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交谈
“李哥，陈闵生在干嘛呢？杵在那都好久了。”
“晒太阳吧。”
趴在屋顶的李雷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写着检讨。
“我严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是思想上的惰怠”
“嗯？”
刚低下头的李雷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我刚刚是不是和陈闵生对视了一下？
他又探出头，发现对方果然是在对他眨眼。
眨眼是啥意思？
眼睛痒？
回头看了眼，身后也没东西啊，李雷挠了挠头，也眨巴了一下眼睛。
却见对面又点了点头。
咦？
这又是啥意思？
完了，脑子好痒！
“嘶”
李雷抓了抓头发，脸上写满了懵逼。
这时，李雷旁边的男人戳了戳他，“李哥，他是不是在叫你过去？”
“啊？嗷嗷嗷嗷！”
“嘶！草！胳膊抽筋了。”
李雷揉着发酸的胳膊从房顶爬起来，将检讨整齐地叠起来，塞进口袋，然后直接跳下，一跃来到陈闵生家的阳台。
“砰！”
李雷这突然一跳，加上他双脚落地的巨大声响让陈闵生一下子都懵了。
他感觉要不是这个小区的房子质量很好，他这一跳，都能给阳台踩塌了。
他将目光移向，蹲在地上摆造型的李雷，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信任。
不是，这么莽的吗？
我是不是叫错人了？
已知他家所在的小区共有24层，他家在14层，那么李雷这一跳的重力势能是多少？
“别干看着，扶我，扶我一把，腿有点酸”
“”
“你慢点，慢点，也不是太急，犯不着这样。”
陈闵生搀着双腿只打哆嗦的李雷进了屋，将他扶到沙发。
“真没事吗？”
“没事，只是趴久了，身体没反应过来，小事，小事。”
陈闵生看了眼李雷不停抖动的双腿，微微颔首。
异术中身体强化的也不算少，想来李雷的异术应该是强化类的。
觉醒后他的观察力敏锐了许多，看李雷的模样，以及他大腿的肌肉状态，大概确实如他所说，是趴久了突然一下剧烈运动，身体没反应过来。
这，不愧是异术者。
也不知道具体是几阶。
30多米的高度，20多米的宽度，直接跳，这也太猛了。
“呼，怎么说，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雷整个身体陷在沙发里，空调的凉气与热茶的暖意让他无比惬意地呼出一口气。
“我想再进行一次记忆回溯。”
“你认真的？”
李雷刚刚瘫下去的身体又直了起来。
他看着陈闵生严肃的表情，一下子也犯了难。
“你应该知道，表层次的记忆回溯进行多少次都没有太大差别，而深层次的记忆回溯对你的损伤会很大，轻则重创，重则死亡。”
“我知道，但没时间了，现在已经是校园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了，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出问题，而且”
陈闵生忽然低下头，脸部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神。
“窥已经找上我了！”
“哗啦啦”
镜里咖啡店中，老板愤怒地将手边的玻璃杯砸向苏筱。
“小苏，我对你很失望！”
“解决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你居然也能失手，还引起了行动局的反扑！苏筱啊，你有够废物的啊！啊？”
“抱歉，老板，行动局派了两队人保护他，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动手，只能靠祸神的分身”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板抓住了头发。
孔武有力的胳膊掐住了她的后颈，将跪在地上的苏筱拖到角落里，把她的头猛地往后一折。
“咔咔咔。”
颈椎扭曲的声音吱吱作响。
老板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上苏筱的脸颊。
“废物就是废物，你跟了我三年，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啊？”
老板的眼底满是歇斯底里的暴怒，在那一瞬间，数不清的红色眼球浮现在他的体表，一如窥身上的纹路。
“失败者可没有资格活着觐见神明，你该好好庆幸你还有点用，呵，再有下次，我保证，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老板掰起她的头，阴冷地狂笑：“既然失败了，就用你来取悦神明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哧！”
手指狠狠地插入她的眼眶，拔出了她的一颗眼球。
“哟，还挺硬气的啊。”
见苏筱死咬着牙，血糊了半张脸也没发出一声求饶，老板突然一笑，温柔地抚摸她另一半干净的面颊。
“小苏啊，我也没有办法，你是我的传信人，你得给教会里的教徒们做好榜样啊，我可不希望他们会觉得教会孱弱到连个普通人都解决不了犯错的孩子总要付出代价才能成长，你会明白我的好意的吧。”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哭啊！你他妈的，老子让你哭！”
“你他妈的废物！”
