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自从袁佳羽上次在台上赢了比赛后，有许多表白她的男同学，隔壁班的赵秉然被她的气质所吸引，自从那天后总是和袁佳羽没话找话，袁佳羽也没太爱理他。
今天上课前梁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地说了许多宽慰学生的话，他总是关怀学生们的成长，而不是像一些老师一样总是在乎所谓的成绩，袁佳羽很喜欢他讲话，他的话总是有力量的，能沟通进学生心里去的老师才是成长路上的一束光，教书育人，很多人记得教书，而忘记了育人。但总是有学生不理解老师的良苦用心，因为大多数人的青春都是放肆而自由的。反正袁佳羽这样觉得，而她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地方。
江菲因为袁佳羽很争气地赢了比赛还揭穿了一些人不义的做法，又想要在周末拉着她哥，叫上袁佳羽和许知雯一起出去吃饭，袁佳羽说她不去了，江菲感觉到袁佳羽最近都没有原来活跃，便私下问许知雯她怎么了，两个人还说要带袁佳羽出去玩开心一下。
许知雯在最后一节课给袁佳羽传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真的不去吃饭啦么？一起去吧！”还画了一个可爱的小兔子，就如同她和袁佳羽初识时还给袁佳羽的钱里面那张纸条上的小兔子一样，一样乖乖的。
袁佳羽看着纸条，放在手里了一会儿，才在上面写“我不去了，你们去吃吧，玩得开心！还有，这几天不要理我，不要和我说话。”许知雯收到纸条，看完后便收了起来，没有再写。
放学后江菲缠着江东两个人去吃炸鸡了，许知雯不吃那么油腻的东西便没去，直接回家了，袁佳羽也收拾书包回家去了。
今天袁佳羽心情格外低落，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压抑着她，她想不通，眼前的每一件事好像都是黑白色的，想哭，街上人来人往，袁佳羽每到这样情绪低落的时候便带上手机听着歌，满街走，她总是独自忍受这样的时光，每一次。
要想让心里好受一些总要做些事情，袁佳羽走到超市，买了一罐啤酒，一包烟，她戴上卫衣的帽子，独自一人走在傍晚将黑的夜中，她边走着边喝着那罐啤酒，在外面的灯光的笼罩下，她的影子在路上移动着，时不时有一缕烟从她的发丝飘过。
她椅在一棵银杏树树旁，看着雨湖公园里晚上散步的人，人来人往。前面一个人拿着手机拍照，夜色朦胧，看不太清楚，只看到她手机的亮度，她边拍边走，丝毫没有察觉后面的人，直接撞了上来。
“对不起，撞倒您了不好意思。”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淡淡的夜中响起，把那些散步的人群的声音隔绝。许知雯离她很近，能清楚的看到她嘴里夹着的东西露出的火光，许知雯手里握着手机的光线，这两抹亮度就在黑夜中贴近了。
袁佳羽听出了她的声音连忙转了过去，低下了头，用手夹着那根烟。
“抱歉，您没事吧？”许知雯看那人没有反应便又问了一句。
停顿了片刻，袁佳羽转了过来小声说：“没事。”
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许知雯缓缓地举起自己的手机，用手挡着手机屏幕的亮光，想看清眼前的人又怕光线晃到她，就这样慢慢地靠近眼前那个人的脸。袁佳羽伸手抓住了慢慢靠过来的手，连同手里握着的手机，停止了许知雯的动作，空气安静了下来，能清晰地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佳羽？”许知雯小心地问着。
“嗯。”
“你喝酒了么？”
“嗯。”
袁佳羽放下了手，许知雯关上了手机，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的轮廓。许知雯靠近袁佳羽的头嗅了嗅，又站好。许知雯蹲了下来仔细盯着袁佳羽拿着烟的手，把烟从袁佳羽的手里拿了出来，用纸巾熄灭折了起来攥在手里。
“这支烟剩的太短的，你这样用手夹着会不小心忘记，烫到自己的。”许知雯把垃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后说，说完便拉着袁佳羽到公园的长椅上坐着，肩并肩。
许知雯转过头看袁佳羽，说：“不和我们吃饭，怎么还一个人跑出来了呢？”
袁佳羽没有说话。
许知雯伸出双手碰着袁佳羽卫衣帽子的边缘，做出要帮她把帽子放下去的动作，说：“你这样戴着帽子，我看不到你，总觉得在和陌生人待在一起，我不安心，我帮你放下来好不好？”边说着边用手指轻轻地碰着袁佳羽的额头，慢慢滑落，故意在袁佳羽的眼睛处停留了一小下，许知雯的手指感受到了一丝湿润。袁佳羽点了点头，许知雯便拿起手帮她把帽子放了下来，还帮她整理好。
