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错过
“他还好吗?”凌秋夕看着远处一动不动的男孩有些担心的闻着哥哥。他们目睹着这一变故,心中也久久无法平静。在这个本不应该残酷的历练里,他们看到了真实的死亡。
平平哭嚎着抓着地面,崩溃地叫喊着:“不要离开我……不要,我还没有给你看的,我的变形术……练得很好了。”
传送符变成了一个没用的黑黑的木头,被他紧紧地攥在手中。这是她唯二留给他的东西了。一本秘籍和一个传送符。
突然从天上降下一群人来,声势浩浩荡荡,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要来接哪一位世家公子。
凌云站在人群中,看着这群人朝自己这边走开,他好心地想将男孩拉开,不要挡了这些权贵的路而徒生事端。
可没想到其中的长老模样的人,径直走来,半跪在地上,垂着头对男孩说:“王,请和我们回家吧。”
在镜花水月洞中,三天过去了,两人都未醒来。凌云和凌秋夕都彻夜守在跟前,等候他们的王醒来。突然,凌云被凌秋夕推了一下,她说:“哥,你快看!”
眼前的司离还是并未醒来,但一直盘踞在他脖子上的一道伤疤,却缓缓消失了。
“这道伤,是王儿时留下来的。”凌云自言自语到。一直尘封在脑海里的记忆被缓缓揭开。凌云看着凌秋夕说:“你记得吗?我们见过她。”
凌秋夕的声音颤抖着,说:“她就是,安安?”
时间的齿轮缓缓向前,一切像是偶然,却又好像是命中注定。
在这一边,慕安坠入黑暗,不知所踪。而平平浑浑噩噩地跟着这群人走上了回家的路,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家。
有一群着装精致的女子向他走来。他以为是那家的太太小姐去春游,便呆滞地想要挪到一旁去。却被这群美人簇拥着,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房子里。平平看着这些,只觉得内心一片凄凉,这些他曾经会好奇,会惊喜的东西,在他看来都变得无比地冰冷。
“安安说她不会死的,一定会有人去救她的,我要回去找她!”这样想着,平平转过头要出去,却被无数双手臂阻拦。
“王,您要去面见您的母亲了。”为首的那个侍女毕恭毕敬地说到。
我的母亲?”原来我有母亲啊……平平苦笑着。
“那我在幻境的时候她在哪!我没有传送符的时候她在哪!”平平挣扎着想要从这个金色的笼子里逃出去,他要去找他的安安!
“请王去觐见太后。”平平被这些人按住了手脚,无数高低不平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际。显然他们并没有他们口中的恭敬。
平平被强压着洗漱,换了衣服。侍女想把这套看起来有些破旧的衣服和杂物一起丢掉了,平平冲过去,将这些抱进怀里。
“不要丢,求你们了,这是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平平压抑已久的眼泪像决堤一样落了下来。把周围的侍女都吓了一跳,她们没有忤逆他的想法。找了一个锦囊为他装了起来。
平平小心翼翼地将锦囊放进怀里,总有一天他会依靠这个来找到她的。
平平顺从地跟随他们一起走,他已经明白了,依靠自己的力量是绝不足以找到安安,就连离开这里也办不到。所以他要忍耐,他要去见他所谓的母亲。
到了大殿上,平平只能仰头去看那个坐在高位上的女人。她着装华贵,庄严肃穆。一点都不像平平想象中母亲的样子。
她仔细地端详着平平,几乎看得他全身发毛。平平一直跪着,跪到双腿发麻,才听到她说:“从今往后,你就叫司离吧。”
平平皱着眉头说:“我有名字,我叫平平。”
女人看着平平,屈尊再和他说第二次:“从今天起,你叫司离。”
平平再想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就连动,也动不了。无从反抗,无法选择,他有了新的名字。在走出大殿时,他听到这个女人说:“愿他日后能像我一样,穷尽一生受离别之苦。”
他想,这就是自己的母亲吗?不过她总算有句话没有说错,离别之苦,他早已尝过了。
在这里生活了几日,明白自己有一定的话语权之后,司离迫不及待地去召来了当日开启幻境的妖圣。他又名……乐圣妖尊,司瞳的那枚护心鳞,便是他借的。在幻境中寻找一个人,对他而言并不算难。
但他几经查找后,低头禀报:“此幻境中,已空无一人。”或许是不忍心司离永远心怀幻想,乐圣妖尊说:“此幻境在关闭后诸多凶险,意志不坚的人容易迷失其中,彻底泯灭。”
司离沉默了许久,终于挥手让他离开。
从此他便生活在这牢网之中,周围的人都称他为“王”;他后来知道了太后的名字:封如雪,他也知道了自己那个已经死去的父亲的名字:司星阑。
在这个偌大的宫殿里,没有人再叫他:平平。但他知道自己不会忘记,他在等待着,等待着重逢。
在入宫没多久后,他被请去为自己挑选一批侍女和侍卫。这些人都是在幻境中历练过的人,并获得了不错的成绩的人。这样才有资格成为王的下属。
司离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着一排又一排的人。有的人曾殴打过他,恨不得把自己埋在地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幻境中人人可欺的可怜虫,竟然是伴随祥瑞出生的妖王。司离的目光冰冷,越发看得那些人双股战战,站都站不稳了。
在众多面孔之中,司离看到了凌云。他指了指凌云又指了指凌秋夕,便甩袖离去了。
从此凌云成了他的侍卫长,凌秋夕成了他的侍女。
凌云一直没有想通为何王会选择他们,坦白地说他们并没有给予王多少善意。当他有一日终于将这个问题问出来时,司离说:“因为你们记得她,可以提醒我也记得她。不然,时间太漫长了,我总担心有一天会忘记。”
后来司离问了很多族的族长,查看了当天进入幻境的所有名单。也查过所有拥有护心鳞的大能,那片鳞,可以抵一千年的功力,非天赋艳绝不能化成。
但是他没找到那片鳞,也再没找到那个女孩。
而在另一边,慕安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一直坠落,一直坠落,底下却是无边无际地黑暗。她以为只要独自留在幻境,等幻境破碎,她就能从这个梦境出去,回到现实中了。
可事实并不如她所料,她被困在这其中,一直下落,简直不知道要落到什么地方了。她觉得自己掉进了时间的缝隙中,再也没有人能来救她。
而在镜花水月洞中,慕安的呼吸渐渐微弱,如果没有人管她,她可能会慢慢地停止呼吸。凌秋夕默不作声地从自己的锦囊中翻出一个盒子,转身离开。
凌云叫住妹妹问:“你要去做什么?”
