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
尖叫声是徐音音那边传来的, 但在短促的叫声后,就没了声响。
在摄像师的催促下,陆汀他们飞快赶了过去,穿过两栋楼中间废弃的花园, 上了二楼, 转身就看见走廊尽头, 徐音音坐在地上, 胸|脯上下起伏, 眼睛里泛着水光。
弟弟徐乐乐尴尬的站在一旁,见大家都过来了, 满怀歉意地解释:“有水从上面滴下来, 我姐姐吓了一跳。对不起啊, 把大家都给惊动了。”
外面下着雨,陆汀等人衣服湿了大半,吴浩和姜彤就住在隔壁大楼,直接从廊桥跑过来了,身上还很干燥,只有发梢被雨淋湿了些许。
姜彤拎着裙摆抖了抖, 不大高兴:“胆子这么小还来参加这种节目,趁着天还没黑早点走得了。”
“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徐音音平静下来,借着徐乐乐的力从地上站起来。
她反手摸向后颈, 滴下来的雨滴早就不见了,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水痕。
三号摄像师小声嘀咕一句, “还以为是安排好的呢, 不是吗?”
秦岳看他一眼, 知道有些话不能被录下来, 掌心握住领夹话筒,低声问:“你知道贺总的安排?”
“我哪知道。”摄像师用气音说,“贺总只是提前跟我们打了招呼,说会制造一些惊吓,让我们别太紧张,影响拍摄。”
秦岳走到那间屋子里,正是徐家姐弟俩住的水房。
他们推了两张病床进来,将空间挤得满满当当,离得不远地方,横向放着摆个烧水的金属保温桶。
水桶早就坏了,外面爬满了霉斑,下方的横向大理石桌台上,一只蜘蛛静悄悄的爬过。
陆汀忽然觉得口袋里有东西在蠕动,他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摁住,黑色的蛊虫飞出去,迅速掠走了那只蜘蛛。
“啊——!”徐音音又被吓了一跳,指着斜前方颤声说,“有东西,有个黑色的东西把蜘蛛给叼走了!”
“我好像也看见了。”姜彤胆子大,走上前去用目光搜寻,“什么也没有,会不会是看错了?”
她回头望向林归:“林归,你看见了吗?”
林归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没有回应的打算。姜彤有点下不来台,好在陆汀开口了,“我们没看见。”
他身后的汪彭泽轻笑了下,他都看见了,那玩意儿是从陆汀兜里跑出去的。
其他几个跟拍的摄像师不明所以,还以为这几人是演技到位,把气氛烘托得非常完美。暗暗觉得,这次的跟拍很有点意思,和以前拍摄综艺的感觉完全不同。
一个肯定,一个否认,让徐音音心里彻底没了底。
她用铜钱占卜,不代表她不惧鬼神,之所以选择来参加节目,完全是冲着奖金。想一想,每周只需要花两天时间,坚持四周下来,就能赢得三百万,傻子才不来呢。
可是现在,她有一点点后悔了。
先在看见雨中坐着一个女人,后又在水房受到了惊吓,不管这些事是不是节目组搞出来的,她都有些受不了了。
徐乐乐看出她的不安,冲众人说了声抱歉,带着姐姐去到角落里。
“你是不是害怕了?”
“嗯,我总觉得这里不安全。”徐音音紧紧掐住掌心,声音怯懦,“乐乐,刚刚的水滴很蹊跷,你应该也看到了吧,天花板根本没有漏水的痕迹,这里可能真的藏着什么……”
“你不是算过了,这个方位没问题?”
“是没有问题,可是万一呢,鬼是变幻莫测的啊,万一……”
“那你再算一次。”
徐音音转头看向正望着他们,打算走过来询问情况的跟拍摄像师,疾声说道,“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是有次数限制的,在来之前,我已经帮别人占过两次卜了,刚刚那是最后一次。再算第四次,可能会不准。”
徐乐乐下意识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翡翠观音,又看向姐姐脖子上的那根红绳,“你的佛公戴着的吧。”
“戴着的。”徐音音懂他的意思,观音和佛公是他们出生时,家里老人花高价买来的,水头好,极有灵性,曾经帮他们挡过几次灾祸。每一次都是绳子断了,翡翠落地却完好无损。
徐乐乐说:“有佛公和观音菩萨保佑,不会出问题的。”
徐音音的手指隔着衣服摩挲着佛公的轮廓,心一点点的静下来。她冲着那边点了下头,等到二号摄像师过来,才假装和弟弟闲聊几句,掏出铜钱再次占卜。
第一次摇卦,两枚铜钱哐当落地,徐乐乐立刻做了记录。
可两次时,徐音音摇卦的手忽然一顿,她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脖子像被水泥凝固一般,迟缓的,僵硬的往后转。
她望着摄像师:“刚刚你的机器碰到我了吗?”
