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流涌动·摇篮曲·异虫之海
大明·顺天府·太医府·档案室·丑时
黑夜笼罩，月光稀薄苍白。
太医府档案室内，档案柜排列整齐，无尽地延伸着，每个抽屉都沉甸甸地堆满了卷宗和文件。
每当风吹过窗外的树叶，传来的声音就像是远古的诅咒，让人不寒而栗。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打字墨水和纸张的味道，仿佛还能听到过去窃窃私语的声音在回响，角落里的打字机静静地躺在庄重红木桌上。
窗外树叶婆娑的阴影在角落和书架之间舞动，似乎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窥视着你。
深夜的寂静只被偶尔的嘶嘶声和窸窸窣窣的啮齿动物脚步声打破。
以及这位正拿着手电筒，带着手套，在深夜档案馆内鬼鬼祟祟翻找着什么的中年男子。
“嘉靖二十年·宫廷医院人事记录”，“嘉靖二十一年·进口药物管理记录”，“嘉靖二十一年·医用设备维护记录”……
“嘉靖二十一年·手术用麻醉药剂使用记录”
中年男子看到这份文件的名字之时，僵硬的脸上总算微微动容。随后，他极尽小心谨慎地挪出这份文件，生怕留下什么痕迹。
就在他准备翻开这份文件的时候，一把薄如蝉翼的柳叶刀不偏不倚地架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谁？”那把柳叶刀的主人问道，他锐利的目光紧盯着眼前这位隐匿在黑夜里的中年男子。
柳叶刀的主人是一位穿着白袍的年轻医生，一直在太医院研究到深夜，听到档案室内传出细微的声响，故前往查看。
这才将这个鬼鬼祟祟的中年男子逮个正着。
等到手电筒的灯光缓缓移动到了那人脸上，医生才认出了这位中年男子——大明内阁首辅，夏言。
“你来这里做什么？”医生质问道，语气充满警惕。
夏言：“夏言此行，是来检查关于陛下病情的文件。”
医生听闻于此，知晓了夏言的来意，于是十分利索地收回了架在夏言脖子上的柳叶刀。
夏言：“李时珍医生，关于陛下的事，务必还请对皇宫内外保密。”
李时珍：“这点请首辅大人放心，档案室的记录文件我也刻意做了改动。”
李时珍：“另外，接下来的几天，陛下的医用品和药物需要你们继续维持正常的供应，如果突然中断，难免会引起怀疑。”
夏言：“明白。那夏言在此谢过李太医了。”
李时珍：“只不过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再瞒下去……恐怕纸包不住火。”
夏言：“一切只需要等太子殿下回京，便可发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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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顺天府·文渊阁·内阁会议
“夏言，民间的报社已经开始传陛下的谣言了，如果陛下还不上朝，恐怕大明会生乱呐。”
说话之人名叫严嵩，看起来位高权重，即使面对内阁首辅夏言，也没有多余的谦敬。
严嵩明里暗里地逼着夏言向内阁透露嘉靖皇帝的身体状况。
夏言：“我说过，一切以陛下龙体为重。”
夏言依旧以原来的说辞搪塞过去。
夏言：“至于报社。据我所知，徐阁老你的这位弟子最近和那位姓林的石油化工商人走得很近，‘工业日报’的事他不会完全不知情吧？”
夏言看向室内那位年纪轻轻的大学士张居正，怀疑“报社发布嘉靖帝病逝”一事和他有关。
徐阶：“居正，可有此事？”
张居正：“完全不知情。居正正在调查。”
张居正眼光里流露出短暂而不易察觉的锋利寒意。
徐阶：“国不可一日无主啊。”徐阶叹息道。
自己的老师徐阶还是那样守旧。
只差一步，只需要等到嘉靖和太子之死瞒无可瞒的时候，张居正的计划就可以顺利完成。
