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宋晏容并不知道这个晚上宋律和宋琪发生了什么,只知第二天,姑姑宋琪还是出了国。
然而此时此刻,宋律将宋琪抱起来,往院内去了,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里。
“你以为我问你是不是英君梅亲孙女,只是因为她待你的态度么”苏葭垂眸对着宋晏容的眼睛,柔声细语“是因为宋琪和宋律都不像那种会在明知血缘的情况下,还生出情愫的人。”
除非,她们有一个不是亲的。
不过这只是她的猜测,也许她们就是亲的也说不定。苏葭想。
即便冒世俗之大不韪,背德爱所不能爱之人
宋晏容闻言,点点头,这些都是宋琪和宋律自己的事,无论是怎样的关系。
无愧于人,不悔于心旁人也管不了什么。
插曲暂时揭过,二人在书架旁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两句便静止下来,宋晏容低头翻看着一本关于南城经济史的书,好一阵子没说话。
苏葭站在书桌旁,眼扫周围环境,没有太多书,高层还一部分未开封的新书,从新旧来看,宋晏容过去应该并不常看书,这书架也是个摆饰。
这个时候却是突然爱看起来
她将这态度当成宋晏容不想与她说话,苏葭指尖拂过书架,随意抽了一本,而后眼尾挑起
她走到桌边,半倚半坐在宋晏容身边的桌上,一边翻看,一边悠悠道“宋小姐涉猎真是广泛啊。”
宋晏容抬头“”
苏葭将手里的书合上,将封面翻转过来春之解。
苏葭白皙的手指翻动页面,里面俨然是两个女人赤体的各种极限姿势
甚至还有图解。
旁边还特别介绍了大图中出现的工具或道具。
她粗略那一眼,看到有口塞,r头夹。
宋晏容“”
她有种风评被害的感觉。
“不记得了。”
“是么可我看这纸好像不是新的,像是翻看了很多遍的,比如这一页还有折痕”苏葭又翻了一页,弯下腰,念道“要先让对方躺到椅子上,再轻轻为她戴上特质眼罩,链条上身前可以先用温水烫热唔。”
宋晏容掌心捂住苏葭的唇,耳垂泛着粉,虽然不是她看的,但依然感到一丝尴尬,她的脚趾也是脚趾,她的风评也是风评“不许念了”
与真动怒的样子截然不同,那威严毫无威慑力。
苏葭勾唇,嘴皮动了动,只是一本教学书,可稍将书中的人当成她和宋晏容,那情念便如鱼得水升起来。
她凝着宋晏容,捏住宋晏容的手腕,而后拇指在宋晏容中指抚摸,最后到中指顶端,她落下一个轻吻。
她问“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宋晏容在浴室洗澡,苏葭在房间的衣帽间,选了一件墨绿睡裙。
她拿着衣服走到浴室门口,听到
淅淅沥沥的淋浴声,片刻,她将衣服放在换衣凳上,走出门去,看了一圈,发现宋晏容将刚才那本书丢进了垃圾桶里。
丢了做什么
是因为被她看过,戳破,所以不好意思想到刚才宋晏容的反应,嘴皮上仿佛还有宋晏容温度和味道,她莫名感到一丝兴奋。
正思忖,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开门,是个佣人来知会她,说英君梅让她去一趟前厅,还特意叮嘱“老太太说了,让您一个人去。”
苏葭有一丝犹疑,这个点,英君梅单独找她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宋晏容在洗澡,按照平时的时间,恐怕还要十几分钟。
那佣人催促“老太太正等着您呢,一会儿生了气,可不好收场。”
苏葭冷冷看了佣人一眼,那人被眼神慑住,闪了闪,苏葭冷道“等着。”
门合上。
苏葭想了几秒,走到浴室外跟宋晏容知会一声。
浴室里,水声减弱,响起宋晏容略沉的嗓音“等我跟你一起去。”
她头发刚洗了一半,简单冲一下也很快。
苏葭道“你先洗,我下去看看情况给你发消息。”
说完,她自己也顿了几秒,她好像意识到什么。
但很快道“你收拾着慢慢来。”
她的第一想法是,宋晏容车祸的事,现在看来英君梅恐怕也是有嫌疑的,这个时候单独找她很值得人深思,那不如她先去看看有什么目的。
让宋晏容在身后伺机而动更好。
