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猫捉耗子
林宁轩看着地上的女子,双眼通红。
她只是一个命不好女子,一个可怜的失去了丈夫的女子。
当她面对压迫的时候,逆来顺受,只是为了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逆来顺受换来的是无尽的压迫,为了活下去,她拼着一口气决定反抗一下。
她有什么错!
这些人却剥夺了她的希望,将她狠狠地踩在脚下,折磨成这个样子。
“乱来!你把她杀了,就可以看到那些孩子。”高高在上的催字堂主再次冷漠无情的出言催促道。
堂下的一些人也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
“磨磨唧唧的,下不了手吗?”
“一个万人可骑的臭婆娘而已,有什么好可怜的,她敢断我们弟兄的生路,就得让她不得好死。”
“别再像个娘们似的,赶快动手。”
“那臭娘们必须死。”
一声声催促响彻在林宁轩的耳边,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恶臭扑鼻而来。
林宁轩转身看着这些人狰狞面目犹如恶鬼,同时他明白了之前一直闻到的恶臭是从什么地方而来的。
那些臭味是这些人的身上发出来的,那是一种让人堕落生恶腐烂的臭味。
在人群里,他发现了小刀的身形,如一条惊恐的狗一般藏在一个人的后面。
两者目光相对,后者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除恶务尽是他脑中唯一的声音。
旁边的小妹身体紧绷,只要林宁轩一声令下,她就是最锋利的利器。
“给我杀了他们!”
林宁轩冷冷的说道。
这个没有法律,弱肉强食的无情世界,去他妈的伦理道德。
除恶务尽!
小妹的身影如鬼似魅,跃至门口之处,封了所有人的退路。
小妹一双小手只是在一个人身上轻轻一拍,那人的脑袋就如西瓜一般惨烈爆开。
所有人都面色一愣。
须臾之间,小妹早已在第二人,第三人的身上穿行而过。
两人如碎裂的瓷器一般分崩离析,甚至他们都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人群这才开始慌乱起来,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林宁轩无视眼前的杀戮,缓缓走到小刀面前。
小刀在慌乱的的人群中,早已吓得屎尿俱下。
“是你出卖了她的行踪?”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小刀鼻涕一把泪一把说道:“在州府有江龙帮的人。他们就是专门阻止灵台城前去告状的人的。”
本来张桂兰是到了州府,到了州府的门口,递交上了状子,可是转状子的师爷早就被灵台城的江龙帮收买了。
在知晓了张桂兰是要状告江龙帮和当地官府之后,他一面假意安抚张桂兰,一面给常年驻扎在州城的江龙帮弟子报信。
就这样张桂兰落入了江龙帮的手里,受尽折磨和摧残。
若不是她还有用,现在只怕已经在州城的乱葬岗里躺着了。
林宁轩看着岳小刀说道:“你这样的人,坏的怯懦,善的不甘。做不成十足的坏人,也做不了纯粹的好人。下辈子再做个有骨气的人吧。”
说完,林宁轩看也不看他,直接扭头走去。
鲜血四溅。
断肢纷飞。
林宁轩在腥风血雨,哀嚎惨叫中,以一种坚定无比的姿态走进了大堂。
此时的刑字堂堂主余华青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
只剩下一手持刀,却是浑身哆嗦的催字堂主,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
看着林宁轩步步靠近,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几乎用吼的声音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林宁轩冷冷的问他道:“那些小孩在哪里?”
堂主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起来,突然举刀向着林宁轩砍来。
早在一旁的小妹出手如电,手掌作刀,在对方的手腕上利落挥下。
对方握刀的手齐腕掉在了地上。
堂主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脱离自己的身体,这才发出一声惨叫,一张脸开始因为疼痛,变得扭曲起来。
“告诉我,那些孩子究竟在什么地方?”
