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失落(七)
马有军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思谋已久的快活。他得意忘形间只听一个愤怒的声音吼道:“哥,你在干嘛?!”
这声吼如若炸雷,使得马有军为之一震,从曼妮身上滚落一旁,整个人都吓瘫了。当他看清楚是自己妹子秀秀时,一时满面羞愧的张大了嘴,不知说啥为好。
原来秀秀满身湿漉漉的骑了自行车回到家,赶紧擦洗了身子,换了干净衣服,然后从自己的衣柜给曼妮寻了合适的衣裤,也没在家耽搁,立马又骑着自行车去了砖瓦厂水池。
当她二次到了水塘边,那里静悄悄的,没半个人影。她正想找人去问个究竟,发现弯弯曲曲的土路上有条水线印痕,便断定肯定是曼妮在牛背上空出的水在路上留下的痕迹。她便兴奋的骑上自行车顺着一路水线来到了白杨树林,吃惊的发现他大哥光着身子正在欺辱曼妮,不由恼火的对他哥怒吼了一声。
秀秀也顾不上别的,匆忙奔到曼妮跟前,俯身将她抱在怀里,流着泪说:“曼妮,都是姐不好,不该离开你!”
瘫软的曼妮在秀秀怀里无声的哭泣,屈辱的泪水像洪水一样不能抑制。
一旁的马有军这时已回过神来,恳求秀秀说:“秀,帮哥求求曼妮原谅了我吧!我也是因一时糊涂,才……”
秀秀搂着曼妮看也没看她哥一眼,仍然生气的说:“瞧瞧你哪德性,在自家妹子跟前光溜着身子丢脸不丢脸?还不赶紧穿了衣裤滚的远远的!”
马有军听得这话,顿然醒悟了,反正事已如愿,后果有妹子承担着,自己还不赶快穿戴好溜之大吉还等什么?这么想着,马有军便神速的穿着衣服裤子,想尽快逃离是非之地。
这边马有军在穿着衣服,那边秀秀帮曼妮穿着衣服,只那老黄牛不管这些,从容坦然的在一旁吃着白杨树林里的青草,显得是那样的平静悠然自得!
这时的白杨树林是那么的安静,又是那么的沉闷,使每个人都有些透不过气。只那吃草的老黄牛感觉良好,不紧不慢的独自啃着青草。
忽然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我当用老黄牛救人呢,却原来你兄妹用它作幌子祸害人呢!”
这话声虽然不大,但在马有军和秀秀听来,比雷声不知还要大几百倍,震的他俩都木呆了。
到底还是秀秀没做亏心事,心里坦然醒过神的快。她见来人是给砖瓦厂转运土的宋老汉,知他也是顺着路上的水线寻到这里来拉回他的老黄牛的,秀秀便跑过去,解释说:“宋老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而那宋老汉似乎有些不耐烦听,走到老黄牛跟前边将牛缰绳拾了起来,边说:“你个瞎女娃甭给我胡咧咧,我老汉活了一世啥事不知?我活着只相信我的眼睛,不信谁巧舌如簧鬼吹灯!唉,只可惜了这老黄牛,平白无故让人拿它来帮着做恶!”
见这宋老汉听不进话,急的秀秀还要解释个清楚,而那宋老汉哪里有听她唠叨的意思?拉着牛边走边平淡的说:“这世事,污七八糟的,谁有本事爱咋咋地去!”
有些失落的秀秀望着牵着牛越走越远的宋老汉,心里很不是味道。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她哥马有军,愤愤不平的说:“你咋就这样混蛋?这下好了,想包也包不住了!我看你往后咋有脸见人?如今连我也说不清了,让人说秀秀同她哥穿连裆裤,祸害人家曼妮呢!这叫我以后咋活人?”
马有军穿好了衣裤,心里反倒安静了许多。他听着妹子的斥责,嬉皮笑脸说:“好妹子,别发唠叨了,替我哄哄曼妮,让她别往心里去,以后我会记着她的好,她在砖瓦厂当厨娘,我会照顾她的!”
