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邪神就在我身边
“嗯？”
面对萝拉的询问，艾德适时的表现出不解，似乎不明白萝拉为什么这么问。
但艾德当然知道她在疑惑什么。
问题就在存有自身魔力的晶石之中，自从成为魔神已经接近三个月了，这么长时间，足够艾德搞清楚自身的状况。
他的这具身体曾经被献祭给邪神，如今虽然依旧在活动，并表现出生命本该有的一切迹象，但这依然是假象而已。
死的东西不可能真正活过来，又或者说人类艾德早在几个月前就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拥有艾德意识的血狱魔神。
虽然本质上他还是他，但他又不是他。
你可以理解为，他在魔神体内复苏，但过去的他也同样死掉了。
死掉的尸体自然无法提炼魔力，因此他目前的力量，都是由天外的本体所提供。
而魔神的力量，哪怕再怎么削弱，对于人类而言，也是无比强大的力量。
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的丁点的力量碎片，就足够让人误以为他是强大的魔导士。
这也是艾德将力量削弱了无数倍后，才换来的看上去正常的魔力。
再多，他的魔力就会呈现出不属于人类该有的姿态，复苏那属于魔神的恐怖威能，以及混乱污染。
然而哪怕只是极限到无法分辨其内核的魔力，在瑟兰的标准，也比下位魔导士的魔力更加强大。
因此，这也造成了萝拉的误解。
误解他是不知从何而来的魔导士，若算上这具身体刚满十七的年龄，这无疑是能引起轰动，完全值得被大书特书的事件。
象征自青鸟后，帝国又一绝世天才的诞生。
然而艾德能这般宣称吗？
他并不能，瑟兰对混沌之灵的警惕，艾德原本身为此世人类，当然一清二楚，并且他自身也非常理解。
那眼下，又该如何解释？
艾德思索着，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
另一边，萝拉也是一阵沉默，明明是很简单的问题，而眼前黑发赤瞳的少年，却不知为何陷入沉思。
为什么对方拥有绝世天资，却在魔导士的世界里默默无闻。
简直就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样，一时间各种猜测不断从心底涌现。
难道艾德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过去？
还是他其实是神灵私生子？
又或者残忍的人体实验？
还是不知名的秘法，更甚者他其实是，传奇强者转世重生？
在这瞬间，萝拉自己都不知道脑内转换了多少小剧场。
大多都是年轻的魔导士，偶然看到的畅销小说里，贴合当下场景冒出的奇怪脑洞。
一名十七岁的魔导士啊，上一位这般年轻就成为魔导士的，还是萨塔罗的青鸟。
被誉为有望在百年内进位传奇的，史上最年轻的大魔导士。
此传闻当然不可尽信，但也有不少人相信青鸟能够再次创造奇迹，比如萝拉就是其中一位。
她可是祥瑞青鸟的粉丝，而眼下忽然发现，与自家祖父一起下棋的少年，居然是一位有可能媲美心中偶像的天才人物，心中不可谓不震惊。
别看她二十来岁成为魔导士，好像与十六七岁的魔导士差距不大，可只有成为魔导士，才站在了这条道路的起点。
她比对方晚四五年起步，在那之后的道路上，差相只会更远。
萝拉有自信在三十岁前成就中位，五十岁成就高位魔导士，但哪怕最乐观的估计，她想要有能力冲击大魔导的境界，恐怕也需要百岁开外了。
然而青鸟却在四十岁便实现了自身生命本质的升华，立于魔导士的巅峰。
在瑟兰，魔导士们天然拥有数百年的寿命，若是通过魔药，更是有可能活到一千岁。
但哪怕是如此漫长的岁月中，绝大多数魔导士们，终生都无望那道路的顶点，没有触摸大魔导的资格。
像萝拉，葛瑞莉亚这般，已经是除开青鸟外，目前最快的记录保持者了。
就连大陆中央的人类帝国，魔导最为兴盛的核心腹地，也没听说有谁能超过她。
偏偏位处人类领域外围的萨塔罗帝国，一连出了好几位不可想象的天才人物，才是真叫人感到不解。
让人怀疑是不是位面意识的偏爱。
就在萝拉胡思乱想的时候，艾德也终于开口。
“我是艾德，从山村里出来的。”
他选择不解释，实话实说：
“家乡在很偏僻的地方，你可能没听说过，至于魔导士考核。我其实没上过帝国学府，也没想过去进行测试，自然就无人所知。平常只是一个人锻炼魔力，练习铭文，不知不觉就达成了。”
看着少年那双赤红的眸子，萝拉想到了一个词，叫一本正经的敷衍你。
“不想说就不说，用不着来骗我。只是问一下，又不是一定要你回答。”
萝拉叹了口气，对方既然不想说，继续追问只会显得自身小家子气，她是不如艾德青鸟这般绝世人物，可她也有自己的骄傲。
