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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失落(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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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软蛋背着捆柴,快要到十米桥时,眼见着有个女人从桥上跳到河里了。他见事不好,断定那女人是寻短见的,要溺水身亡。既然撞上了,那有不救的道理?于是将柴禾丢弃一边,奋不顾身跑上十米桥,想都没想纵身跳入无影河里。亏他水性不错,将人救上十米桥一看,却见是赵宣的大女儿曼妮!这姑娘模样儿长得又俊俏,对人也温温顺顺满善良的,却为何要走这没下场的路?

    待曼妮缓过来,还未等软蛋问她什么,她倒泪水如泉的说:“软蛋哥,你不该救我……”

    当时软蛋听了这话,先是发了愣,随之便慌乱了起来,嘴巴张的大大的,一时间不知说啥为好。他猜测今天这日子不吉祥,一个个倒霉蛋都让自己撞上了。

    也不知咋回事,他早上吃了饭就是不想去队里上工了,东游西荡便到了公坟地界。一到这里,他的心便酸溜溜的,不由腿脚便来到了他父母的坟墓前。虽然他记不起父母的貌相和他们的名姓,但他知道父母就埋在这儿。这事不光花胡子爷和智老伯可以作证,全村但凡有点年纪的人都说这里便是他爹妈的坟墓了。

    记得自己头次给爹妈上坟是大约八九岁。那天是农历十月初一,按照习俗是要给亡故亲人送寒衣的,所以每个坟头都有人在烧纸祭奠亡灵。可巧这天他运气好,出门乞讨收获满满,就趁早回家放心的同别的孩子一起去玩耍了。

    他正玩的高兴,被花胡子爷一把拉住了。就听花胡子爷对他说:“你如今都不小了,你看人家都给先人上坟烧纸呢,你也不是石头缝里崩出的,就是没钱买纸烧,也当去给你死去爹妈磕个头才是!”

    花胡子爷领他到了公坟,他见来来往往上坟的人很多,就问花胡子爷:“我爹妈的坟在哪里?”花胡子爷不回答他,只是带他到了一处荒石滩,那里有两座相连的小小土堆,花胡子爷向他指了指说:“这便是你爹妈坟头了!你若再不来给他们上坟添土,过不了几个年头,你爹妈的坟就被雨冲风刮的没个影子了,到那时你娃在这世上想找个哭的地方也没有了,还活个啥意思?!”说罢这话,花胡子爷拍了拍软蛋的头,夹着纸钱给他祖宗烧纸去了。

    也不知咋的,软蛋看着面前这两座小小的土堆,不由自主便跪了下来,张开胳膊,趴在爹妈坟之间,放声大哭道:“爹呀,妈呀,您娃在世上受着罪呢!今日才知道您二老埋的地方,也没钱买纸给您们烧,就给爹妈多磕几个头吧!您们不要怪我不争气,我没人管,只得沿门乞讨!我以后会常来看您们,把坟头给您们修的好好的,不会让您们的坟早早从地面消失!”

    自打那后他在这世上有了去处,高兴了来爹妈坟头坐下说说他的高兴,受了别人欺负苦闷了来爹妈坟头坐下说说他的痛苦,倒也不再觉得活着的孤苦伶仃了!就像是父母时刻都在身边,支撑着他,鼓励着他勇敢的活在尘世上当个善良的人。

    这天因为前天晚上下了暴雨刮了狂风,他去父母坟上发现坟前的大树被吹断了枝杆,便吃过午饭带了砍刀去收拾处理。当他把树杆弄顺捆好背在肩上往回走的时候,听到坟地里有人大呼救命。因为这里是鬼的地界,天气已近黄昏属阴了,不由他心里一惊。但那声音又喊的紧迫而凄切,软蛋向来是个软心肠的人,他咋能明明白白听到别人喊救命而不去理会呢?

    如此便大喊了几声,在这鬼地界里给自己壮壮声势胆量,这才顺声来到一个深坑前站定。他放下柴禾,趴在坑边朝下看,里面光线暗,似乎有东西在不停动弹。正在软蛋要问话时,坑里人说:“上面是软蛋吗?我是你宋叔,快救我上去!”

    软蛋听是村里的宋老汉,便解了捆柴的绳子。他怕自己力气小,拉不动宋老汉,于是便将绳子的一头拴在附近的一棵树上,然后将另一头抛在深坑,说:“宋叔,我拉不动你,我将绳子在树上拴的牢牢的,你就顺着绳子自个儿往上爬吧!”

    坑下的宋老汉应了一声,不多时便爬了上来,怀里还抱了一只血糊糊的死猫。

    宋老汉从深坑顺绳爬到地面,已经累的直喘粗气。软蛋问:“宋叔,你咋就掉到这深坑了呢?”

    宋老汉略略思索了一下说:“我本不当说,但就今天这怪事看,我肯定是被人谋算了!我是个孤老头子,若不将这事说与你,害我的人见我不死,其肯罢休?下次天不照应了,当真被他暗害,要个知道我咋死的人都没有。你这娃虽不成人样,心眼却好,能担得起称个人字!不妨说与你,我若被人害死,正好留个明白给众人,让瞎种活不安生!”

