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感染源（2）
【孙顺杰：】林哥，你说徐青青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我们做过的事情吧？
【孙顺杰：】警方那边迟迟不出调查报告，你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看到这段消息，林业脸色阴沉，拨通了对面的电话：“你疯了？！没凭没据的胡说什么！”
电话那头，孙顺杰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半天才小声道：“我知道，我这不是心里发慌，想问问情况…”
“情况就是那个蠢女人根本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业目露凶光，“那天聚会有三十个人，真有什么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嫌死得不够快？”
“我当然怕，那回要不是姓陆的阻拦，我们就要去找徐青青了！”
孙顺杰崩溃的开口：“谁知道她有没有知道什么！”
林业沉着脸：“你先别自己吓自己了。不是还没发生什么吗？这几天你也别和我提这事，少联系我。”
挂了电话，林业坐在宽敞的卧室大床上，狠狠的捏了捏眉心。
他从床上起身，走路还稍微有些不便，这是之前被陆清时那个混蛋揍出来的伤，还没彻底养好。
男人神情阴沉的去洗漱室，放满冷水，冲了把脸。
“都是意外，马诗还活得好好的，”林业自言自语，“没道理和我有关，没这么巧。”
他搓洗着双手，用力的青筋暴起。
林业擦干双手，重重呼出一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
呼呼。
像是有人对着他的后颈吹了一口气，也更像是敏感过度的错觉。
恶作剧或是玩笑一样。林业却瞪大双眼，猛然蹦起来：“谁？！”
陆清时把路清池送回养老院，天色已经暗了。
养老院里安安静静的，白天修剪极好的植被都透着阴森的鬼气。
陆清时住习惯了，也没有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
他走到宿舍楼，刚刚走入二楼的楼梯口，就听见粗粝的声音。
“今天又是不怕死的，麻烦事，下次有这种事你去做。那个新人呢？”
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冷淡中透着不耐烦。
“上头安排的出差是你，又不是我。”厨师粗笑了声，“脏活累活都让我来做，老子现在还兼职厨师。”
“…厨师？”
“上头安排的，”厨师的声音粗哑，“新来的那个也去照顾了，一个普通，非常普通的垃圾。”
“然后你还吃了这个辣鸡做的菜。”
“对，然后我…”
厨师猛然停下声音。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凶光毕露的转过头。
身材修长的人类站在拐角，上半张脸的轮廓没在阴影里，只能隐约露出一截流畅的下颚线条。
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厨师和他的对话者都陷入了沉寂。
黑发青年走了两步，走出月光无法照到的阴影区，礼貌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但是既然你们在走廊谈话，我想应该也不介意被听见。”
陆清时语气很友好。他这才看清厨师对面的男人。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单手插在口袋里，看起来很斯文。
注意到他的目光，男人略微颔首，温和的说：“许重乾。”
陆清时顿了下，从季婉雨告诉他的话中准确的对应出人物，是住在他隔壁的医生。
“之前在出差，没能见到新同事，今天就当是打招呼吧。”
许重乾温和的笑了笑，礼貌道：“陆先生，已经很晚了，各位早点休息。”
他说完就先转身离开了，即使是刚才还暴跳如雷的厨师也没有反驳什么，踏着重重的脚步离开了。
同事看起来都不怎么欢迎他，陆清时想了想，对这件事有点费解。
他自认自己还算是好相处的人，有什么困难也会热心帮忙，不至于组队在背后说他坏话吧？确实让人不太愉快。
不过到底，这件事也影响不到他的工作。
陆清时觉得，归根结底还是相处时间太短，可能长一点就会被改观吧。
在这儿上班的前两周，陆清时只见过季婉雨和林师傅，许重乾也只见过那一次。
他的正名计划不得不徐徐图之，反倒是因为必要的快递外购服务，和季重影的接触增多了不少。
考虑到路清池的身体年龄，陆清时确实很上心，也替他下了不少单。
走的是公款，他询问过季婉雨，后者虽然很是有些迟疑，不过最后还是被陆清时“我认为路清池的兄长也会想让他生活的好一点”的理论说服了。
“你对小路先生很上心呢，”季婉雨微笑道，“我会向路先生申请，试试看给你加薪的。”
陆清时没有客气，也笑了笑：“谢谢季小姐替我说好话。”
谁会讨厌加薪呢？打工人的快乐时刻就在加薪的一瞬间。
起码陆清时是没想过，他这么早就可以提出加薪这件事的。
【林业：】上次聚会你怎么没来？
手机突然跳出这条消息时，陆清时正躺在床上，摸鱼逛官方论坛。
也许是经历过一次灵异事件，他对这些事比以前要多留心不少，也会定期看看有关的消息。