苏葭出门便直接往楼下去。
而此时此刻,二楼南面的房内。
周媛坐在化妆台前,瞥了眼手机发来的消息,弯了弯唇,她对着镜子抿了抿似玫瑰般艳丽的唇,站起身,又稍稍整理了紧贴身体的连衣裙,确认没有任何瑕疵方才出门。
高跟鞋落在柔软地毯,声音被中和,像沉闷的心跳。
电梯直上三楼。
走出电梯,望着前头目之所能及的房间那是宋晏容的房间。
在宋家度过的那些日夜里,想起宋晏容时,她偶尔会来这里,幻想着和宋晏容在一起。
正要往前,忽然身体被一道重力狠狠撞到墙上。
周媛眼冒金光,她的喉咙被人死死捏住,她听见aha杀气腾腾的声音在耳后响起“我就知道你这贱人不会安生,怎么宋晏容回来又惹得你春心荡漾了是么周媛,你水性杨花就算了,怎么还能这么贱呢”
周媛张着嘴吸气,脸颊因为憋气而涨红,她拍打着宋寒霜的手“放,放手”
宋寒霜将人甩开,理了理衣袖,厌恶看着抚墙急喘的人“我警告过你,别他妈给我惹事。宋晏容连看都没看你一眼,你还费这心思,脸都不要了都要贴上去,倒是不显丢人。”
周媛揉了揉脖子,刚才她差点以为宋寒霜真要将她掐死。
她抬头,接着沉沉的楼道灯光看去
“那么你呢看着弃你而去的人今天和宋晏容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心里就不恨”
她都快要恨死了。
宋寒霜竟没有被激怒,她笑了笑,逼近一步,低声道“恩爱那我倒要看看,等苏氏倒闭的真正原因闹出来,她们还怎么恩爱。”
周媛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宋寒霜嘴角的笑淡下去,她冷冷看着周媛“等两年离了婚你再要死要活也好,作奸犯科也罢,我不管,但现在别跟我扯上关系,也别他妈给我丢人现眼否则你连现在的好日子也别想有了。现在,滚回房间去。”
周媛并未回房,而是甩开宋寒霜到车库,开上自己那辆卡宴,轰鸣声中离开了宋家。
宋寒霜则是去了一楼。
她们都不知道在转身离开的身后,苏葭身影从走廊旁的杂物房出来。
苏葭自始至终都没有去过大厅。
刚才出门的时候她突然想,就算英君梅要为难她,亦或者有别的试探目的,也不会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喊过过去。
尤其是在宋晏容还在的时候。
且刚才出门发现佣人还在等她,像是要确认她从这儿离开一样,所以她多问了一句老太太现在在客厅吗
她笔直盯着佣人的眼睛,显然这个人并不那么善于撒谎,言辞闪烁的确认。
所以她直接威胁了佣人。
得出的结论也很简单,这是宋家刚招的佣人,周媛招来的。
所以她只是威逼利诱让佣人按照约定给周媛发消息,而后让人离开这里,她等了一会儿打算先回房跟宋晏容商量,但突然听见电梯上楼的响动。
于是就近进了杂物间。
苏葭压着眼皮,神色阴晴不定。
她脑海里已然不再是周媛支开她想用烂招勾搭宋晏容的计划,而是宋寒霜那句话。
宋寒霜从酒窖挑了一瓶红酒上楼,一想到周媛就脑子疼,这女人又疯又蠢,心里对英君梅让她娶周媛的这个想法感到越发抗拒,甚至是厌烦。
心情郁结的她打开房门,刚进门脖子就传来一阵刺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去,她反手要反击,大抵预感到她的反抗,对方先一步道“不想死就别动。”
宋寒霜听到熟悉的声音,登时震住“苏葭你她妈嘶”
脖子更深的刺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苏葭感觉到aha的威压袭来,她冷冷笑了笑“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一个b级货,也妄图想用信息素压制我”
宋寒霜气得脸色铁青,下一秒灯光亮起,她刺的眯起眼来,而后从对面的花瓶隐隐看到身后女人的身姿。
“你手里是什么”宋寒霜到底还是忌惮,在宋家的时候没少欺负苏葭,她和苏葭可不是什么友好关系。
苏葭道“还记得订婚那天晚上,你要给我用的东西么后来你用没用过,是不是发现没了效用”
“是你
”