嘉靖荒废朝政，不听谏言，横征暴敛，将大量铁矿所在的西澳洲拱手让与英国……
这种君主要来做什么？
张居正效忠的是大明，不是嘉靖。
张居正将会位极人臣，大明将会走向扩张征服走向巅峰；相较之下，那些流掉的血、死掉的人根本微不足道。
[笔者注：这是一部将张居正作为反派集团一份子的作品（保留了张居正本人在历史上的一部分人物关系，比如他对嘉靖帝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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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大爷我的肖像画得好丑啊！是哪个畜生画的！”
林青酒看着报纸上发布的《大明海贼通缉录》上自己的头像，愤怒地痛斥道。
林船长急了，夏侯慎吾也跟着急了：“吗的！船长画成这b样，就没有女海贼愿意加入我们了！”
一旁一声不吭的黎满城此时缓缓开口，依然是毫无波澜的机械语调：“船长不用担心，林浪秋和大明海军那里都有您的照片，过不了几天，您英勇帅气的肖像照就会登上报纸。”
黎满城所说的“林浪秋”是大明石油化工大亨，也是林青酒的亲哥，只不过这位亲哥一直想弄死林青酒。
听到自己帅气的照片有机会登上报纸，林青酒心情马上变得十分舒畅。
林青酒：“嗯，这还差不多！”
林青酒再次龙颜大悦。
何大副：“这……明显不是什么好消息好吧……”
正在掌舵的何大副听着这帮人莫名其妙的逻辑，实在绷不住了。
何大副在海贼团的职位是“大副”，他的名字也刚好叫“大副”，仿佛就是天生为这个职位而生的一样。
林青酒：“咱们要不趁苏雨夕小姐没发现，掉头去夏威夷？”
林青酒提议，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提议很危险，表情鬼鬼祟祟的，声音也压的很低。
夏侯慎吾：“青酒老弟，你这说道我心坎里了。夏威夷基地放着俺的好多陈年老酒，还没来得及喝。”
夏侯慎吾老酒鬼了，“残月号”上的酒喝一点少一点，而海量的好酒都放在了他们的夏威夷基地。
夏侯慎吾是越想越馋，恨不得现在就「传送」回夏威夷。
反正如果最后出事了被苏雨夕问责，就拿林青酒出来背锅。
“拿林青酒背锅”这个方案一直是可行的：比如这次劫幽灵船的行动，苏雨夕小姐就只惩罚了林青酒，其他人一点事儿没有。
这里说一下，夏威夷是林青酒「诡氢」海贼团的基地，也是江与异「幽海」海贼团的基地，双方平分夏威夷群岛，并试图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夏威夷群岛上的这两只海贼团，双方之间经常发生一些小摩擦，有时候会事态升级成为大型火拼现场，导致两败俱伤。
“夏威夷双雄”之间频繁的火拼，不但令双方财产损失严重，还给夏威夷当地的土著们留下了极差的印象，导致海贼团招不到工人。
于是，双方最后妥协，签订了和平协定，将和平协定昭告天下，以让整个海贼世界监督：谁先撕毁和平协定动手，就是宵小之徒。
那苏雨夕为什么不让大伙回夏威夷呢？
苏雨夕判断戚继光是从库页岛海军基地出发的，他们先前没有在现场抓到林青酒，多半会继续去夏威夷基地堵截。
何大副对于林青酒这个提议是无语的。他假装没听见，没有做任何回复。
林青酒：“大副老铁，你说呢？”
林青酒见何大副不为所动，追问道。
何大副无奈道：“船长，要是戚继光逮着我们可咋整？”
林青酒：“江与异不也在夏威夷吗？我们和明军打架，他能光看着不帮忙吗？”
黎满城：“禀船长。属下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如果戚继光他们把林青酒一伙人打死了，江与异就可以独占整个夏威夷。
江与异凭啥要帮你忙去惹那个戚继光。
林青酒：“可咱们大批的货物都囤在夏威夷呐，还没换成钱……这些货物卖掉比俺的赏金都高！”
林青酒小声道，生怕被正在休息的苏雨夕听到了。
