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接二连三
只是难为肖应尘识不得几个字,能用于感叹的词也就很少。
只是偶尔会有“妙啊!”“美啊”之类的从他口中说出。
转过天井,便看到一座阁楼。
不难认出,这便是昨晚钱东海被围困的地方。
阁楼原本十分壮美,有三层。
从外面看去,上面竟然还有一道道血痕,像是被抓破的美人脸。
看来昨晚就连楼层的外面都布满了人手。
也难怪钱东海认为逃出去是无望的了。
顶层有一个圆形的窗户。
中间四四方方的开着两扇窗,像是一枚放大了的铜钱。
映着日光,屋脊后面隐隐约约的有一个黑影闪动。
程明惊道:“小心,屋顶有人。”
肖应尘将方楠往旁边一推,双足点地,矮身一纵便腾空而起。
只见一枚暗器从耷拉下的衣袖旁,疾驰而过,直打在后面的假山石上。
两人回过头去,那黑衣人竟然敢与他二人四目相对,然后才一闪身,远去了。
“你瞧清楚没有?是什么个模样?”方楠问道。
“蒙了面巾,看不清楚。”肖应尘说完,便走近那石头,只见地上有零星的砖沫。
砖头的硬度很难跟石头相比。
但在那黑衣人手中,竟然有如此力道。
直打的那石头都陷出一个坑洞。
“此人武功极高,我们不是对手。”方楠在看到那石头上的印痕之后,如此说道。
堂堂西刹帮总舵,守卫森严。
如今却让人如入无人之境,真是可笑。
肖应尘即便再不懂江湖之事,经过这两天的一次次闯过鬼门关。
也稍稍知道了一些“何为江湖险恶”。
幸亏是砖头,幸亏有程明。
不然这颗怎么躲的过,正感到一阵后怕时。
远处似有一人急匆匆跑来,瞧他神情,像是又有事发生。
肖应尘心中不免要叫苦:“又怎么啦!”
只听那人禀报道:“帮主,大事不好了。”
肖应尘道:“什么事?”
“属下昨夜派人去传令,水行堂和木行堂都拒不奉令。”
钱东海之死,按照礼节,五大堂主以及在外驻守有些身份的人,都应当前来吊唁。
又逢新帮主初立,他们也当回总舵见礼才是。
如今两堂人都拒不奉令,是反叛还是自立,都于西刹帮大大的不利。
肖应尘也不大明白,这个事情意味着什么。
只是知道大事不妙,至于有多不妙,心中只闪过一个念头“爱多不妙,就多不妙。”
“帮主,帮主。”
这叫声也恨急促,只是让人宽慰的是个女声,应该不是帮里出事。
朝着声音的方向,便看到绿丫头急急忙忙的正跑过来。
绿丫头不过是个婢女,侍候的饮食起居而已。
她能遇到的大事,不消说,大概是白毛老儿不吃饭啦,白毛老儿不肯住下,嚷嚷着要下山啦,又或者摔杯子骂人之类的。
肖应尘稍微放松了一点心情,直接问:“白毛老儿怎么了?”
这“白毛老儿”是肖应尘的叫法,绿丫头自然不懂,一时也反应不过来。
肖应尘道:“哎!就是刚接上山来的那个老头。”
绿丫头这才恍然大悟,然后奇怪的道:“哦!燕大叔啊,燕大叔没事啊!”
“那你这是怎么啦?”
绿丫头这才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团,递了过去。
肖应尘接过,却并不着急打开。
毕竟他识不得几个字,打开了,只怕也认不全。
于是问道:“写的什么?”
绿丫头原本在打扫房间。
看到桌子上凭空多了一个纸团,怕耽误事,这才急急忙忙的送了来。
但听肖应尘问起,她面露难色的道:“奴婢……奴婢……不认得字。”
肖应尘打开纸团,只有一个黑字映入眼帘。
仔细一看,果然还是不认得。
方楠凑伸过去,直将头和散发着兰香的头发埋在肖应尘胸口。
盯着那个黑字,轻声的念道:“换。”
然后又反复念了两遍“换,换,换什么?”
肖应尘这才回过神来,“狸猫换太子。”
关于“换”字的典故,这是他知道的唯一故事了,还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
程明看到那个字也不断琢磨,“狸猫换太子?那谁是狸猫,谁又是太子呢?”
这时候,胡大海从也急忙忙从远处过来。
一边大踏步走,一边骂道:“下三滥的狗崽子,就会偷偷摸摸的,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跟俺老胡打一架,鬼鬼祟祟的算什么本事!”
听话音,应该是也知道有人刚刚行刺的事了。
一照面,胡大海就道:“帮主,大小姐,人都在大厅等着了,我们护送你们过去。”
一边说,还一边朝着四周看了看。
远处屋顶此时也纵下来一人,正是李永德。
“怎么样?发现了什么?”胡大海问。
李永德摇摇头,道:“来人轻功很好,除了屋顶的几片碎瓦,竟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
程明听到这句话,便感疑惑。
倘若屋顶有瓦片碎裂的声音,不可能听不到。
想必那人是一早就潜在那里,是以才没有被发觉。
只是,既然是刺杀,为何不用飞镖暗箭之类的,而只是用一块砖头呢?
就算击中,了不起重伤,可如何杀的了人?
除非,除非对方不想让肖应尘死,又或者只是试探他的武功与警觉。
“先别管了,我们先去议事厅,”肖应尘道。
胡大海和李永德手中各挺兵刃,抢在左右。
肖应尘高高的身形行在中间,旁边是娇小曼妙的方楠。
事情刚刚发生,就有人护卫,有人接应,看来当帮主也还不错。
事情也正如程明所言,胡大海这四人是真的有用。
大厅之内,陈设异常简洁,左右各有一排圈椅。
中间的那一张却格外显眼,后背,扶手,腿足均有镂空雕刻。
其形其状,好似祥云。
原来居住在破庙之中,每逢大雨,必是外边跟着里边一齐下,现在更是可怜,连屋顶都给掀了去。
肖应尘看着西刹帮的一切,即便是一个寻常物什,都精致出艺术感。
一进门便奔着那座椅奔过去,不知怎么的,只见他突然脚步放缓,又规规矩矩的慢行。
白永年在左侧的上首端坐。
一见帮主和大小姐前来,便起身恭迎。
礼毕之后,便从第一把椅子处挪到了旁边的第二把前。
恭恭敬敬的请方楠坐在首位。
右边分别坐着张西奂,陈进乾,李永德,和胡大海。
剩下的一人,紧挨着白永年,应该是金行堂的副堂主庄易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