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你这媳妇啊,怕是要给丞相府带来麻烦了
待李绅醒来时,已是在彼时张德妃的寝宫了,脸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止不住地流泪,可是整张脸除了眼睛与鼻孔,都被包裹住了,想放声大哭都不得。
“绅儿,你醒啦,绅儿。”
张德妃哭着道。
李绅转头看向张德妃,口中发出呜咽的声音,泪水流的更凶了。
“绅儿,别哭,别哭,不然伤口感染了,更难好了。”
张德妃慌慌张张地为李绅擦拭着泪水,自己却止不住地流泪道。
“这次都是煜儿的不好,你父皇已经狠狠地惩罚他了。”
“若不是煜儿,我的绅儿也不至于这样,可怜的绅儿啊。”
张德妃颤抖着手,想抱李绅,却不敢抱。
这次重伤,李绅整整养了近半年才好的,可即便到了现在,李绅的脸还时不时会剧痒难忍。
从剧烈的疼痛,到剧烈的瘙痒,李绅经历了那个年纪所不能承受的痛苦,李绅硬是咬牙挺过来了。
而事后,他也了解到,这场火,竟然是因为李煜为了抓那只老鼠而放的,他原本想着放火用烟将老鼠引出来,结果掉下来的帷帐将小火引变成了大火。
那只该死的老鼠也不见了踪影。
这件事到最后,最大的受害者,变成了李绅。
众人也随着时间的变迁,对李煜的态度也变回了从前,只有李绅,不仅要沉浸在痛苦中,还要被迫地原谅了李煜。
因此,李绅越来越沉默,他找人做了一面人皮面具,在人前便一直戴着,但因为脸部烧伤严重,已经无法控制面部表情了,人皮面具一戴,便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
那话本之事发酵了三日后,徐丞相被其他的官员旁敲侧击后,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回到丞相府后,徐丞相将徐志平一家叫到了正厅。
“近几日的坊间传闻,你们可听闻?”
徐丞相不悦地看着孙思思道。
与其说是问他们三人,不如说徐丞相更是怀疑孙思思,这事怎么看都像是孙思思会干出来的。
“父亲说的是何事?”
徐志平抬着头,疑惑地看着徐丞相问道。
而孙思思却不敢直视徐丞相,眼神也有些飘忽。
“这就得问你媳妇了。”
徐丞相眼神冰冷地盯着孙思思,失望地道。
“父亲问我作甚,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孙思思心虚地道。
“是这样吗?”
徐丞相提高了音量道。
“儿媳确实不知。”
孙思思咬着牙关道,再有一天,孙妈妈也该回来了,届时,娘家也该会来人的。
“那就去房里好好想想,没有想好不准出来。”
徐丞相冷冷地道。
“祖父,母亲是犯了什么错,祖父要罚母亲。”
徐梦瑶如今才开口道。
孙思思暗中扯了扯徐梦瑶的袖子,让她不要冲动,以免坏了事。
徐梦瑶接收到孙思思的暗中提醒后,只好不甘地闭了嘴。
“儿媳知道了。”
孙思思颔首道,如此乖巧的样子,让徐丞相的心中却有些不好的预感。
孙思思说完,便起身回了房,而徐梦瑶也负气地奔回房内。
“平儿。”
徐丞相待她们母女离开后,疲惫地开口道。
“父亲。”
徐志平听到徐丞相的叫唤,做小伏低地道。
“你这媳妇啊,怕是要给丞相府带来麻烦了。”、
徐丞相有些头痛地道。
“父亲为何这么说。”
徐志平不解地道。
在徐志平的眼里心里,孙思思除了脾气有些不好,其他样样都好,不仅如此,还帮衬了丞相府不少,这样的媳妇,怎么就会给丞相府带来麻烦呢。
“你且瞧着吧,若是你再不拘束你媳妇,丞相府怕是要重伤一次,为父怕是保不住你啊。”
徐丞相揉了揉眉心道,该说不该说的,他都说了,至于徐志平怎么想,那便是他的事了。
“孩儿知晓了。”
徐志平看着虔诚地磕了个头道。
可是徐志平的心里却是不相信徐丞相的,只觉得他在危言耸听,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去吧。”
知子莫若父,看到徐志平这个样子,徐丞相便知他没有听进去,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
就在孙思思自信地瞪着孙妈妈带着娘家人来时,日子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而孙妈妈并没有半点要回来的迹象,甚至连个口信都没有。
这下孙思思慌了。
孙妈妈之所以没有回来,是因为她根本就回不来了,这事还要从孙妈妈带着信出去的那日说起。
孙妈妈将信揣在怀中,匆匆地从丞相府的后门离开了,为了不引人瞩目,她选择了步行到郊区再租赁马车。
可孙妈妈还没有到租赁马车的地方,就被山匪一般的人拦下了。
“你……你们是谁?”