“那次人伢子伙同帮派弟兄在医馆闹事,被你打残了以后,那些孩子就都不见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
堂主看着林宁轩的一张脸愈加通红。
苦苦哀求着:“不要杀我。”
林宁轩看也没看他,转身就走了。
堂主以为对方放过自己,正暗自庆幸,突然自己的头发被一股看不见的大力猛然拉扯着,身体竟然飞了出去,
在空中他的四肢如扭麻花一般,筋裂骨碎。
随后就变得支离破碎。
此时的堂院之内已经是血流成河,残肢断体满地。
催字堂和刑字堂两堂损失严重。
林宁轩缓缓抱起地上的女子,看着她的惨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带你找医生去。”
她知道自己已经治不好,就算能够治好,也没有了活着的希望,于是摇摇头。
“我带你回家。”
他就默默的抱起了她,向她的家走去。
不顾街上行人的目光,就那样抱着。
她苍白的脸色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染着红晕,让她有了几分往日的好看。
林宁轩知道这可能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豆腐店到了。
简陋的房子前面是豆腐铺,放着桌椅板凳,后院是住宿和存放豆料的地方。
简陋而逼仄。
沉重的债务让她夜以继日的工作,也没有换来美好的生活。
林宁轩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薄薄的打着些许补丁的被子。
四肢已断,什么也做不了。
舌头也没有了,什么也说不了。
“你最后有什么心愿。我帮你!”
说完,他看了看小妹。
小妹点点头,安静的化作一道白光沉入对方的脑中。
“现在你不要抗拒那道白光,你有什么遗愿,我自会知道,也会尽力帮你完成。”
张桂兰看向他,目光变得柔和安详。
稍后,小妹重新出现在林宁轩的面前,在他的手心里写下了什么。
林宁轩点点头后,走进了灶房之中。
袅袅炊烟生起,噼里啪啦的木材崩裂声响起。
他坐在那里,看着氤氲的蒸汽,他想起了在城外张桂兰说的话:“小兄弟你是好人,可是好人不长命,小兄弟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林宁轩极少做过饭,所以这顿饭做的很艰难,当然也是因为厨房的食材太少了。
无奈他只能简单的煮了些粥。
泛着粥香的小碗端到床前。
“张大姐,饭好了。”
躺在床上的人此时已经没有了反应,眼睛微闭,脸上泛着一抹红晕,嘴角含着笑意。
窗外斜阳。
窗内美人。
林宁轩默默的端着碗,搁着筷子放在床边。
他背靠着门柱,坐在了门槛上,看着斜阳最后的余晖,一口一口的吃着剩下的饭。
小妹静静的坐在旁边,头靠在他的肩上,嘴角有笑,可是有着浓浓的忧伤哩呢。
林宁轩洗了碗筷,打扫了屋子后,关上门走了出去。
……
灵台城里此刻华灯已上,夜生活已经开始了起来。
无数个这样的夜里,唯有这一夜将会让人惊心动魄,刻骨铭心。
和盛坊是一个赌场,极其豪华,也是赌字堂的堂口。
里面人声鼎沸。
商人、游客赌徒充盈其中。
掷骰子声、牌宝相碰声、酒令相和声,人群的欢呼和笑声糅合在一块。使得这样的场所成了人们疯狂的销金窟。
人们在这里豪掷千金,在这里一夜暴富,在这里倾家荡产,在这里负债累累,更是在这里妻离子散。
此时,在赌场的角落里各自站着好些护院家丁,神色戒备,
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和尚走了进来大声喊道:“贫僧法号乱来,前来替天行道!”