苏葭眼底晦暗,她其实早预知过宋寒霜会对她做什么,所以提前将宋寒霜准备的东西做了调换。那个晚上,宋晏容的反应是意料之外,她改变同归于尽的计划也是意外
“你应该知道这东西的的作用。”
宋寒霜冷硬道“你是不是也忘了,这是宋家,你以为你做了什么事能逃得了”
“那不如试试看”苏葭莞尔。
宋寒霜吸口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葭语调缓缓,仿佛与自己无关“苏氏倒闭的真相是什么能让你这么自信我会因此和宋晏容决裂,说给我听听看”
苏葭打开宋晏容的房门,迎面便听到宋晏容略显急促的询问“你去哪儿了”
她站在门口静静朝内看,宋晏容站在沙发边,身姿笔挺而修长,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一身黑色丝绸睡衣,更衬得那张脸清冷雪白,她微蹙眉看着自己。
浑身充满了禁欲的色彩。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宋晏容站着的样子,比她想象的还要动人。
像冬日雪里唯一的青松。
苏葭不免看的怔了怔神,抬脚进门去。
宋晏容将手机放下“你手机没带”
苏葭问道“静音没注意,你给我打电话了”
宋晏容的焦急稍稍缓解,她刚才下楼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问了佣人,说英君梅在二十分钟前就出门去了。
她找了一圈没看到苏葭,发消息打电话也没人接。
刚才她都准备直接给英君梅打电话了。
宋晏容问“到底怎么回事”
在浴室的时候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下楼发现没有人,又听到英君梅已经出门的消息就更紧张。
诚然她对苏葭,面上还有些生气,可她的担心也是由心的。
苏葭走过去,从旁边拿起被搁置的毛巾,她将毛巾盖到宋晏容头上,她看着宋晏容的眼睛,然后往下拉了拉,白绒绒的毛巾罩住那双丹凤眼。
不等宋晏容再开口,她率先道“晏容,当初你带我走又帮我,除了因为你的腿,还有别的原因么”
这件事和今天的事有什么联系
宋晏容不理解,但也还是认真思忖了这个问题,回答说“如果我说可怜和可惜,会否让你难受”
苏葭“可怜什么可惜什么我的家世”
宋晏容道“都有。”
她看过一部分小说,苏葭经历过什么,将要经历什么她知道一些,所以那时候见到苏葭,想到那样一个美好的女人在那晚之后,便要成为另外的样子,从而心生怜惜。
“那你知道我家是怎么破产的吗”
宋晏容凝神“听说过一些。”
她倒是调查过,是被对家陷害入了一个空壳公司的股,最后负债太多,又借了高利贷,利滚利最后实在抵不住,才出了事。
“到底怎么了你刚才去了哪儿”宋晏容将毛巾从眼皮往上掀,完整的五官袒露在苏葭的眼底,她看着宋晏容,毛巾下滑到宋晏容后颈,像是圈住的姿势。
苏葭稍用力,宋晏容上身往下压了压。
宋晏容竟然比她高半个头,压下来时,高匹配aha的压感一瞬间倾泻袭来。
苏葭呼吸急促,嗓音清醒“没什么。”
她满不在意的样子。
只是她今天才听说,苏氏出事是宋晏容父母还有英君梅一手设计而已,她只是试探一下宋晏容是否知晓此事。
然而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有一件事宋寒霜想错了,就算这件事是真的,和宋晏容有什么关系她不会为此离开宋晏容。
她要报复的人也不是宋晏容。
她对宋晏容万般顺从是真,演戏是真,喜欢也是真。
可是她某一瞬间,那恶毒阴暗的心里又有一道声音告诉她宋晏容再喜欢你,再厌恶宋家,做错事的人再多罪孽,那也是父母,宋晏容绝不会帮你。
这个想法一旦萌芽,苏葭的想法便如淬毒的植物,开始生长出黑色的花。
那仿佛是在鼓励她之前的想法这世上,她能永远,并且全然依赖和信任的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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