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师弟倒是有心了
一红一蓝两轮大日逐渐升起。
张玄盘坐在床上理了理袖袍起身朝大堂走去,老村长早早地起床做好饭菜等候在门前,他在门前搭了一张桌子,大概是因为棺材摆放在大堂故而才在门前搭桌。
“仙长,都是些粗茶淡饭,还望不要介意。”老村长弯腰朝张玄拱了拱手,桌子上只摆着两碗稀粥和两盘素菜。
“言重了,村长。”张玄毫不嫌弃地将道袍往身后理了理便坐在板凳上。作为筑基修士还需像凡人那样一日三餐,到了结丹期方可辟谷。
“对了,还未请教村长的姓名。”张玄没有动筷只是先打听起村长的事。
“鄙人叫李树。”李树笑了笑回道。
张玄接着问道:
“家中夫人已去世几日?”
“回仙长,今日是第五日。”
“为何不见有人来张罗白事?”
“家中无一长物,唯一值钱的就是这老宅,现在能为老婆子买得一副棺材都已倾家荡产。”李树苦着脸回答道。
张玄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
“村长可曾知道李灸和李姣两人?”
“这……”李树没有回答,只是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张玄。
“你且说来,他们都是我同门,最近在此地失踪不知去向。”张玄向他解释道。
李树叹了口气,“不瞒仙长,两人是鄙人的弟弟和姐姐。”
张玄颇为诧异不过也没有很吃惊,毕竟修仙途中,有些外表看似年轻实则已经几百岁的人大有人在。
“那你知道他们可曾来过此地吗?”张玄又问道。
村长想了想然后说道:“最近数月不曾来过这里,最后一次来还是前些年除夕时节。”
张玄闻言有些疑惑,这两人来此差不多有两个月,现在李树却告诉他不曾来过。
“那……”张玄正要开口询问,文丰这时走了出来向张玄打了声招呼,“师兄,早啊。”
“嗯,好。”张玄点了点头。
“正好,一起过来吃饭吧。”张玄对他说道,拿起筷子就夹了一点菜放入口中。
文丰盯着张玄夹起青菜吃了下去,他没有坐下,只是朝张玄说道:“师兄,这些饭菜过于简陋,我还是吃些干粮吧。”文丰露出嫌弃的表情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
文丰的眼神朝李树瞥了一眼,一旁的李树仿佛有所感应朝旁边挪了挪脚步,随即文丰拿着一块玉符递给张玄,“师兄,这是定位符,一旦有紧急的事情发生,可通过定位符迅速联系和寻找对方。”
张玄接过玉符看了看,一捏玉符便显示出红蓝两个小点在上面。
“师弟倒是有心了。”
“师兄言过了,此地处处充满诡异,能多一点保障也是好的。”文丰朝张玄拱了拱手。
“也好,这样的话也方便我们分头行事,不过切记不要离我太远,以防碰到紧急事故支援不及。”张玄如此说道。
“是,师兄。”文丰应了一声,随后离开此处。
一旁的李树也对张玄说道:“仙长,小人也告退了。”
张玄点了点头,他拿着玉符朝文丰离开的方向看去。
“师弟啊,希望你不要做傻事,道宗有哪里不好的地方可以商量的。”张玄叹了一声。
北极界域,大雪纷飞,冰封万里。
北阴宗大殿中首座之上盘坐着一位身着玄衣的老者,衣服上衣领和袖口处布满错综复杂的白色花纹,身背一幅太极八卦图,一只簪子将满头白发束在一起,满脸的褶皱好似老树。
“师傅,真的别无他法了吗?难道我偌大的北阴宗真的要如此没落下去?”跪伏在首座之下的一名男子开口道。
老者闻言没有回答他,只是就这样沉默。见老者没有回答,男子也不由感到一阵悲哀和无奈。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男子有些失神地喃喃道。
过了好一会儿,跪在地上的男子有了动静,只见他带着些许疯魔站了起来,“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哈哈哈,我想到了,哈哈哈。”他大笑着迈开脚步转身朝大殿外跑去。
“丰儿,回来!”见男子有些失智,老者终于忍不住开口呵斥道。
文丰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只见他满脸的疯狂,嘴角几道涎液顺着下巴缓慢流淌下来,“师傅,是不是您也想帮徒儿一把啊?我就知道师傅是爱徒儿的,我就知道。来,来跟徒儿一起去完成复宗大业。”
老者摇摇头,有些叹息道:“丰儿啊,这是大势,天力人意不可违。”
“师傅,你知道的,我决定的事谁来也没用。”文丰固执地说道。
“混账!这是为师的命令,不是在跟你商量。”
见文丰如此固执,老者不由有些恼怒。
“师傅,徒儿相信以我的天资一定能行的,只是师傅不要再阻拦。”文丰擦了擦嘴角。
“如果为师非要拦你呢?”老者猛然睁大双眼。
文丰没有再回答,只是默默将一个阵旗用法力包裹漂浮在空中,阵旗上一股阴气乍然四散而出,整个大殿中传来阵阵异响,随着他手中的动作愈来愈快,他的脸上也浮现痛苦之色。
只见他一只手腕处猛地分裂出一只苍白的手掌,脸颊的血肉撕裂开来露出口腔里的血肉,整个面容向外凸起,双眼变得一片漆黑只剩两个红点,一排排尖牙从下巴处交错着生长而出,背后的脊骨犹如波浪般朝肋边涌动。
“呃啊。”撕裂的痛楚令他不禁开口哀嚎。
“哼!”与他对峙的老者见状不由冷哼一声。
“用我教你的本事对付我?”老者站起来一掌拍碎了身后的座位。
一滴墨水陡然出现在空中犹如突然朝水中滴入水墨,这水墨一笔笔溅射在老者身周,随后越来越多,在他背后逐渐勾勒出一尊全身包裹铠甲的法相,周遭的空间被法相压得扭曲,紧接着老者的法力犹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以法相为中心黑白色迅速蔓延出去,很快目之所及皆被染为黑白二色,所有颜色都被驱逐出去,唯一的彩色只有老者那双湛蓝色的双眼熠熠生辉。
文丰被黑白定住浮在空中,好似一幅水墨画。
“如此,我安敢不拦你?”老者闲庭若步地朝文丰走来。
他走到文丰身前,“徒儿啊,不是为师非要拦你,只是你一旦做了世人会说你不行人道之事,是我北阴宗气魄不足,师傅老了,扛不动。”
文丰全身无法动弹,闻言他也只能闭眼不再看老者。
“唉”老者见状摇了摇头,朝大殿门口一挥手,大门便紧闭,随后收回手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朝大殿深处走去。
只是老者没有看到,背在身后那只手的大拇指猛然分裂出一根手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