喧嚣的场面一下子变得万籁俱静,落针可闻。
啪啪的掌声响起。
从二楼的包厢之内走出一个人,定眼一瞧,是江龙帮的常部长,在他的身后站在各堂堂主,其中也包括刑字堂堂主。
一楼大厅之内,赌徒们察觉情况不对,早已逃之夭夭了。
此时只剩林宁轩一个人。
呼啦啦脚步声响起,周围涌出四五十个形态各异的江湖人士。
这些都是江龙帮豢养的江湖人士,且人人都不是无名之辈。
个个脸上都充满了不屑。
一个和尚而已,还用得着这么多高手一齐出手,这是有多么的看不起我们。
林宁轩看了他们一眼,眼神骤然变冷,不屑浪费口舌,直接动手,当然不是自己动手了。
众人只注意到林宁轩目光所及之处,便是一片血雨腥风,那里的人们毫无招架之力。
片刻之后,他们收起了轻视之色,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毕竟是在江湖上经历过血雨腥风,处于被动场面也没有乱了方寸。
一片烟雾乍起,笼罩了所有人。
小妹身处浓雾之中,所过之处身形极轻,但也留下了痕迹,这就给他们反击的机会。
小妹也随即改变了策略,而是悄悄的退出了烟雾,然后再出其不意的冲进烟雾之中,一击而退,不管得手不得手,绝不恋战。
二楼之上的常部长和各堂堂主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打斗,都面漏出难看之色。
这小和尚实在是太难缠了,要是自己身处此境恐怕是没有出手的机会的。
这就不是自己太无能,只怪对方太牛逼了。
常部长向一个暗处打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一柄飞剑携带着凌厉至极的剑势向着林宁轩飞去。
飞剑割去对方头颅的刹那。飞剑消失了,林宁轩也消失了。
待到林宁轩再出现的时候,他的手中握着那把飞剑细细的端详着。
而那名躲在暗处的剑客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剑是好剑,我就留下了。
常部长的脸色变得乌青,他此刻才感觉到事情有些大条了。
那他吗的可是结丹境剑修,离元婴境只有一步之遥了,那可是自己的仰仗,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磨灭了。
这和尚太深不可测。
一时间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想着尽快借机溜走。
今晚上那和尚肯定不会死,但自己再待下去一定会死。
“今天你们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望着二楼的看客想灰溜溜的离去,林宁轩对他们狠狠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然后提着剑追了上去。
小妹还在玩捉迷藏的游戏,林宁轩一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各个堂主立时吓得屁滚尿流,仓皇乱窜。
几个胆大的提刀杀上,林宁轩一一解决了他们。
总究是跑了几个,那又有何妨?
再说了猫捉老鼠的乐趣在于捉住老鼠不吃而是玩。
他要从心理上摧毁这些为恶之徒,让他们后悔做个坏人,轻易让他们死掉只会便宜了他们。
江龙帮我要让你们听到我的名字就震颤!
这一夜江龙帮的赌场,堂口皆被大火焚烧。
帮派的人更是死的死,伤的伤。
传闻只是一个光头和尚所为,法号乱来,犹如孙猴子大闹天空,搅得整个灵台城天翻地覆。
……
这一夜发生这样的境况,可以说是让江龙帮始料未及,这也是江龙帮自成立以来,遇到的最大危机。
而最让他们没面子的是,这个始作俑者只是一个刚入他们帮众的人。
江龙帮作为灵台城强大的那只猫,他们以为对方是一只有那么些能力的耗子,可以玩玩。
却不知对方是一只老虎。
眼下程义叙正在被手下不断送来的情报折磨的不厌其烦。
“饭桶,一群饭桶,上百号的人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
他也不曾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由得骂道:“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堂主。老子恨不得拔了他们的皮。”
气的直接摔了杯子,然后伸手指向堂下站着的二十名身背双刀,身穿黑衣,面覆黑罩的死士说道:“你们去!把那个乱来和尚给我杀了。”
“是!”二十名死士齐齐转身走了出去。
程义叙扶着自己的老腰,来回挪着步子,额头上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到了嘴边只成了一声叹气。
灵台城里现在发生的事竟然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让自己始料未及。
江龙帮的产业布局之下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祭坛。
他自以为此事十分隐蔽,但当那些朝廷捉邪使无故出现在城里那一刻,他就怀疑他们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现今经过和尚这么一闹,一把大火烧了江龙帮的一些产业破坏了伪装,即使他们之前看不出这些隐秘,现今也该实打实看出来了。
多事之秋啊。
程义叙想着补救的方法,可是感觉都已经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已经瞒不住了,为了保险起见,那就只能明智的将这件事告诉上面的人了。
希望上面看在自己这些年兢兢业业的份上,饶恕自己这个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