客栈中，一间比较隐蔽的房间里，三个灰衣着装的大汉正围坐在桌前。相对于桌子上的美味佳肴，三人显然没有什么食欲，未曾动一筷子。
三人还时不时的往窗外看去，从他们那急切的神色中不难看出，他们是在等什么重要的人来。
“什么鸟的斥候，早知道是这么憋屈的活计，老子就算被打死、饿死，也绝不会当这鸟的斥候，更不用受那些鸟罪了！”其中一名较为年轻的汉子，似是受不住心中的压抑，不由抱怨出来。
另外两人也是心中各自一叹，他们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而且他们加入的时间比说话之人还要早，个中辛酸，又岂是抱怨几句可以纾解的。
那年轻大汉见同伴没有回声，往身后猝了一口口水便不再多言，再多说显然是自找没趣了。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我们再多等半个时辰，如果慕队仍然没来，我们就按之前说好的，尽快分道离开这里。”其中较为年长的汉子说道。
听到他的话后，本来强压怒火的年轻大汉，再次怒骂道：“他奶奶个俎鱼的，花了三年的时间，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真他娘的憋屈！”
怕他声音过高，一直未开口的大汉急忙示意同伴低声，并神色紧张地听着包间外的声音。
“你他娘的少抱怨些没用的，之前慕队不都安排好了，我们只要按命令行事就好了！”
“哼，当他鸟的斥候！”
抱怨归抱怨，那人也深知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再多言，房间也再次陷入了沉寂。
正如年轻大汉所说，他们同慕队都隶属斥候，也就是军队中的先前暗探，他们是决不能公示的存在。即使牺牲了他们的家人也不会知道。
这次，他们潜伏在李家镇三年了，虽然取得了很大的成果，但与之相对的，他们随时都有死亡危险。
至于他们所等待的慕队，显然已经不能按约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