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二，酒来
不一会儿。
外面便传来瑶瑶的声音，：“哎呀，胡大哥，你力气真大，这捣药杵又不是兵器，怎的拿起来这样耍了，你看，药臼都给捣破了。”
“嘿嘿，谁知道这破臼这般不吃力。”
绿丫头的声音也随之传来，“不妨事，胡大哥，你还是一边歇着去吧，我重新捣就是了。”
房间里没了人，程明便问道：“怎么样？”
肖应尘回：“他一步也没离开，你那边怎么样？”
如今的形势，七大派第二辈之中，尚无出类拔萃的人物。
肖应尘虽然不算第二辈，若论年纪，与那些武学宗匠气度的掌门宗主自不可同日而语。
肖应尘本来与小六子相依为命，想起他昨日之前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子，
虽然他以前没有今日这般荣宠，倒也自在，
如今令他陷于万分危险的境地，全是因自己而起，程明胸口热血上涌，忍不住万分惭愧。
转念又想，虽是一日，他已经多历忧患，波折程度是常人一辈子也不可遇，好似他已非复破庙里那个斗鸡走马的少年。
“程明，不知道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我俩先前并不相识，我却觉得你好生熟悉，像……”
肖应尘将手指置置于嘴巴上，不断的敲击着牙齿，“咯咯”直响，
又半天才接着道：“像亲人一样，自见到你以后，你说的许多话我也不懂，但就是信你。”
程明背过脸去，并不答话，眸子中晶莹剔透的东西稍一晕红便恢复如常，道：“你不懂也正常，有些是英文。”
肖应尘生于市井，原不轻信于人，所作所为，大多为苟于活命，与今日来访的富贵豪强扯不上半分干系，
如今鉴于他的身份地位，许多人忌惮畏惧，也有许多人有尊敬钦服之意。
程明心想，“小人乍富往往会误入歧途，我长他几岁，以后须得多扶持他，”
缓了缓气，又定了定神，便清脆的说道：“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嘛？”
肖应尘精神矍铄，两眼放光，自豪之情溢于满面，
道：“当然记得，趋炎附势，丈夫不为，罔顾信义，英雄不齿。”
初知小六子被抓之时，程明答应相救，便与肖应尘私下有约，
这十六字箴言，便是约定，难为他不识得几个字，却记得这般牢靠。
程明虽然心中很是满意，但面上并无变化，依旧道：“还有呢？”
肖应尘不自主的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渗将出来，像是被先生问起不会的功课的学生，
但转念一想，“他又不是我爹，我为何如此怕他？”于是脸上神色傲然，“记不得了。”
程明原先只盼他学些好，当时便说了些使人光明正大的约束，自己原也记不得那么清楚，“嗯？”了一声，自己依旧也想不起来。
肖应尘满脸委屈，只觉的程明所说，实在有些诘屈聱牙，生涩难懂，“是真的很难记得住那么多，”转念一想，“咦？你刚说的英文是什么？也教教我吧。”
正厅那边早就挤满了前来拜访新人帮主的豪贵，将方楠困于闲聊献礼之中，
程明和肖应尘则躲在别苑之中，一个心中忧怀救人行动，一个潜心等待救援成功。
泸阳城中一刻多过一刻的热闹，只放开边境半日，临近城镇的许多贩夫也来感受不同的气氛。
七大派封禁已久，许多人都憋着看下外面的天地，因此这一放开，便蜂拥至泸阳。
便是处于街角的聚贤庄也是宾客云集，客商满座，生意兴隆的很呢！
临近门口的一桌，端坐着一个赤脚大汉，
那人生的威猛，嗓门也透亮，“泸阳城名不虚传，繁华富庶，便是这吃食也精致的很。”
旁边有个驼子，听口音倒像是本地人，
想来是此处食客颇多，没有单独的座位，因此才拼了一桌而坐。
听那赤脚汉子赞叹，便觉得他好没见识。
那本地驼子道：“泸阳城平日可没这么热闹呦，大人物的事，却引得这么多不相干的人，一碟花生都贵了这么多。”
那赤脚汉子听了，便向一旁瞧去，
只觉得这坨子身材臃肿，甚是丑陋，不免脸上现出鄙夷之色，
心道：“谁问你了？我与自己朋友说话，何故却引得你这不相干的人搭茬。”
旁边有个矮圆胖子，那人使了个眼色，大意是劝他不要与这驼子一般见识，看来此二人才是一道喝酒的。
那矮圆胖子道：“这肖帮主当真了不起，放开了这边境，我等也可以贩卖些兽皮，赚了银两好养家里的婆娘和小犊子。”
那驼子依旧道：“炊米不下锅，来客无吃食，英雄一大把，百姓无天日。”
那赤脚汉子浑身肌肉，像个力巴，个子伟岸，长得也憨，他
听着那驼子总是搭茬，心气便有些不顺，但此地乃是西刹帮总舵所在，也不敢惹事，
于是那赤脚汉子便将胸中怒气撒在手上，重重的的拍向桌子，道：“小二，酒来，酒来。”
那矮圆胖子却不大生气，出门求个和气，
因此依旧兴致大好，“听说啊，这个肖帮主也是穷苦出身，最知道百姓的难处，因此放开了边境，好让我等有个活路。”
赤脚汉子也开颜道：“这话不假，我听说也是，要是以后七大派都放开了，我们兄弟二人四处走货，挣了银两，再各娶一房，哈哈哈……”
邻桌有个大胡子，看起来是性情豪爽，听他二人聊的起兴，
隔着桌子便聊起来，“二位大哥说的对，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等福分，见一见肖帮主这等少年英侠，”
他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畅想，道：“也不知这肖帮主是生的个什么模样！”
那赤脚汉子也不知这泸阳城的人是怎生的毛病，好像人人都爱插话，
因此依旧吼道：“小二，酒来，酒来。”
那大胡子以为聊对了脾气，也要喊酒助兴，跟着道：“小二，酒来，酒来。”
一句喊毕，那大胡子索性端了饭菜凑过桌来，
接着道：“二位大哥，可听说过肖帮主的为人？我可听说，今日一整天，西刹帮的大爷们在四处接待来往英雄，可丝毫没有骚扰大伙儿，这肖帮主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