他歇斯底里，一手捏爆了她的眼球，往后甩向身后，一手抓着苏筱的头发，一下下地将她狠狠砸向地面！
砰！
砰！
地砖破碎、鲜血四溅。
老板看着地上瘫软的苏筱，像是对玩具失去了兴致一般，把她随手丢到一边。
“半个小时内打扫干净。”
他拧开水龙头，仔仔细细地揉搓着满是血污的双手，头也不抬地继续说道：
“天牛今天回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两天，两天以内给我拖住行动局，海牛会配合你们。”
“是，老板！”
颈椎骨折、眼眶空洞、面框碎裂、满脸血污的苏筱瘫在地上回复道。
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她模糊的视线中隐约看到一个巨大如牛、形如蜘蛛的怪物一声一声咀嚼着她的眼球，发出阵阵愉悦刺耳的狂笑。
没有愤怒、没有慌乱，苏筱默默地从口袋掏出一个金色试管，往嘴里灌着。
这本就是计划之内的情况，所以，不需要愤怒，不需要愤怒
身体开始慢慢恢复，但空荡的眼球依旧惨烈如恶鬼。
她趴在地上，看不出情绪。
她一遍遍地在心底说着不需要愤怒，不需要愤怒。
但一声声剧烈跳动的心脏，让鲜血涌向四肢，让大脑异常活跃，她听见心脏的深处是灵犀嘶吼的悲悯与暴怒。
如雷声巨震！如炙火爆裂！
很好，目的达到了。
她在心里想着。
异术061心有灵犀升格至第二阶段——
万般心相，任我操控。
千种思绪，随我心意。
“你认真的？”
李雷猛地站起，抓住陈闵生的手臂，剧烈摇晃。
可一走近，他立马察觉到了陈闵生身上的异样。
手赶忙松开。
血腥味、医用胶带、脸色也有点差。
“这这怎么回事？”
“你受伤了？”
“一点皮外伤而已。”
陈闵生脸色平淡地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单纯的皮外伤！”
李雷打量着陈闵生，“受伤这种事情我熟悉，你这明显不是皮外伤，内脏是不是也受创了？”
他神情严肃地盯着陈闵生，言语中满是关心之意。
“呵呵，真没事。”
看着比他还急的李雷，陈闵生笑了笑。
其实觉醒前，伤势还是蛮重的，他都做好了先觉醒，觉醒后立刻去急救的打算。
但觉醒后，他发现，随着灵气进入身体，伤势竟然开始一点点恢复了，这倒给了他更多的活动空间。
“我的伤势问题不大，我们先说记忆回溯的事情。”
“等等等等。”
李雷仔细打量了陈闵生，确定他不是硬扛着之后，才勉强松了一口气，他坐在陈闵生旁边，问道：
“祂盯上你了，我知道，你不是和一个女生见过面吗？她是谁？还有你是怎么挣脱窥的分身的？”
李雷的语气很急促，目光死死地盯着陈闵生。
“我不能说，也不会说出她的身份，她没想杀死我，她所做的也只是为了保护我，而走了个流程。”
“她的异术是什么心有灵犀，给我施加了一个心灵保护，然后我就被窥拉到一个奇怪的地方时，在她的提醒下，我跑了出来。”
这是陈闵生提前准备好的措辞。
“那你的伤？”
“窥发出了很多丝线，我因此受了伤。”
李雷盯着陈闵生，他看不出对方有没有隐瞒，但对方的伤势确实像窥造成的。
而那个人，为什么没有对他下手？
他们认识？
他并不发达的大脑无法支持他思考太多。
最后，他只是张着嘴，脸上挂满了懊悔，像哭一样，有些恼怒地锤了锤自己的大腿。
“草，我特么真该死，我真该死啊！”
“你也不用太担心，有我们在这，那只祸兽之后根本不敢出现，祂只是个初生期的畜生，也就能吓吓人”
“哈，被盯上的是我，怎么你这么慌张。”
陈闵生看着手忙脚乱的李雷有些好笑，心底也升起一道暖流。
“说什么胡话！”
李雷打断了他的话，索性又凑近了一些，跟他挤在一张沙发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就是个小高中生，虽然有时候有点小聪明，能力也挺厉害的，还能甩开我们的跟踪，但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这种事情，你估计一辈子也就碰着一次，有我们在，就轮不到你冒险。”
“可学校那么多师生还在等着我。”
李雷目光复杂地看了陈闵生一眼，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察觉到身边坐的只是个孩子后，拍了拍烟盒又塞回了口袋。
“我文化水平不算高，但工作也很多年了，多少也攒了些经验，这世道，没有人命换人命的道理，尤其没有用无辜的人换无辜的人的道理，要换也是用我们的命换，还轮不到你。”
“一换几百，血赚不亏，也不换？”
“不换！”
他目光有些恍惚，语气却分外坚定。
双手撑在大腿上，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挑，好半天才回过神，拍了拍陈闵生的肩膀，说道：
“你是个好孩子，好好休息吧，不用操心太多，相信我们，童队那里已经有明显进展了，这个事情不会拖太久。”
“早一天不是能救出更多人吗？”
“你啊，也真是奇怪，平时看起来无欲无求的，背地里却成天研究特种作战，局里的后勤组都觉得你小子是个心机深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小子，结果你倒好，天天惦记着牺牲自己，保全他人。”
“要让童队知道， 估计又要骂后勤组吃干饭了。”
李雷笑骂了一声，却没再逗留。
他喝了一口茶后，小心地将茶杯摆好，然后打了两壶水，准备离开。
却见陈闵生不知何时堵在了门口。
他靠在门上，面色平静地说道：“如果我说我已经觉醒了，那么能否加入你们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