孙妈妈哆哆嗦嗦地问道。
“我们?我们是铖王派来拦截你的。”
为首的匪头喊着。
“铖……铖王?铖王为何要为难老奴,老奴与铖王殿下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
孙妈妈慢慢地后退着道。
“哼,你主子做过什么,你岂会不知?”
为首的人冷笑着道,看着孙妈妈后退地道,对着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旁边的人见着,也悄悄地靠近了孙妈妈。
就在孙妈妈要逃跑时,那人也迅速出手,一剑封喉,孙妈妈甚至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
为首的那个人从孙妈妈的怀中,抽出了信封,看了眼,便带着众人走了。
而李铖派来暗卫此时才现身,方才他就在树上看着一切的发生,之所以没有出手,就是想看看是谁冒用了主子之名,探了探孙妈妈的鼻息,确认其已经死亡了,便飞身而去,去追刚刚那群山匪。
暗卫的轻功毋庸置疑,没多久,就追上了那群人,他不远不近地跟着,倒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些事。
只见那群山匪将信交给了本该离去的白虎国的十一公主与十三皇子。
“这信是谁的?”
十一公主捏着信疑惑地问道。
“这个是从徐丞相府里出来的,小的跟了一路,看那送信之人,神色慌张,想必是十分有用的,便拦截了下来。”
为首的匪头笑嘻嘻地搓着手道,等着十一公主给奖赏。
“小的还跟那人说是铖王派来的,绝对牵扯不到您头上。”
十一公主一听是丞相府出来的信件,便急急忙忙地打开来看。
结果一浏览只是一封家书,里面的内容并没有任何用处,气得将信撕碎,又赏了匪头一巴掌,怒吼道。
“你就拿着这屁用没有的信来敷衍我?”
“这?”
匪头被十一公主扇懵了,其实也不能怪他,因为他压根就没打开过这封信,自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小的实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啊。”
匪头识时务地跪倒在地,磕头道。
“送信的那人呢?”
十三皇子开口道。
“死……死了。”
匪头抬起头道,不明就里地坦白着。
“死了?”
十三皇子皱了皱眉道,可有其他人见着?
“回……回十三皇子,无人看见。”
匪头又急急忙忙地磕头道。
闻言,十一公主与十三皇子对视了一眼,只见彼此的眼中都透着狠厉。
十三皇子与十一公主同时抽出佩剑,将几名山匪赶尽杀绝。
这个世界,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他们不能让人知道,他们还在朱雀国。
然而他们没有发现的是,不远处的暗卫,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只见他悄悄离去,回了铖王府。
“主子。”
暗殇进来道。
此时李铖同季灵雪正在对弈着,季灵雪手边的果酒已被李铖换成了花茶。
就前几日季灵雪被诊出怀有身孕后,李铖一滴酒都不让她碰,纠缠了半日后,也接受了改喝花茶,因为芍药说,果酒会对胎儿有影响,季灵雪便接受了。
“何事?”
李铖专注地看着棋面,冷冷地道。
“刚刚派出去监视丞相府的暗卫来报,白虎国的十一公主与十三皇子,还在国内。”
暗殇沉声说道。
“哦?”
李铖放下手中的棋子,挑眉道。
“他们还留在朱雀国是为何事?”
