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身不由己
眼见着事情的发展跟预想的不太一样，肖应尘便有些担忧。
当初计里可没有提到这个，便翻着着眉毛，转动着眼珠，轻声的问：“喂，你能听到么？现在该怎么办呐？”
程明的一颗心也是悬在了嗓子眼，这计能成与否，关键就在钱东海，眼下也只好一搏，于是安慰道：“放心吧！钱东海久处江湖，自然老到，此计必成。”
程明自从当上总监，惯用的手段便是让下属满怀信心。
倘若团队有希望，能创造出来的结果，往往出乎人的意料。
但以往都是职场上的勾心斗角，关于实打实的人命，江湖之类。
这是首战！
能有这样的机缘，谁会不想试试自己的手段究竟如何呢！
于是，程明便屏气凝神，静待事情的发展。
倘若能成，便知道这场梦境的价值所在了，倘若不成不！不能有这个倘若！
程明生于太平盛世，但自小便崇尚武侠世界，也敬重古代名将。
当同龄的孩子都还捧着漫画小人书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生涩的背诵：“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了。
此类书籍，多为古文，生涩难懂也绕口。
儿时的玩伴，见程明整日捧着这类书籍，嘴里还不断吟诵：“以正出，以奇胜”。
又或者什么“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善守者，隐于九地之下”之类云云。
玩伴儿忍不住，便好奇又调侃的问：“这玩儿意儿，有什么意思，你一天能看多少？”
程明那时候也是一知半解，不过是自得其乐罢了，也不解释，冷冷的回一句：“一斤多。”
同伴当然知道他是在奚落，便不再追问，嘴里蹦出一句：“切！看书哪有论斤的!”
仔细想想，儿时的程明，倒与现在的小六子的回答，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那人不堪重压，自顾不暇时，保自己总好过保别人。
一番心里暗示，便闭上眼睛，一使劲，就将剑直插在钱东海腹部。
随即抽出长剑，不敢回头看的走到一旁，心中默念：“钱帮主，你可不要怪我啊！都是巴堂主逼我的，要报仇，你就找他报仇吧！”
只看钱东海的尸体伤口处，立时血流泉涌，但那尸体依旧动也不动，面如死灰。
众人亲眼得见自己的帮主死于这般下场，都变得沉默不语，不敢直视。
空气中只留下程方楠喊的一句“不要啊！”在回荡。
饶是如此，巴安依旧左等右等，待血放的差不多了，才放下心去。
“就算你是诈死，这一剑刺下，你也休想再活命。”巴安一边想着一边走到钱东海身前，深深的鞠了个躬以后，道：“你也算是个雄霸一方的人物，今天死成这般模样，非我所愿，只是造化弄人，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巴安说着便伸手探向钱东海的腰间要找寻那帮主信物。
待他将手刚伸入钱东海怀中，便在这时，钱东海突然睁开眼睛，两人四目相对，直吓得巴安瞬间脸色煞白，想要转身便逃。
其实这时候的钱东海战力极低，巴安只是被钱东海突然苏醒吓到，再加上早已深入骨髓的帮主威严，登时怕到心胆俱裂。
只是钱东海出手太快，稍微迟疑间，巴安的喉咙已经被钱东海的右手如鹰爪一般给扣住了。
肖应尘呆看在一旁，不禁又对眼前的钱东海生出大大的佩服之心。
这等威风八面的感觉，这等云天的气概，自己何曾见过？
果然，人还是应该有很高的武功和地位才行，不然，一辈子也别想这么威风，这么神气。
在场的众人也都各怀心思，见钱东海不死，自然是有的欣喜，有的惊恐。
不过，更多的是感到不可思议！
明明被一剑刺中，血流不止，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身手与活力，真乃神功盖世。
程明倒是觉得，一个人闭上眼睛装死，静静地等待挨上一剑，一声不吭，动也不动，这等魄力，真的算得上是大丈夫行径了，可敬又可佩。
钱东海虽在重伤之下，但手上功夫丝毫没有减弱。
这一下，又快又准，盛怒之中，指尖已经侵入巴安喉咙，再有半寸，巴安就立死当场。
钱东海此时的威严又重新如往常一般，令人肃然起敬。
随着巴安的一声咳嗽，钱东海知道，自己受伤过重，手上的力气正在慢慢消散。
钱东海复又使劲，巴安立刻满脸通红，即将窒息而亡。
他拼着最后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聚于指尖，此刻巴安就像是一只随时会被捏死的蚂蚁。
大多数人都是蠢材，无非是被人利用，自己根本就不明真相。
头儿反了，自己不反，便活不得。
此时若是巴安妖言惑众，煽动人心，恐令事情无法控制，&34;行百里路半九十，&34;就是这个道理。
这一刻，钱东海的名家风范，宗师之名，展露无遗，直令肖应尘大大的羡慕。
就算此时钱东海的一声咳嗽，那分量与威力，也和普通人有着天壤之别的不同，其余众人也都是迅速臣服。
钱东海当然知道这关键时刻，如何处理才不至功亏一篑。
便令原本跟随自己的那几个零星侍卫绑了巴安，封住了他的嘴巴。
经过一场恶战，钱东海早已身受重伤。
即便身上依旧有鲜血渗出，顺着衣衫从大腿直流到地上，但却无事一般。
在属下的一句“帮主，我去请大夫”中，也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无碍的，皮外伤而已。”
说完便在一旁的椅子上端坐，“肖应尘，方楠，你二人过来。”
也不知道这老头儿吃了什么，受这么重的伤，又被刺了一剑流那么多血，还能无事一般，真是奇了！
肖应尘一边纳闷一边跟方楠一前一后的走过去。
房间内几十人都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好静等帮主发话。
至于这附逆反叛之罪，更不知会怎么发落。
眼下罪魁祸首已然被擒，剩下的人都失去了主心骨，呆站在一旁到底是要跪下请罪，还是要继续反抗。
谁也没个主意。
“扶住我！”钱东海冲肖应尘和程方楠极轻微的叮嘱了一声。
他只是嘴唇蠕动了一下，便恢复如常。
若不是两人离得近，既不能发现他表情有什么变化，更听不到说的是什么。
看来这钱东海一直都是硬撑，现在连坐都坐不稳了，这才让人从背后悄悄的扶住。
肖应尘犹疑了一下，就明白了个大概。
于是和方楠相视一眼，都从椅背的缝隙伸手过去，免得他突然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