摄像师否认地摇头。
徐音音拢着铜钱的手开始无力,整个人显得战战兢兢。徐乐乐觉得姐姐有点神经质,催促道:“姐,快点,大家都等着呢。”
不远处,几位嘉宾已经等得有点无聊了。徐音音知道自己必须快一点,合约里明文规定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不断地制造惊喜点和高|潮点,而不是让所有人陪着某个人站在原地,浪费时间。
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将力气灌入双手,当啷,当啷,铜钱碰撞的声音异常清脆。
随着撤开双手,两枚铜板掉到地上。
它们并没有倒地露出正面或者反面,而是竖在坚硬的地板上不停旋转。
徐音音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心随着那旋出的残影提到了嗓子眼,噗通作响。徐乐乐也傻了眼,不自觉地蹲下来,直勾勾的盯着。
陆汀他们商量后,一起走过来,像是嗅到了什么,青年猛地抬眼朝徐音音身后看去。
注意到他的视线,徐音音头皮发麻,微微偏头,用余光看向身后。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到底在看什么?
疑惑间,青年收回了视线,几乎是同一时间,铜板哐倒地,而徐音音背后的窗户被一阵狂风吹开,黄豆大的雨点顺着风落进来,将大伙儿淋了个措手不及。
林归拉着陆汀往后退,高大的身躯像一堵结实的城墙,挡住了陆汀眼前的风雨。他低着头,回头朝窗口看了眼,危险的暗芒闪过眼底,眼睛里染上了浓烈的戾气。
窗口附近,萦绕着一股很淡的怨气,陆汀急忙拍了拍男人的胳膊,“我们先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结合第二次卦象,徐音音的解读是:东方,纸。
龙凤胎各司其职,徐乐乐的职责便是“搜寻器”,他显示凝神静气,短暂地停留片刻后,径直朝楼下走去,找到了一间杂物室。
与卦相对应的是,里面堆满了废弃资料。
“这地方到底要怎么睡啊?”姜彤跟男朋友低声说道。
吴浩看向徐音音姐弟俩,“我和姜彤带了多余的帐篷过来,如果有需要,可以借给你们。”
“不用了,谢谢。”徐乐乐说,“病房里有很多旧褥子,在地上多垫两层,再铺上带来的床单就可以睡了。”
陆汀环视一圈四周,那些被黄色文件袋堆起来的纸墙,足足有天花板那么高,光靠姐弟俩根本不可能清理出一块空地。
他将T恤的下摆扎进运动短裤里,“大家一起动手帮帮忙吧。”
节目是面向公众的,即使不想装模作样,但至少要会做人吧。大家不管心里愿不愿意,面上都很热情的协作起来。
这似乎是当年的档案室,面积不算小。
陆汀拿起一份档案拆开,常年的潮湿环境让纸张发黄泛潮,捏起来软绵绵的,许多字迹已经晕染,被大团大团的霉菌侵蚀,什么也看不出来。
吴浩和女友一个负责捡,一个负责垒,合作起来很有默契。
唯有秦岳孤身一人,又是弯腰又是下蹲的,累得够呛。他看向陆汀,和沉默站在青年身后的男人,皮又开始痒了。
他撑着膝盖站起来,一副很累的模样,“陆汀,要不咱俩搭配着干吧,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陆汀还没出声,林归的目光就已经停在了秦岳脸上,平静的眼眸中落了一层寒凉的冷霜,能把人给冻死。
秦岳心里咯噔一下,脚却不听使唤的继续往前迈。
陆汀反问:“谁是女的?”
秦岳“嗐”了一声,“就一句俗话,用到我们身上,肯定是男男搭配。”他没骨头似的靠在陆汀身后的墙壁上,视线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青年的脸,“怎么样?”
陆汀摇头:“我有搭档。”
被点到名的林归横插进两人之间,干净的手毫不嫌弃地接过陆汀递来的纸张,放进了一个文件袋中,随即抬手一丢,文件袋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吴浩叠高的那沓文件上。
秦岳吃惊的张大嘴,这他妈也太准了吧,这个人是玩儿射击,还是玩儿飞镖的?