夏侯慎吾：“嗯，有道理。”夏侯慎吾小声附议。
海贼毕竟以钱为生，从钱的角度，林青酒还是有可能说服众人的。
这时，一个红色的橡胶玩具球从门口溜了进来。
紧接着，小波奇就冲了进来，扑向玩具球，然后抱着玩具球啃。
林青酒看着这小波奇，皱了下眉头，然后没鸟它，继续压低声音和众人讨论。
黎满城：“我们可以把夏威夷的货物交给江与异管理，让他出手掉，他收取个20的手续费。”
黎满城也学着他俩压低了声音。
黎满城刚一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自己就不该提那b江与异。
林青酒：“不行不行，还是得去夏威夷一趟。”
林青酒一听到让江与异收手续费，马上不乐意了，拼命摇头。
众人的讨论的声音很小，可还是被小波奇听到了关键词——“夏威夷”。
小波奇：“小波奇也要回夏威夷涅！”
小波奇用它低哑憨憨的嗓音，大声吼道。
声音大到……可能会被苏雨夕小姐听到。
小波奇这一嗓子整的林青酒直接血压高了，林青酒准备上前捂住小波奇的嘴巴。
小波奇以为林青酒要搞它，觉得情况不对，于是迈着个笨拙的小短腿就准备开溜。
小波奇边跑边喊：“ye！林青酒欺负小波奇涅！小波奇要告诉苏雨夕小姐涅！”
林青酒最痛恨打小报告的，这下小波奇给林青酒彻底惹恼了。
小波奇哧溜一下溜出了控制室的门，林青酒紧随其后，像个猎手一样龇牙咧嘴。
《猫和老鼠》，林青酒是那只无能狂怒的汤姆猫！
整个船舱小波奇藏身的地方太多了，林青酒实在拿它没什么办法，最后站在原地气喘吁吁。
就在这时，林青酒听到了那个……地狱般的声响——柔软的靴子鞋跟轻轻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苏……苏小姐。”
林青酒看见苏雨夕打开了门，正温柔如水地看着林青酒。
刚才小波奇这一路瞎跑，误打误撞地把林青酒引到了苏雨夕房间门口。
林青酒咽了一口口水。
“怎么了，船长大人～”苏雨夕妩媚微笑道。
“哈哈，没啥没啥，就闹着玩。”林青酒挠挠头，咧出一口白牙。
然后林青酒就听到小波奇告状，林青酒脑袋一嗡。
“ye！林青酒去夏威夷不带小波奇涅！”小波奇见苏雨夕小姐出来了，也就壮起了胆，屁颠屁颠跟了过来。
……
“夏威夷？船长大人是要去夏威夷么？”
“不敢不敢，刚跟小波奇开玩笑呢！”林青酒一边强颜欢笑极力否认，一边抚摸着小波奇毛茸茸的头。
狗仗人势的东西。林青酒内心骂道，骂的是小波奇。
这时，苏雨夕轻轻弓下身，抱起小波奇，揽入怀中。
苏雨夕柔软的胸脯隔着毛衣紧紧贴着小波奇，右手不断温柔地抚摸着小波奇的头，哄的小波奇喜笑颜开。
！！
那里是我的位置！我也要苏雨夕小姐哄我！
林青酒看着苏雨夕小姐怀中的小波奇，简直羡慕死了！林青酒眼睛都瞪大了，口水汪汪直流。
就在此时，苏雨夕轻轻哼起了「摇篮曲」，躺在苏雨夕怀里的小波奇左蹭右蹭抱成一团，最后舒服地睡着了。
站立着的林青酒听着「摇篮曲」也昏昏欲睡，不受控制地合上眼睛。
直到苏雨夕一声温柔的警告，一瞬间，林青酒睡意全无。
“「虫」之炼金术师，已经侵入了船舱。”
纳尼！？
这时，林青酒才猛然发现了自己身上那些细小的黑色虫子。
这些黑色虫子肉眼不易察觉，分布在自己手臂、肩膀、胸膛各处，正在……
正在钻入自己的体内！
是苏雨夕小姐刚刚的「摇篮曲」救了自己，让这些虫子睡着了。
如果不是苏雨夕，这些黑色虫子们就会钻入林青酒的体内……
让林青酒的血肉之躯成为这些恶心玩意儿的繁殖基地。
好险……
与此同时，苏雨夕摇晃醒了怀中的小波奇。
并用笛子哼起了……「战歌」。
霎时间，紧急情况的信号传递至“残月号”上的所有人。
与此同时，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正在像黑色液体一样，从船舱的天花板上渗透而下！
(《幽灵船篇》至此结束，《白令海峡-残月号之战篇》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