至于什么山村少年，绝世天资，这么明显的畅销小说套路，能骗的了谁？
现实可不是小说，哪有人只靠帝国普及的简易铭文就能成就魔导士的，那连最简单的纯化魔力都费劲，更不用说后续的质变了。
且不管明明艾德都是真话，却被当做敷衍的两人，在宴会大厅的其他地方，也有人在关注着他们。
“罗纳德上去了。”
“被拒绝了。”
意料之中，毕竟是莫顿家的人，曾经辛顿城的权贵家族，全盛时期比如今的奥斯汀家也不遑多让。
可惜，自从那件事之后，莫顿家便彻底衰落了。
诺威尔看着远处的一男一女，年轻的女子很干脆的拒绝了贴上去的人，自从对方回来后，沉寂的莫顿家便有再度复兴的迹象。
为此，辛顿城有不少人忽略了莫顿家的曾经，想与萝拉贴上关系，可惜没有一个能成。
“队长，我看有不少人都在议论这位萝拉小姐，莫顿家曾经发生了什么吗？”
亚文看向了身旁的男人，这位是他的顶头上司，辛顿城执法局数位执行队长之一。
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非要跑来凑热闹，还说什么看看年轻人的世界。
“呵，莫顿家的老爷子是一位高位魔导士，曾经的辛顿城十大子爵之一，但如今你可还能听到莫顿家的名声？”
诺威尔，艾利森伸了个懒腰，从餐桌上拈起刀叉，品尝着晚宴上的甜点。
在绝大多数人都忙着交际的宴会上，诺威尔就像专门来干饭的一样，丝毫不在意宴会的主氛围。
“嘶，曾经的子爵？”
听着队长的话，亚文有点不敢想象，莫顿家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会被帝国革除爵位。
要知道现在，传奇大公不理朝政后，帝国皇室彻底落没，目前的萨塔罗说是帝国，其实更像议会王国。
由全国的大魔导们组成的议会，才是如今帝国的统治阶层。
而议会制的萨塔罗，想要革除一名贵族爵位，还是一位高位魔导士的爵位，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其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是根本不无法服众的。
但，莫顿家若是真犯下叛国的大罪，萝拉为何还能通过魔导士考核，成为正式的帝国在册魔导士，享有各种魔导士应有的福利特权。
如此一来，他倒更加好奇了，不由得追问。
就在亚文缠着诺威尔继续询问时，不远处的艾德也注意到了这位有过两面之缘的邻居，或者说是对方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黑发红瞳的少年注视着萝拉，想起了阿斯塔亚这位性格热情的老爷子，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去。
而他猜得也没错，老爷子确实是个大人物，至少曾经是。
所以，他打算听听莫顿家到底犯了什么事，若是容易解决，他便帮一回阿斯塔亚，就当作为回礼了。
身为魔神，他有这个底气，要是全力全开，艾德估摸着自己应该比所谓传奇厉害一点点。
“唉。”
诺威尔看着亚文，叹息一声，眼神也不知飘向了何处。
“莫顿家，只能说是家门不幸吧。”
男人看着远处的萝拉，继续道：“那小姑娘的父亲，可没有她这么高的天赋。”
“那个人五十多岁，都没通过魔导士的考核。某次外出游历，回来后却实力大进，正式成为一名魔导士。当初的莫顿家还很是庆祝了一番。”
“本来没人会去关注这事，就在那个人回来后，城里却出现了不少失踪案，当初主持调查的就是我。”
亚文惊讶的看着自家队长，莫顿家出事听说是在二十年前，队长那个时候就已经在这个位置了，如今恐怕距离高位魔导士也不远了吧。
“你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吗？”
诺威尔忽然问道，亚文一惊，心里猜测可能莫顿家就跟失踪案有关，甚至就是萝拉的父亲所为，毕竟队长的意思都这么明显了。
“是”
“是献祭”
亚文刚想说话，就被男人打断，并再次强调，“那个男人，堕落为了邪神信徒，不仅借着莫顿家隐藏献祭仪式，更是偷偷进行禁忌的实验。”
空气仿佛安静了，虽然猜到了失踪可能会与莫顿家有关，但子爵继承人堕落为邪神信徒，还是让他有些惊讶的。
但不知道为何，他看着队长那极度严肃认真的表情，忽然觉得他可能比自己还紧张，甚至都不是因为莫顿家的事，而是另外的，他所不知道的东西。
哈，难不成，这里还坐着个邪神不成，以至于队长谈到献祭，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哈哈，这也太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