还想再说什么,他上前一步,脚下刚要越过林归,忽然肩膀被一只手给紧紧扣住。修长有力的手指仿佛尖锐的钢针扎入皮肤。
明明知道肩膀没有出血,他还是感觉到一种皮裂骨碎的尖锐痛感。
他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惊恐地看向林归。
男人面容冷硬,视线往下垂落,停在秦岳的脚上,“别挡路。”
秦岳被阴冷的语气慑住心神,忘了反应,直到林归和陆汀去到旁边,他才回过神来。
汪彭泽调整了摄像机的焦距,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据我观察,林先生对陆哥可能有那方面的感情,你也别因为好玩儿再试探了,没意思。要是真的皮痒,就找拳馆练练。”
秦岳:“……”
林归身上的衣服贵,每每沾到灰尘,陆汀就忍不住替他拍一拍。林归嘴上不说,心里很享受这样的关心。
“行了。”男人握住青年的手腕,松开,不在意的看了眼领口的脏污,“拍不掉就算了。”
这是刚刚陆汀递文件袋,一时没看清小叔叔的位置,直接将纸袋怼到了男人的领口上。
陆汀收回手,低头看向被自己扔到地上的袋子,伸手捡起来:“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怎么这么脏。”
随着纸袋外的绕线被解开,几张纸从里面掉落出来。
纸张一角沾着不少黑色的,像墨水一样的东西。里面的内容更是奇怪,因为每一张纸上,都画着一个大大的,暗红色的叉。
这份文件和其他的不同,字迹清晰,而且受潮不严重。
那是一个女人的档案,档案上写着,女人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且有伤人倾向。
陆汀往下翻阅,最后一张上,女人的状态栏只有一个字:自杀。
其余人见青年拿着纸张一动不动,奇怪的凑过来围成一圈。徐音音愣了愣,伸手抢过来,她惊讶地看着那张寸照,和寸照下对应的名字。
“怎么会,怎么可能呢……”徐音音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刺激,双手和嘴唇剧烈的颤抖着,一双眼睛因为瞪得太过用力,已经泛起了血丝。
姜彤上前环住徐音音的肩膀,“你先冷静下来。”
他人身体的温度,让徐音音寻回了一点神志。她转头看向姜彤,又抬眼看向陆汀和林归,随后是自己身旁的弟弟。
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轮狠狠磨过,“是我姑姑。”她突然扭身,将几张纸塞进徐乐乐手里,“你看看,是不是姑姑。”
徐乐乐的反应没有那么剧烈,还算淡定地将所有文字看了一遍,木讷的点点头,“……是她。”
这一发现让摄像师措手不及,不确定是贺总提前跟姐弟俩商量好的,还是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如果是巧合,那这一段到底要不要拍进去?
二号摄像师走到一旁,用对讲机跟贺总联络。贺总此时坐在屏幕前,激动得直抖腿,这可真是惊喜,谁能想到,这些人能在一座废弃医院中有这样大的收获。
所以在收到摄像师消息的时候,他大手一挥:“这是意外,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一切尽在掌控,只管好好拍就是。”
那头回复“收到”,贺总兴奋地跟副总说:“我有预感,咱们公司能一炮打响。”
副总笑呵呵附和道:“那是当然,希望下一部片子也能有这种突发状况。”
贺总一顿,“康总那边还没选好下一个地方吗?你得适当的催一催,我们好提前做准备。”
副总:“这就去。”
——
徐音音平静了下来,手里攥着那几张纸,她神色怔忪,带着几丝茫然。
徐乐乐在一旁解释道:“我爷爷奶奶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我爸,一个是我姑姑。姑姑几乎是看着我和姐姐一起长大的,对我们很好。可是八年前,她失踪了。”
一直捂着右眼,用左眼观察四周的秦昊停下动作,“失踪是什么意思,被人拐走了,还是自己走丢了?”
“不清楚。”徐乐乐说,“失踪那天,姑姑还来过我们家,给我和姐姐一人买了一个玩具熊。然后告诉我们说她找了一份新工作,上班地点离B市有点远,以后来看我们的时间不会那么多了,让我们好好照顾奶奶,听爸妈的话。”
秦岳拿下遮眼睛的手,皱着眉头,“然后就没回来过?”
“开始回来过三次,每次都是月底。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徐乐乐说起这位亲人,也有些伤感,昂首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家里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只知道她在一家疗养院上班。姑姑失踪后,爸爸报过警,但是没有找到。”
“你刚刚说八年前?”吴浩神色冷凝,手托着下巴蹭了蹭,“我记得,八年前不止这一宗失踪案。我老家村里也丢过两个二十岁的年轻姑娘。”
假设,这三名失踪者之间有关联,那么会不会除了他们,还有别的失踪人员?
