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污秽中的纯净灵魂
艾德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陷入了某种幻觉当中，但来自于混沌之灵的位格告诉他，目之所及皆为真实。
将一个生灵众多的庞大帝国送给一尊混沌之灵，这大概是艾德自苏醒以来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了。
但洛斯达尔以女神的名义起誓，却让艾德不得不重视这句话的分量。
若是从前的艾德，或许分不清传奇与神明的区别，在曾经的少年看来，不管是传奇还是神明，都距离他太过遥远。
就连魔导士们，都曾是只在天边的存在。
但如今，成为混沌之灵后，源自于虚空的力量赋予了他极高的位格。
混沌之灵的本质，哪怕在瑟兰也能发挥远超常人想象的洞察能力。
那天围剿混沌信徒的夜晚，来自天界的羽人能在远比自身强大的对手下，极限突破，除了她的天赋与自身的顽强外，来自于神明的祝福绝对功不可没。
那是艾德第一次接触此界神明的力量，但却依旧能让他明白很多东西。
到如今，洛斯达尔的魔力化身出现在艾德面前，他已经能够很好的分辨来自于传奇与神明的不同。
如果说魔导士们还只是局限于天地内的生灵，大魔导士乃是位于生灵的巅峰。
而传奇，艾德从洛斯达尔的魔力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微妙的力量。
那是源自于虚空的气息，就在之前双方隔空对视的一瞬间，艾德感觉自己好似看到了一方完整天地。
那里同样有着天空大地，日升月落，有着生灵延续，魔力流转。
原来如此，所谓传奇，他们自身便是一方小世界之主。
至于神明，从艾德的猜测来看，祂们很有可能是瑟兰这方大天地的一部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瑟兰的神明，就是世界本身。
洛斯达尔大公用晨曦女神的名义起誓，就如同仙道中用天道来发誓一般，而艾德现在也明白了，既然他一开始就暴露在整个世界的目光下，那就必然代表着同样有神明在关注他。
在瑟兰大陆，是晨曦女神吗？
这一刻，少年陷入了沉思。
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信任他呢？
对一名疑似混沌之灵的天外魔神，给予这般善意？
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让艾德多少有些凌乱。
先是伊薇的到来，道出艾德自以为的隐藏，随后便是大公上门，女神的关注，事情太多以至于艾德有些不知所措。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艾德疑惑的抬头，黑发红瞳的少年注视着面前带着和煦笑容的男人，对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友善，让艾德心生疑虑。
“哈哈，您一时间难以相信也没关系。”
洛斯达尔丝毫不在意艾德的警惕，他从桌上挑出一颗莫罗果，将其送入嘴中。
“我说过了，我相信阁下对这世间抱有善意。”
洛斯达尔说着最开始的话，“您拥有强大的力量。”
他将莫罗果咬开，白色的果肉顺着喉咙滑入腹中，明明是由魔力构成的投影，洛斯达尔却依旧吃的津津有味。
“那位晨曦使者只负责守护边疆，如果您不对那些普通人出手，他就不会来多管闲事。”
“而我只是个学者，又不擅长打架。您要是想抢走萨塔罗，我又拦不住。”
洛斯达尔两手一摊，状似无奈的说道。
“既然如此，将其送给您又何妨呢？”
洛斯达尔说着，事实当然不是他说的这般，但他确实不介意将萨塔罗给予面前这位存在。
对方降临辛顿城接近五个月时间，却仿佛只是一名世间的看客，从未有过任何危害瑟兰的举动。
甚至从某些方面，做的反而比世间绝大多数人都要好。
加上女神的指示，若是艾德有意，让他将萨塔罗放手也无不可。
“不需要。”
艾德拒绝了洛斯达尔的提议，甚至连辛顿城也没再提，他本就是随便找个借口，如今所谓的权力对他而言又算的上什么呢？
无非是一点可有可无的点缀罢了，多了还麻烦。
“真可惜”
艾德的拒绝，让洛斯达尔有点失望。
传奇镇守国家，萨塔罗对他而言反而是个累赘。
随后两人开始了一些闲聊，洛斯达尔就像是真的上门拜访的客人，双方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艾德的身份进行什么拉锯。
就好像，完全不在意他是混沌之灵一样。
唯一的有关于混沌之灵的，也只是虚空的景象。
“原来是这样，虚空一片苍茫，瑟兰便沉浮于这片苍茫之中。”
洛斯达尔感叹着艾德口中的荒凉，死寂的混沌虚空。
“想不到所谓混沌之灵居然毫无理智，我们还以为是双方生命形态差距过大，导致无法交流呢。”
一身学者气质的男人讲述着瑟兰曾经对于虚空的研究，不过在艾德这个本体存在于混沌虚空的存在面前，更多都是他在听，艾德在讲。
一时间，倒是有点像身份颠倒的师生。
“阁下的存在当真不可思议”
男人用奇异的目光看着少年，如此特殊的存在，恐怕整个瑟兰历史上也不会再出现第二个了。
“阁下如今既然是混沌之灵，可曾探究过混沌之灵的来历？”
洛斯达尔忽然问道，男人看着艾德，像是在看世间难得的珍宝，眼神中透出浓浓的好奇。
而艾德此刻虽然就在他眼前，但与此同时他也存在于位面之外的虚空混沌中，那片位面生灵的禁忌之地。
眼前的少年就如某种自然现象一般，只是这一份意志与力量的载体不曾消亡，只要虚空中的混沌之灵依然存在，对方就可无限次的重来。
本次接触，洛斯达尔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亲眼确认，眼前存在并非是会危害整个大陆的存在，透过那双赤色眼眸，男人看不到丝毫疯狂的迹象。
对方的灵魂纯净而透彻，虽然深藏在血与火之中，来自虚空之灵的力量却无法扭曲他丝毫的意志。
他的灵魂超越任何生灵的纯净，那是一种绝非后天所能达到的境界，并每时每刻都在成长。
真是奇妙啊，从最为污秽疯狂的扭曲之灵体内，诞生了最为纯净透明的灵魂。
对于艾德的存在，洛斯达尔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