    于是那宋老汉便将他知道的马有军的丑事说与了软蛋,最后说:“你看这死黑猫,就是他养在砖瓦厂的猫,在那里干活人谁不认识?他把我往坑下掀,我虽然背着他,回头只看个大概,但每天同他在砖瓦厂混的熟悉,闭上眼睛闻气味响动也能将他断的准准的!唉,今天亏我命大,身子在坑里龟缩的快,不然就同这黑猫一样被抛下的石头砸死了!”

    软蛋听了宋老汉的遭遇,背着柴往回走,一路正唏嘘人世的险恶,不想又遇见曼妮跳河的事。当他将曼妮救上岸,听了曼妮那绝望的话,便安慰说:“你花骨朵一样的年龄,好日子长着呢!咋能因瞎人作践了你就走这绝路?那般不是让坏种活的倒自在坦然了吗?自己一世的冤枉谁给你申?好端端清白的自己却落个不贞洁的臭名让人骂,自己在阴间灵魂能安吗?你好歹得忍着往下活,只有活着才有报仇雪耻的机会!”

    曼妮依然伤心的说:“我哪来的机会?条条路都死死的走不通,我的清白无人可证,别人冷嘲热讽唾沫星子也能把我淹死,你还让我活着受煎熬作啥呀?!”

    软蛋见曼妮还是在绝望中,又开导说:“天道虽然常常支持恶人,但还是没忘给善良的人留一丝出头的缝隙。你就敢说你这事没人出面给你主持个公道?”

    曼妮见面前这软蛋傻丑傻丑的太纯真了,苦巴巴的笑道:“好我的软蛋哥呢,你平日被人欺负的还不够多吗?几人给你主持了公道?你咋就不灵醒,还说这样梦话哄我?你看马有军那天杀的无赖糟蹋了我,知道这事的一个是他妹妹秀秀,一个是村里的宋老汉。如今我成了这样,人家马有军恶人毒蝎心肠死不认账,反倒打一耙,说我这肚子是和砖瓦厂不知道哪个男人搞的孽种!秀秀是他亲妹子能给我作证法办她哥?宋老汉早让马有军的臭钱把嘴封的死死的肯为我说公道话?反正我是绝望了,看不出老天为我留的缝隙!”

    听曼妮说的凄凉,软蛋信心满满的说:“若是昨天我听你这话,不敢说老天的好,可今天我听了你这话,敢向你打保证,老天已是给你留了出头申冤的缝隙了!”

    曼妮听了软蛋这话,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双手抓住软蛋,激动的问:“软蛋哥,快些告诉我,我的生路在哪里?!”

    于是,软蛋便把宋老汉的遭遇说给了曼妮,最后肯定的说:“曼妮,宋老汉经过这番生死,必然一改以往,肯定会同你一道将马有军这臭魔头搞垮的!”

    曼妮兴奋的问:“宋老汉真的会死心帮我?”

    软蛋胸有成竹的说:“肯定会!这都是马有军那坏种威逼的结果,他不帮你由不得他!”

    经过软蛋的沟通,宋老汉很快同曼妮结成了生死同盟,发誓不把马有军送到监狱誓不罢休!

    但人家马势财关系极其深广,曼妮稍有动作马势财便知道了个一清二楚。这天晚上,他把大儿子马有军叫到跟前沉着脸问:“我让你当砖瓦厂厂长,你给我说你都干了啥见不得人的勾当?”

    马有军见他爹面色不善,佯装糊涂说:“我除了干好本职工作,还能干什么?”

    见儿子厚颜无耻的样子,马势财气的直然说:“你这死皮赖脸的东西,还在我面前装蒜?你把人家曼妮肚子都弄大了,逼的人家娃娃没法活,把你都告下了,竟还在我面前撒谎?”

    他爹这话一出,马有军立时心里慌张问:“你听谁说的?”

    马势财见儿子慌了神,不屑一顾的说:“在派出所工作的你二叔。他专意儿第一时间来告诉我,让我赶紧私下了结此事,免得你个孽畜蹲监坐牢!你个狗东西竟还不知事态危急,还在我面前装聋作哑瞒哄我?”

    马有军厚着脸皮说:“不是我有意瞒着你,是我怕你为我劳神伤脑!”

    马势财见儿子那油头滑脑的样子,教训说:“亏你说得出口这话!你都老大不小了,不做人学的正儿八经的,还做那等轻狂荒唐事干啥?!你若是真想让我同你妈省心,早收了那拈花惹草的瞎心眼!你又不是没媳妇,一天还胡骚情个啥?”

    一听他爹这话,马有军很不服的说:“我又没偷没抢,只是招惹个花花草草咋啦?再说这也是人的本性,你咋能在这事上过分责怪我?这事要怪只能怪你!我是有媳妇,难道你没有?可你在这种事上一刻也没闲着,私下不知作践过多少女人,还好意思说我?上梁不正下梁歪,要说有错,也是你的瞎瞎基因遗传给了我,我不作恶都难!今天问题出现了,你不想着帮我解决,却七个三八个四的指责我一河滩的错处!好吧,只要你不嫌丢人,我这脸值个屁钱,让整个营子村的人都来看笑话臭骂咱们家吧!”说完这话,马有军倒得了理,气哼哼的要甩门而去。

    马势财的老婆叶美惠见这父子俩话不投机,儿子要拂袖而去,立时惊慌的上前一把拉住儿子马有军,劝告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和你爹耍小脾气?曼妮虽然懦弱,她爹妈可不是善茬儿!这事今日你不和你爹商量个主意,等人家打上门,那时你父子俩颜面扫地,我看咱家今后这日子咋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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