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斗胆献丑
在众人莫测的视线下，秦昭昭坦然自若，丝毫不为她所动。
“妹妹说笑了，这匹布料是玲珑阁的凤老板送给我的。”
秦昭昭回着。
“当时你不是也在场，凤老板与我一见投缘，邀我参与她制衣，这衣裳便作为见面礼送给我。”
此话一出，众夫人惊呼，纷纷问道。
“你说的，可是那玲珑阁的凤老板？”
秦昭昭含笑，“是啊。”
知府夫人感慨，“她做的衣裳哪怕连皇室中人买不到，此人性情古怪，你竟能得她的眼。”
众人围绕着秦昭昭问那位神秘莫测的老板问题。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注意力竟被她吸引了过去。
一旁的余婉云与顾依依迅速的被冷落了下来。
余婉云死死掐着掌心，恨不得上前扇那三番两次与自己作对小贱蹄子的脸。
顾芷芷在后头幸灾乐祸，她虽不爽秦昭昭如此惹眼，但能看到余婉云与顾依依吃瘪，比什么都高兴。
顾依依神情淡淡，仿佛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唯有那双黑瞳紧紧看着被众人簇拥的秦昭昭。
宴会开始，众人被领到一个腾出来的极其空旷正堂，男女眷左右分立着，邀请的人不少，都是品阶较高的官员及家属。
秦昭昭扫了一眼，没有看到淮南王府派来的人，随即缓缓入座。
庆老夫人身着暗红鹤纹寿衣，由一名年轻的女子搀扶着上来，整个人瞧着精神奕奕。
身旁跟着庆国与国公夫人。
众人起身，纷纷道贺。
老夫人笑了笑。
“诸位能抽空参加老身的寿宴，老身感激不尽。”
秦昭昭打量着庆老夫人，她只有极小的时候见过这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面，印象里还被她抱起来过。
如今一晃近二十年的时间过去，老夫人也到了耄耋之年。
宴会进行到一半，老夫人与女眷们说着话，突然笑着说。
“老身前几日进宫，见了太皇太后，聊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听闻白鹿书院入春准备招收女子，问我官家小姐之中，有没有人有这个资格入学。”
那苍老的眼中恍若不经意的一扫。
“老身手上倒是有一个荐学名额，瞧着今日来的姑娘们，各个当是有些才艺在身的。”
“若是有人愿意自荐，老身这名额便可在今日给出去，也免得日后为此事操劳。”
此话一出，女眷中谈论的声音渐渐放低了下来。
顾依依与顾芷芷二人眼中露光，呼吸有些急切。
白鹿书院！
这可是整个北燕最著名的书院。
其间出了多少学子，如今是北燕朝堂的栋梁。
连北燕第一女官上官仪，也是从书院毕业，如今已是掌宫内诸事的女官之长，正二品内司。
她的经历与成就，可谓是女子们心中的奇迹。
与每年都招男子入学不同，白鹿书院只有隔一段时间才会开放名额。
前年开始似是修缮了一座新的书院，听闻是专门供给女子入学使用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在这个世道，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已经是少数。
普通人家或许依旧是如此。
但对于京中大家闺阁女子来说，德行孝道为重，才学次之，容貌为后。
入白鹿书院，只要从里头顺利结业的女子，无论今后做什么，书院名号无异于镶在名字旁的金箔。
故而庆国公老太太一出此言，所有女眷眼中放光。
各官家夫人携女儿来赴宴的，纷纷暗自庆幸今儿个是来对了。
因故不能来的，也只能扼腕叹息，瞧着这大好机会让人旁人。
余婉云紧紧抓着袖子，压抑住有些急促的呼吸，她问道。
“不知老夫人考察标准为何？”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哪怕是擅骑射之道，皆可参与。”
老夫人回应着。
“若有意向便自荐，诸位的都是见过世面的，正好做个评判，也免得说我偏心眼儿。”
一旁的年轻女子一笑，那上挑的眼带了点凌然的傲，偏偏对老夫人时柔和似水，皆是真心实意不见虚假。
“祖母可是最公正的人了，怎么会有人说您偏心呢。”
此女话一出，众人便明白了她是谁。
庆国公之女，文有才学之名，武能上马骑射的神奇女子。
只是听闻她为人有些倨傲，语气有些不饶人。
再加上身份比寻常官家女子尊贵许多，故而与她相处的人不甚多。
老夫人被她说的一笑，拍了拍她的手，对着众人说。
“我这孙女才学出众，颇得上官仪赞赏。”
“如今已是白鹿书院预定的学子，今儿个若是又出了一名，就与我这孙女是同学院的同窗学子了。”
庆遥只是笑着，眉宇间并未流露出多大的兴趣。
众女子纷纷附和，交响而起的嘈杂声凌乱无比，听得庆遥一阵厌烦。
她视线垂眸一扫，落在了底下唯一一个低头抿着茶，身形淡然自若的女子。
若她没记错，这是被母亲极其赞扬的顾家大小姐，秦昭昭？
秦昭昭听着周旁众女子兴奋的窃窃私语声，在一众兴奋的人之中显得十分镇定。
白鹿书院吗……
她指尖摩挲着光滑的杯盏，凝眸陷入沉思。
她并未想过嫁人亦或者入朝为女官，不需要什么名号为自己脸上贴金。
但是白鹿书院集结了众朝臣之子，这也就意味着……
她能够更好的触摸到朝堂之事，能借着这个机会水涨船高。
以淮南王那等地位，如若是单纯的以顾家大小姐的身份，哪怕等到猴年马月也触及不到。
但考虑她的身体。
秦昭昭实在没有把握自己“借尸还魂”能够支撑多久。
她必须找到捷径。
皇天不负有心人，眼下就是一个凭空送来的机会。
秦昭昭掩在袖下的手不自觉摩挲着，那眸底幽深，如黑曜石般卷着深不见底的漩涡。
老夫人询问谁能自荐的话落，秦昭昭身侧突然有了动静。
她有些讶异的投过视线，先开口的竟是顾芷芷。
顾芷芷迎着众人的视线，强作镇定的，落落大方行了一礼。
“顾家三女顾芷芷，斗胆献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