陆汀跟汪彭泽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拍自己,然后取下领夹话筒,走到一旁给陈队打了个电话。
只说了几句,那头就给了肯定答复:“八年前的失踪案我知道,在当时非常轰动,全国共失踪了19个人,都是身体健康的年轻男性和女性。光我们B市,就失踪了八个,其中一个,姓徐,叫徐晓静。你问问,是不是他们姑姑。”
陆汀捂着手机,问了下徐乐乐姑姑的名字,随后对陈队道:“是叫那个名字。案子没破吗?”
“没有。”陈队叹了口气,“案发的时候我还在没毕业呢,是入职后有老警察说起我才知道,失踪案的所有线索都被清理得很干净,也没能找到有用监控,而且在失踪前,那19个人就像被洗过脑似的,没有向家人透露任何工作单位的详细情况。”
这听起来特别像人口拐卖,警方也往这个方向查过。拐卖犯倒是抓了两个,但失踪人员相关的信息一点没查到。
即便是现在,他们的档案还放在档案室里。再过个几年,沉积的案子越来越多,恐怕就不会有人记得。
陈队:“陆汀,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陆汀:“我在T市一间废弃医院里看见了徐晓静的资料,她生前应该来过这里。不知道对你们的案子有没有帮助。”
T市已经超出了陈队的管辖范围,他当即给T市的警察打了电话,没多久,贺总也收到了有关部门的通知,让他立即停止拍摄。
贺总气得直跳脚,这他妈的算怎么回事儿!之前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懊恼。
知道是陆汀一通电话引来的这些麻烦后,贺总对他很难再有好脸色,阴阳怪气道,“有些人只顾着自己做好事,也不想想这会给大家引来多大的麻烦。”
陆汀假装没听见,坐在屋檐下看雨。
警方带了不少人过来,还带了警犬和搜索工具,可除了从那堆废弃文件中找出一些失踪人口的资料后,再没有其他收获。
夜里十二点过,警方浩浩荡荡的撤回了市区,开始全力调查幸福医院。
贺总上下托了很多关系,好说歹说,终于可以继续拍摄工作。只是作为与案子相关的重要现场,徐音音和徐乐乐选定的那层楼不能再住人。
姐弟俩撤了出去,在医院东北角的一排平房中找了一间暂住。
这排房子是曾经的活动室,里面至今摆放着许多书籍和破败的复健设施。
雨一直没有停的趋势,陆汀坐在床边,想着那些资料出神。他不知道警方到底在屋子里发现了多少有用线索,只知道他们离开的时候,手里抱了一沓子资料。
那些失踪人口,恐怕和废弃医院脱不了关系。
淅淅沥沥的雨声充斥着安静的病房,汪彭泽静了半晌,实在忍不住了,“陆哥,能不能陪我去上个厕所啊。”
那张娃娃脸憋得通红,两条腿别扭的靠在一起,扛机器的手一个劲儿的抖。
陆汀从床上下去,跟林归交代道:“我马上就回来了。”
林归想跟上,又不想显得自己太黏人。
男人抿了下唇,看向窗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在某些时候,寄身状态才是最完美的跟随状态,不管陆汀去到哪里,他都能如影随形,还不会招人烦。
汪彭泽暂时将机器交给负责秦岳的三号摄像师,拉着陆汀一路小跑出去。
走廊里的灯好一个,坏一个,显得地板明暗交错,透着股阴森森的气息。
汪彭泽快速往前的脚收了回来,跟陆汀保持步调一致。他紧紧跟着,眼珠子乱转,“陆哥,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劲。”
“没有。”陆汀仰头看了眼门上歪斜的招牌,“卫生间到了。”
汪彭泽看着木头牌子上,掉了色的裙子标志,“可,可这是女卫生间啊。”
陆汀回忆道:“男卫生间还得再往前走,你要是不想上,我们就继续往前。”
话音刚落,通往前方的走廊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灯,坏了。汪彭泽连忙将张开的嘴闭上,颤巍巍的冲着卫生间喊:“有人吗?没人我就进去了。”
等了等,他拽着陆汀走进去。
卫生间灯光昏暗,墙上到处都是漆黑或者发绿的霉斑,天花板上还有一大片暗色。应该是通水后,水从坏掉的水管里渗出来的。
汪彭泽:“陆哥,你能不能靠近一点,我有点慌。”
陆汀好脾气的往前一步,看着汪彭泽的背影说:“快点。”
汪彭泽感觉屁股发凉,刚来点感觉,忽然听见啪的一声,就像有重物落到前方地面上。
他缓慢地抬起头,看见没被灯火照亮的黑暗角落里,流出一滩暗色的液体。
啪嗒,啪嗒。
接连两滴水,落入其中。
陆汀盯着那滩水,拽住汪彭泽迅速往后退了一步,发现不知何时,液体中多了一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