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嚣张的猎物
沈约虽然有一点点认床,但好在季寒府上的厢房的床榻舒软得过分,沈约睡得倒是挺舒服的。
沈约醒的很早,甩开那些个惹乱自己的思绪,赶紧往府上赶。甚至连亲自和季寒说话的勇气都没有,沈约一想起自己昨天竟然亲了季寒就两腮发烫。
叶霜雪正在用食,看到沈约进来,第一句话竟然是:“儿啊,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
“啊?”沈约还在想着怎么和母亲解释,没想母亲直接来这一问,倒是有一些措手不及。
叶霜雪温和道:“你昨日不是和季大人一起在预备今日琼林宴事宜么?昨日人定了,季大人身边的下人还跑过来知会我。”
没想到,沈约心中一暖,道:“琼林宴主要是礼部侍郎接手,孩儿和季少傅不过是携同整理些琼林宴上要用的典籍罢了。担心母亲,孩儿便先回来了。”
叶霜雪想到什么,叹了口气道:“傻孩子,母亲没有什么想不开的,母亲一切都好。你姐姐听到这件事已经在往落京赶回来了,有均泽那孩子求情,你父亲也会没事的。”
主要当然是太后已经允诺了什么。
从今天早上起,季寒肯定是有的忙的,因为季寒不仅仅是太子少傅,还有着礼部侍郎的实职,琼林宴这种级别的文人宴更是重头戏,季寒也肯定要盯着。
沈约其实还有很多像问季寒的,但是奈何人都不曾找得到。
拿了几卷书册,便一个人在翰墨书阁看了许久,沈约心一直都很容易静下来,但是这一天也不知道是因为琼林宴的事情还是什么,沈约脑海中一直是昨天自己作死去亲季寒的那一幕。
沈约有时候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沈约自认已经不记得那段纨绔的过去,而饱读圣贤书的他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对曾经的爱人始乱终弃,加上季寒对自己父亲的特别重视,沈约才稀里糊涂——亲了人。你说自己真的喜欢季寒吧,却对季寒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像是被抹了去一样;但是说自己不喜欢季寒吧,沈约还没有觉得自己对什么人像季寒一样。季寒年少连中三元,龙章凤姿,若自己五年前是真的喜欢男子,那能喜欢上季寒简直是太合理不过了。
所以,沈约决定努力做一个好的爱人。
琼林宴上,群英荟萃,每一张脸都带着笑,好像有多真心的似的,但是他们每个人明明都知道,笑着的脸,说不定在哪一个时刻就变成让他们身败名裂的噩靥。
沈约在一众新科进士之中可谓是有才气中脸最好看的存在,况且他的探花还是被生生压下来的结果,来参加琼林宴的文官都对这年轻人抱着一丝的欣赏状态,就算是沈约是太后名义上的侄子。
郑隐的提问绝对是夫子提问一样的存在,已经好几个没甚么官场经验的新科进士抖得发汗,回郑隐的问题时也是答得乱七八糟的。剩下没有问的便是此次的前三甲了。
探花沈约,沈长耀还在牢里关着呢,好几个同生都对沈约持暧昧状态,不过分早的站队,但是也没有欺负沈约;榜眼孙度,首辅孙与非之子,清流领袖之子,又名题金榜,整个人都意气风发,呼朋唤友得汇聚了好多士人,孙度的笑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在沈约眼里这人有些油腻,但也无他了;状元舒珏,看着是个很年轻清秀的人,但是眉宇之间有些阴郁,看上去也有些寡言,不太爱说话的样子,纵使如此却仍然挡不住向他灌酒的一众官吏的热情。
“沈约”,杨听昶缓缓走过来了,虽然是琼林宴,但是杨听昶向郑隐讨了个特典来凑热闹,“你这酒量,在金陵之后不会还退化了吧?竟然开始喝春风醉了?”
春风醉虽然价值千金,但是不算烈酒,之前沈约年纪还小,除了刚刚丛寒山回来那一次应景喝了春风醉之外,杨听昶就没见过这小爷喝这样清淡的酒。
沈约顿了一下,道:“那我以前喝什么?”
杨听昶道:“杏花华啊。那可是大钊落京最烈的酒,口感醇厚,烈火入膛,虽然不及春风醉一杯千金,但是也是好酒。”
沈约顿了一下,道:“我觉得春风醉就很好。”
杨听昶噎了一下,想起一切沈约向他嫌弃春风醉的口味太过清淡,而且春风醉一般是以寒冰萃之,清洌性寒,不适合沈约那种风风火火、天天搞事情的人喝。杨听昶忽然想什么,道:“你记不记得,五年前,你给孙与非那老头贺寿的时候还嫌弃季寒不会喝杏花华呐。现在竟然喝起来了。”
沈约闻言还愣了一下,没想到一个冷淡却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杏花华太过浓烈,杳杳还是不要喝的好。”
杨听昶看季寒的表情很冷漠,眸也很冷,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杨听昶莫名其妙地挠挠头,又听到一个莫名其故的称谓,好奇道:“什么杳杳?”