许知雯担心袁佳羽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便问：“吃过饭了么？”
“没有。”
“那你在这里乖乖等我一下。”
许知雯走了一会便拿着两个煎饼卷回来了。
“上次吃这个感觉挺好吃的，给你，吃点东西吧。”
袁佳羽接过煎饼卷，两个人坐在这里吃了起来。
“你是怎么记得那么多诗句的？”许知雯吃了几口问道。
“以前背的。”
“一直记到现在么？”
“也不算吧，总会想起或者遇到，就没有忘。”袁佳羽话多了起来。
“以前特意背的么？”
“嗯，以前很喜欢。”
“现在呢？”
“现在，很怀念吧。”袁佳羽顿了一下又说：“很怀念那些日子，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袁佳羽停了下来。那个时候，她还没有生病。许知雯也没有继续追问她。
路灯准时亮了起来，温暖的淡黄色灯光落在路旁的长椅上，好像为长椅上的两个人上了一层淡妆，越是朦胧，越想让人靠近，看清。
夜色渐深，天空上的繁星不知何时悄悄地出现，她们一边吃着，一边聊天。
“佳羽，在我们刚上高一的时候，第一节地理课，老师对我们说了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你还没有来咱们学校，你猜猜她说了什么。”许知雯看着天上的星星，像是在追忆一段遥远的时光，她的睫毛在光芒中闪动，眼里流淌出月光。
“说了什么？”
“她说，我们与这个无穷宇宙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我们的喜怒哀乐只存在这天地间须臾片刻，我们不必放大自己的伤痛，天若有情天亦老。”
“所以我们都会老去的么。”袁佳羽淡淡地说。既然都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像一位名人说过的，大多数只是存在，而不是活着。
许知雯轻轻地攥住了她的手说：“地球的人就像江南的雨一样，一场又一场，只要我们记得，就永远不会忘记上一场雨，无论是淅淅沥沥还是润物无声，它们都曾落在青石板上，静静地等待下一场雨。就像你记住的那些诗句一样，那是无数个雨季留下的印记，活在你的心里。这片土地，很多的人都曾经来过，承载着悲伤，欢乐，看你愿意留下什么。”许知雯声音轻柔，慢慢地对袁佳羽说，两个人看着天上的星星。
“许知雯，你说，如果天上的星星现在在说话，她们会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她们在窃窃私语呢，听不到。”
“我知道。”
“她们在说什么？”
“她们会说她们家中的公主不见了，挨个儿的问有没有谁看到，都出来寻找，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漫天繁星。”
“所以漫天繁星都只为了一个人？”
“对，只有照亮整个天空才找得到。”
“那找到了么？”
“找到了。”
“在哪？”
“在我身边。”
许知雯听到这句话转了过来，视线从天上的星星移到了袁佳羽的眼睛上，可好像看到了比星星还要闪耀的东西，袁佳羽也看着她，两个人没有言语，像是忘记了时间。
在灯光下，袁佳羽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许知雯能在这有温度的光中感受到刺耳的心跳。袁佳羽笑了笑说：“她们家中的公主也是一颗星，是一颗仙女星，有一天趁着月色偷偷地渡过了星河，于是便落入凡间化成了一个少女。”
袁佳羽眼睛流露出星光，向许知雯绽放去，许知雯月色一样温柔的眼眸看着她，也露出了笑意说：“那这个少女她叫什么名字？”
“天机不可泄露，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许知雯头略微靠近袁佳羽，耳朵贴近她，好像真的要听什么秘密一样。
“她叫……”袁佳羽的嘴靠近许知雯贴近的耳朵，手挡着好像怕被别人听到秘密一样，说悄悄话一般，慢慢张口：
“许知雯”
袁佳羽呼出的气息在许知雯耳边缠绕，那么近，那么清楚。
她叫许知雯。
宇宙那么大，都容不下袁佳羽的喜怒哀愁，而这个人，穿过河外星系，走进银河系，踏入一个人平凡而又真挚的内心世界，静静聆听，小心安抚，赠予余生温柔。
她是藏在银河系里的温柔，难遇难求。
这份相遇也是浩渺宇宙中渺茫的机遇，缘分在心与心的交流中被捧在手心，视为珍宝。还好，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