【闲聊：】拜托大家帮我看看，我最近右眼皮跳得厉害，是不是和灵异事件有关？
—虽然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不过我倾向于你没有休息好。
—什么年代了，别迷信，多睡觉就好了，这虽然是交流灵异事件的论坛，也要讲究基本证据吧
—左眼跳财，右眼就相信科学，别自己吓自己。上回闹得事件局兴师动众的那位楼主，结果证明是自己家电闸接触不良
林业的消息就是这时候跳出来的。
【林业：】群里也不露面，这么小气？连一个消息都不愿意回？
陆清时动了动手指，点开他的个人页面，果断把林业拉进黑名单。比起拉扯废话，这是最省事的手段。
【我这条腿的事情还没完，你出来，我们说清楚】
点击发送。
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感叹号，发送失败。
“去他妈的！”手机被人狠狠地掷向墙面，屏幕破碎。男人蜷缩在床脚，抱住脑袋，一双眼睛布满血丝。
三天了。
从那天感觉到有人骚扰他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什么办法都试过也没用！找大仙，泼血，甚至试过念网传被禁止的诅咒，统统都没有用！
林业几乎要疯了。他想要报警，但是他不敢，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男人神经质的从床上连滚带爬的下来，颤抖着双手捡起屏幕摔的四分五裂的手机，拨通另一个电话。
嘟——嘟——
“喂？”
“孙顺杰，是我，林业。我找你有点事，你现在就来，快点…”
那天林业发的消息只是一个短暂的插曲，陆清时没放在心上。
他有很多事情要做。工作到周末，好不容易一周休一天的假期，他还要回大学拿档案。
“这里会算作你的工作地点，”季婉雨善意道，“档案也可以转过来。”
陆清时点头道谢。这么多的同事中，他觉得季婉雨算是比较好相处，平常的接触也比较多。
季婉雨坐在长椅上，手指抚摸着扶手，露出一个充满依赖的笑容。
盛诚大学是临江市本地的一所老牌学校，虽然不是重本，但是学风很端正。
提前和教务处的老师约好时间，陆清时从校门进去，去教学楼的教务处。
校园里零零散散还有一些学生，他看着那些年轻朝气的脸庞，深深地叹了口气。
希望明年的就业困难问题能够改善一点。
取档案的过程很简单，教务处的后勤老师也只是简单核对了一下，有些诧异：“养老院？”
他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外貌不错的年轻人，怎么看也想不到他填的职业是“养老院护工”。
陆清时：“对。”
后勤处老师摇摇头：“唉，你们今年毕业是难，我这儿还有好多档案都没有着落。”
灵异复苏对全球的经济都是冲击，能维持社会稳定已经不易，其他方面下行也很正常。
“今年看新闻，说是大学就业率普遍跌不少，”后勤处老师闲聊道，“你也别灰心，你这工作挺不错。”
陆清时也这么觉得：“是，我面试了好几家都不行，毕竟我不是逃生者。”
“那肯定，”后勤处老师笑起来，“我有个远房亲戚是逃生者，给老板做保镖的，家里在南潮市都买了房。”
国内的一线城市，东南西北，除开中部弱一点，都有顶梁柱的一线。
其中发展势头最好的，是南部的南潮市，如果不是因为那里灵异事件数目偏多，现在的发展只会更好。
后勤处老师感慨：“谁能想到，今年我们学校也不留任了，像是我这样进来的，估计也…”
陆清时听着他说话，接过封存的档案，就听到教学楼外传来骚动。
“怎么了？”后勤处老师也停下闲聊，往外看去，“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死人了！”
“跳楼了！怎么又是跳楼！死的人是谁啊？”
吵吵闹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陆清时心里一沉：“老师，我先出去看看。”
后勤处老师也听到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和议论，脸色有些难看：“行，我…我去给校长打电话。”
今时不同往日，意外死亡事件再也不是随便就能盖棺定论的，这涉及到恶鬼的转化问题。就算概率低，也不是学校能承担的。
陆清时快步走出去，他在四楼，从这里探出头，就能看清楚——
是一个人形。以四肢扭曲的形状趴在楼下，血迹从他身下晕开，滴滴答答的把路面染成一小块深红。
陆清时顿了顿。他掠过不太想仔细观察的地方，注意到这个人的衣服很眼熟。他的记忆力不错，应该认识这个人。
那么…
他的视线从对方黄色的上衣，深蓝色牛仔裤上面掠过；
他的骨头应该全部都被折断了，不然不会是这个姿势；
他的出血量很大，还在断断续续的染红地面，几乎要把身体里的血都抽干了；
他的视线被魇在那个姿势怪异的尸体上。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这是跳楼能造成的伤势吗？
他没有办法移开视线了。
袖口被一只手拉扯住，指尖冰冷，在深秋也带着触骨的寒意。
陆清时一颤，从那种溺水一般的状态猛然挣脱，他下意识的甩开手。
额头渗出一层薄汗，陆清时转过头，看见坐在轮椅上的黑发人偶。
路清池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你不喜欢我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