赵钰尘已经被李铖抓了,按说应该是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他们还就在朱雀国的目的是什么。
“回来的人说是他们还在监视着丞相府,丞相府里出来的信件被他们撕毁了,听起来是一封家书。”
暗殇如实地回禀着。
“这倒是有意思了。”
季灵雪也放下手中的棋子,微笑地道。
“想来他们应该不止监视着丞相府,可能朝中重要的官员都被监视了。”
季灵雪喝了口花茶道。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何?要拉拢朝中官员吗?”
季灵雪思考着。
若是这样,在他们攻打朱雀国时,也许能做到里应外合的作用。
“暗殇,派几个人,去找出他们的下落,先看着,莫动手。”
李铖吩咐道。
他潜意识里,总觉得他们在下一盘大棋,既然如此,那便看看,最后到底会是谁满盘皆输。
“是。”
暗殇抱拳道。
“那丞相府那边……”
暗殇紧跟着请示着。
“将上次那封家书送给徐丞相。”
李铖想了想到,对于孙思思与徐梦瑶这种小打小闹的小把戏,他还不屑动手,由丞相亲自出手便罢了。
“是。”
暗殇领命退下了。
……
吕府
“臭小子,你去了哪里,现在才回来!”
工部尚书吕尚书看着喝的醉醺醺的吕炳宪从外头才回来,气的朝他扔了一个茶杯,怒吼道。
“嗝……是……是父亲大人啊。”
吕炳宪因醉酒,站都无法站稳,颠来倒去地笑着道。
“混账!”
吕尚书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打又舍不得打一下,只能自己干生气。
“你可知你姐姐尸骨未寒,你不去想着怎么为姐姐报仇,还有心思跑出去喝酒!”
“姐……姐姐啊,姐姐不是还在四皇子府吗?”
吕炳宪努力睁着眼,努力让自己清醒地道。
“你……”
吕尚书见他这个样子,简直无法沟通,只得甩了甩袖,恼怒地离开了。
就在吕尚书离开后,吕炳宪的眼中恢复了清明,一点也没有醉意的模样,而他的眼中却蕴含了泪水,他缓缓地抬着头,呢喃着道。
“姐姐,等着吧,弟弟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李绅,李铖,季灵雪,一个都跑不掉!”
接着,他垂下了头,回了房。
回到房里,吕炳宪净了身,洗去了一身的酒气,才坐到桌案便,提笔画了起来。
只见那一笔一画,画的都是吕兮若的轮廓,一笔一画,画的认真且细致。
吕炳宪就这么画到了天蒙蒙亮,才上床去休息了一会,可却又没有完全睡熟,浅眠而多梦,梦见了吕兮若与他小时候的模样,梦见了吕兮若出嫁时的场景,梦见了吕兮若被砍头的画面,让他已是分不清,何为梦境,何为现实了。
……
丞相府
天刚亮,徐丞相就在房内的桌案上,见着了摆放的端端正正的书信。
徐丞相很确定,昨夜桌案上绝对没有这封信,那这信是谁放的。
自从皇后出嫁后,徐丞相便于丞相夫人分房睡了,平日这房内只有扫洒的丫鬟会进来打扫,这房内甚至比他的书房还私密。
徐丞相快速走到窗边看了看,却发现并没有打开的痕迹,房门同样也是,那这信到底是谁房的。
徐丞相找不到痕迹,只得先打开了信,看了看,脸色却越看越沉,揉紧信便出了房门,直奔徐志平的院子。
徐丞相大力踹开了徐志平寝室的房门,还没醒的徐志平同孙思思,被这突如其来的踹门声,吓了一跳。
“怎么了!”
徐志平跳了起来,慌张地道。
“啊!父亲你怎么进来了!”
孙思思看清了来人,裹紧了衣裳喊道。
这夏季炎热,孙思思睡觉时,自然穿的清凉,如今她只穿着肚兜及一件薄的近乎透明的纱衣。
徐丞相见着,也不免羞愧地转过了身,孙思思赶紧披了件外裳。
“父亲,你这么早来我院子里作甚。”
徐志平虽然也愤怒,但是徐丞相从来不曾这样过,想来应该是有急事,便压着怒火道。
“你自个好好看看,你这媳妇做了什么,还有,从今日起,你们便搬到北面那座宅子吧,老夫怕再同你们一起,早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丞相将信丢下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