沈约觉得季寒是故意的。沈约的小字是来落京前用的,沈约隐隐约约记得好像只有燕云王府的唐隽唐夜知道,杨听昶自然也不知道。
沈约看了一眼季寒,不太自然地解释道:“你听错了。他是在说’沈约’。”
季寒挑了挑眉,眼里余光瞥向沈约,好整以暇地看着沈约。
沈约直接无视了季寒的眼神。
杨听昶皱着眉头,怎么看这两个人怎么不对劲,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季寒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沈约好像有些恼怒又有些羞怯地瞪了一眼季寒:“闭嘴。”
杨听昶看到这个一向嚣张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少爷竟然这副模样,觉得更加诡异了。
这时候,一个玄色官服的男子缓步走过来,还远远地冲沈约打了个招呼。
那男子长相俊美,眉眼自有风流,但是薄薄的唇却显得有些尖锐与薄情。那人就像是个浪荡纨绔一样,一看就和曾经的沈约属性相似。
季寒微笑道:“燕云王倒是有这等闲情雅致,琼林宴上看来还真有能够吸引王爷的,不知道陛下可知道燕云王私自进宫呢?”
琼林宴本就是科考的范畴,因为大钊先祖的父亲死于异姓王与科考官员反叛,大钊立下规矩,明令禁止无论是文试的琼林宴还是武试的会武宴,无论是异姓王还是同姓王,一律不许参加。
沈约打量了一下这人,觉得应该是那位是自己发友的燕云王唐夜。
唐夜好像知道了什么一样,没有理会季寒,冲着沈约粲然一笑:“拾得,没想到,上次一见竟然就是五年。”
语气自然的真的像是亲密无间的挚友一般,沈约内心也没有什么反感,估计是情感上残留的意识吧。沈约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哪门子的仇怨,不由地好笑,觉得这两个人意外地幼稚:“想必王爷已经得到陛下首应。燕云王爷,好久不见。”
唐夜听到“王爷”二字哈哈地笑了起来:“你突然这么有礼,我还真不太适应,你还是叫我的字吧。”
沈约也不是傻子,唐夜堂堂一个异姓王,和他说话的时候竟然不用尊称也不自称王,可见自己和唐夜唐隽兄弟从前关系还真是不错的。
沈约挑了挑眉:“默之。”
季寒见到也不恼怒,从容地朝远处阁楼上看去。
沈约好奇地顺着季寒的目光看过去,但是却没有看到阁楼,倒是孙度一个人笑得十分开心地朝他们走过来了。
孙度只是朝唐夜行了礼,面上笑容不止道:“孙度见过燕云王,王爷这是得了陛下的恩典么?王爷与陛下不仅仅有君臣之谊,更是从小一同长大的情分,这呐,是旁人搬弄谄媚得来的荣宠都远远不及。”这个旁人,毋庸置疑是眼前郑隐的红人季寒。孙度此言,无外乎挑拨离间。
沈约道:“锦岸莫不是有眼疾?”
沈约一向高傲冷淡,不喜欢和他说话。孙度没想到沈约竟然忽然呛他,孙度面上假笑,心中已经气得不行,道:“拾得兄何出此言?”
沈约彬彬然道:“我与季大人都站在这,锦岸你与我是同生,略有情谊就罢了,但是季大人可是你我前辈,我深知锦岸兄是礼仪端止之人,若非是眼中有疾,又怎么只向王爷行礼呢?”
孙度磕磕绊绊、一脸不愿但是却不有什么不愿行为地向季寒行了个礼,咬牙切齿地笑道:“怎么会锦岸只是太久未见王爷,心中感念王爷恩泽,这季大人的礼,锦岸现在便是行了”
“恩泽?”沈约的笑非常标准,“我与默之为发友,竟然还未听过他给了锦岸兄什么恩泽?”
唐夜挑了挑眉:“拾得说的是,孙度,本王与拾得还想叙叙旧,不知道你可方便离开一下?”
孙度脸色一青一紫,但是还是忍了下去,温声细语地回唐夜:“自然。锦岸也无法多待,一旁的同生还在寻着,在下先行告退。”
唐夜点点头,沈约却看向季寒。
季寒将一切闹剧收在眼里,眼中有隐隐的笑。
既然猎物已经入圈套了,他又怎么会放过呢?他不能放过,他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