凌秋夕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她说:“我去给她煮回魂草喝。”
凌云知道凌秋夕这棵回魂草是为司离准备的,而且采来时也吃了很多苦头。他颇为吃惊,说:“你愿意给她吗?”
凌秋夕头也不回地说:“她这小身板又吃不了多少。王不想让她死的,而且她曾经帮过我们,你知道的。”
凌云欣慰地拍拍妹妹的头,却被她不耐烦地挣脱开了,却还是在原地傻笑。
在黑暗中的慕安,一开始只觉得害怕,后来就开始觉得没完没了了。她觉得再这样坠落下去,她就不是被摔死,而是被饿死的了。
但是突然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托起她,她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轻,简直要向上飞起来了,她越飞越高,穿过了黑暗,向一个有光的地方飞去。
“你终于醒啦!”慕安醒来后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她只觉得喉咙很疼,非常疼。她拼命地咳,大口呼吸着空气,才觉得好了一些。
慕安咳完了才来得及抬头看眼前的人,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但不知怎么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的,不太好惹。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真是不好意思,手劲大了一点。”女子笑着甩了甩手,看得慕安瑟缩了一下。
无数记忆涌入她的脑海中,她自己本身只是一个独自住在山上隐居的医女,爹妈被仇杀,临死前告诉她要远离浮华,千万不要争名夺利。而她也很听爹妈的话,就一直待在山上,偶尔下山采药也不认识什么人,就这么一直平静地生活到现在。
直到今天在采药的途中遇到了这个女孩,穿着倒很华丽,却到处东躲西藏。当她看到自己时,可以说眼前一亮,不知想到了什么,就来拉扯自己,要剥自己身上的衣服。眼见有追兵过来,她就用力捂住自己的嘴,直到追兵离开,自己这个身体的主人,却已经窒息而死了。
对于死亡地恐惧深深刻在慕安的脑海里,以至于她看到女子扬起的手都一阵恐慌。
慕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女子:“你到底想干嘛?”
女子不紧不慢地解释,自己是一个贫苦人家的女儿,因为家里没钱所以被爹妈卖给妖王殿当丫鬟。从此生死不论。她有一个爱慕的远房的表哥,所以她不愿进宫去当丫鬟,想逃跑却被王府的人追杀,所以她一路逃了过来。看到慕安想要换了她的衣服,让她去替自己当丫鬟。
女子对着慕安笑了笑,说了声抱歉,但却没听出多少歉意。
慕安对这个女人没有好感,但她听到了妖王殿这个关键词。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现在的妖王是谁呢?”
女子奇怪这个世上居然有如此隐居的人,却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到:“如今的妖王名叫司离,但他还年幼,所以朝堂上由太后把持朝政。”
司离!慕安忍不住内心一惊,不管怎么样,她总算要找到司离了,她控制自己的表情,不动声色的说到:“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你想干什么,我就配合你吧,你不伤害我就行。”
女子喜出望外,说:“我叫金玉鸦,家住在厚石乡横塘坳,你只要穿着这身衣服在这等就行,他们一会儿肯定要回来。”
慕安想了想问到:“既然你逃跑了,干嘛还抓我呢?自己跑不就行了。”
金玉鸦说:“他们找不到我人,肯定要回去找我爹娘算账,我倒不在乎他们,但要是他们知道我跑了,肯定要去我表哥那逮我的,我该怎么嫁给他呢?”
“那你为什么要跑呢?你不会飞吗?”慕安又问。
金玉鸦说:“我是鼠妖,法力又弱,跑也跑不了多快。你不也一样吗?”她斜了一眼慕安,“你是只兔子精吧,比我还弱。”
慕安顺着她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原来她因为身体过分恐惧,兔子的耳朵已经竖起来了,怪不得一眼就被认了出来。
“我是兔子精,又怎么样,我又不和别人打架……”慕安作怯懦状吞吞吐吐地说到。
金玉鸦嗤笑了一声,便催促慕安和她换衣服了。她们交换了衣物,金玉鸦便躲在一旁,等着妖王殿的人把慕安带走,才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