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知道
张玄
纪尧缓缓脱下衣袍剩下内衫，他回忆着什么。
伸手撕开内衫，内衫上拉出密密麻麻的黏液，绯红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纪尧低头看着这身躯，眼中充满麻木，但他脸上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整张脸仿佛扭曲成一团。
他双脚跪在地上，用手撑住身子，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身后的吕尔站在阴影里双手抱着刀鞘，面具下露出仅剩的那颗猩红眼眸看着他。
“哈啊，哈啊”
纪尧大口喘气，他额头青筋暴起，撑在地上的双手攥紧。
他背部浮现出森然的红色纹路，全身的肌肉跟着紧绷，他的身躯开始鼓胀起来，体表渗出大量汗液顺着扭曲的皮肤流下。
纪尧咬紧牙齿承受着痛苦，但下一刻。
“啊啊啊啊啊”
嘴里的牙齿被他咬碎，他开始止不住地嘶吼。
但很快他挣扎着起身，双手扣在身上，一边嘶吼地不断撕扯着全身的皮肉。
噗嗤。
血液溅射在地上，他整个人变成血人，露出鲜红的血肉。
嘭。
纪尧无力地倒在地上，露出内脏的躯体内，中央一颗暗红的心脏依然有力地跳动着。
紧接着，后背的纹路蔓延开来包裹住整个身躯，他全身的血肉长出密密麻麻的肉芽，肉芽在空中挥舞着身子，但很快一个接一个地张开身躯，分裂成肉花插入身下的躯体上。
纪尧的体表犹如湖面结冰般开始生长出皮肤，他右手握成拳头，撑住身子的双臂在地面摩擦，整个人弓着身子起身。
吕尔走到他的身侧，手中拿着一件衣服递给他。
“谢谢。”
纪尧伸手接过穿上，他说完走在一旁的箱子边上，他半跪在地上打开箱子。
森白的寒芒照在他血肉模糊的脸上。
“吕兄。”
他呼唤了一声，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这些人的归宿到底是什么？”
“以前弱小的时候渴望拥有的力量，想着攀登那高耸的山峰，但是等我站在上面后却发现，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每次挥舞屠刀，都在想那天要是去死就好了。
他们的每张脸都使我不能入眠。”
说到这里，他的眼眸垂下去，看着手中的武器接着说道：“什么时候刽子手也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光明里了。”
他的手往袖子里放了下，随后将箱子关上，衣袖里冰冷的刀刃紧挨着他的皮肤。
他的眼神越发空洞，站起身来朝阴影里走去。
“哪天事了，我希望吕兄你能亲手了结我。”
黑暗里，传来纪尧的话语。
轰隆。
重物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
强烈的光线照射进来，纪尧不由微眯眼睛，而他的耳边也传来嘈杂的轰鸣声，外面的飓风带来燥热的气流打在脸上。
被烈火烧焦的土地上布满暗沉的血色，随处可见的硝烟弥漫四起。
被染红的天穹上，无数庞大的虚影仿佛在注视着大地，它们各自不同的荧光使染红的天穹变得妖异，犹如极光夜般的炫彩几乎充满整个天空。
……
星光璀璨，幽暗的深空。
盖天的身影矗立在张玄面前。
他盘坐在虚空中，三花漂浮在他头上，而三花的底下紧挨着一轮符文。
在他身躯上鼓胀的法力不时冒出，但很快又回到他的体内。
不多时，张玄有了动静。
他双手掐诀，湛蓝色的双手不断变幻着动作，一个个字符在他手中疯狂跳动。
体内的法力随着字符溢出，他腹部丹田内一团蓝色的光球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电流。
电流顺着经脉顷刻间布满全身，张玄的气息也愈发强大，头顶的蓝色花瓣越发凝实。
张玄清晰地感知到星空在变得越来越小，而头上的符文也顺着三花流动，缓缓将整个蓝色花瓣包裹起来。
噼啪。
张玄体表嗞出火花，无数电流将他整个人包裹住。
仅仅是一丝溢出的电流就将周遭空间扭曲，全身的细胞仿佛都活了过来，身躯之上的力量止不住地宣泄着，刺眼的电光将他的脸映白，一席黑发随着飘舞起来。
终于到达一个临界点，体内的法力犹如决堤般倾泻而出，漫天的雷霆四射开来。
张玄缓缓漂浮起来，将掐诀的双手放下，他睁开双眼，整个人沐浴在雷霆中央。
返虚巅峰。
接着天地变幻，一望无际的黄沙。
这时附着在身上的天镜彻底解放完所有阶段，变成无用的碎片掉落在地。
张玄低头看看身上，又捏了捏手心，但他却发现腰间的储物袋传来震颤。
他伸手探入口袋，那块“羽”字令牌正在剧烈颤抖。
张玄眼神一凝，随即心神探入令牌内。
漫天的黑雾，几近透明的屏障以及深不见底的沟壑出现在眼前。
这是？
道宗？！
“你来了”
一道虚弱的声音在心神中响起。
“师姐。”
张玄应答一声，他心中颇为复杂。
“我以为你还不会来了。”
庄羽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靠近说道。
神魂世界中，张玄看着庄羽伤痕累累的身躯，垂在身侧的右手手指不由抽搐了下。
庄羽注意到，她便伸手抓住张玄的手向自己脸上靠去。
但是张玄却触电般收回手，他收回的手不禁用力握紧：“对不起！”
庄羽眼神黯淡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开口道：“没事，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不可能了。
你一心向道，原谅我太弱不能陪在你的身边。
只是你要记住，曾经的过去不该锁住你。”
说着，她抬手抚摸张玄的脸看着他的眼睛。
抱歉，师姐，我做不到。
张玄平复了一下心情在心中说道。
“他们就要来了，他们比你以往的敌人都要强大。”
“我知道。”
张玄看着眼前女人温柔的面庞，眼神平淡如死水。
“本尊。”
刘纪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张玄微微扭头。
白色孩童漂浮在半跪着的刘纪旬身旁，白色孩童看着张玄的面庞，小小的身子不由开始颤抖，他立马跪伏在地。
“他们？”
庄羽疑惑不解地问道。
张玄的身子接着开始颤抖。
刘纪旬也是不解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