说完了这话,马有军朝曼妮淫笑了笑,没事人一般大摇大摆的朝白杨树林外走去了。秀秀望了望她哥的背影说:“家里有个嫂嫂还不满足你,还要饿狼似的贪野味!唉,男人呀……”
秀秀见曼妮还在那里失魂落魄的哭泣,便走过去说:“曼妮,你要想开些!女人嘛,不管同谁,总有这一天!我哥虽然做事荒唐,但谁让你天生丽质呢?是我也抗不住你身姿美艳!这也是你同他前世的孽缘,你就看在你我姐妹情面,莫要计较这事了吧!”
曼妮听着这话,很是诧异的望着秀秀,觉得她是那样的陌生。曼妮不知什么前世今生的瓜葛,只感到人生的困惑;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关系变得又浓又纯,反而令人感到愈是长大了,彼此到阴险狡猾了。如今自己平白无故受了奇耻大辱,做为自己的好闺蜜却说出这样混账话,这不是朝着自己伤口捅刀子吗?说的多么轻松,受她哥作贱反是应当的!
面对着秀秀这样诡谲的闺蜜,伤害自己的又是她哥哥,曼妮虽然伤心欲绝,但还指望她什么呢?她强忍着内心的痛苦,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也不看秀秀,默默地朝白杨树林外走去。
只听秀秀在身后喊:“曼妮等等姐?难道你不去砖瓦厂当厨娘了?”
还当什么厨娘?已经被你哥祸害一次了,砖瓦厂又是你哥的天下,我怎能自入魔掌?除非我是傻子!曼妮这么想着,没有理秀秀,继续走她的路。
秀秀见曼妮不搭理她,追上前拉着曼妮冰冷的手,恳求说:“曼妮,你就看在我的面情,饶了我哥这一次吧!男人就那样,谁见了俊俏姑娘不动心?你就给他个改错的机会!再说这对你也有好处,必竟你还是没出嫁的姑娘,事情闹开了只能对你不利!我哥反正是娶妻生子的人了,最坏就是我嫂骂他一顿,回头
看在孩子面上还不是照旧恩爱过日子?可你就不同,事情一闹开,你便是破落户,谁会拿你当个人看?让人一步自己宽嘛!你说呢?”
曼妮只管走自己的路,依然低头不语。但她的心里却像奔腾的江水,并不平静。秀秀的话在她心里激起千层浪花,纵然自己是无辜受害者,但在这人心叵测的尘世,黑白善恶常常是颠倒的!自己这可怜的小羊也许难以得到呵护同情,说不定还会受到更加残酷的摧残!不是被狼吃了,就是被牧羊人烹了或卖了,绝没人珍爱自己的!她想自己要在这表面风平浪静美丽祥和,实际危机四伏冷漠无情的世界做个人,没有些承受风雨的能力是不行的。到处去诉苦求得帮助,也许反被人所嘲讽,不如自己做梦自个圆,伺机而动,总有出了这口恶气的那一天。
但眼下无论如何自己是不能再去砖瓦厂当厨娘了,先回家再作道理。秀秀见曼妮到了分岔路口没有朝砖瓦厂走,赶紧拉住了曼妮,有些焦虑的说:“你咋就不听姐的话?这时回家去你咋对你家人说话?你刚受了刺激难免心里难受,言谈举止不当,被你家人察觉出今天这不光彩事,到时你想掩盖也难了。不如暂且先到砖瓦厂当厨娘,过段时间自自然然不干了,这事人不知鬼不觉也便过去了。到那时咱光明正大寻个男人嫁了,岂不落个体体面面?!反正这事你知我知,最多也不过我哥和宋老汉知道,再无其他人知道,极好隐瞒的!你想我哥是作恶的人,他自是讳莫如深,你不计较他,他哪敢同谁去说?至于宋老汉,我哥私下许他些好处,一个快死的人有好处得,嚼这没来由的舌头干啥?至于我你就更该放心,一来咱俩自小玩大是形同一个人的好闺蜜,二来这事关乎我亲哥的名誉前程,我能跟谁去说吗?既然一切都可掌控,你又何必自臭自去?还是跟我去砖瓦厂当厨娘吧。给别人活路,就等于给自己活路,你说呢?”
曼妮听着秀秀苦口婆心的劝说,心眼有些活动了。她心想爹妈还盼她在砖瓦厂给全家挣钱争光呢,自己连半天也没干就这么回去了,她们肯定不答应会骂她白吃饭不中用!小妹曼惠已将她睡觉的地方占了,还没睡一晚半晚的安心觉,自己回家去她也同样不乐意。更别说二妹曼红三妹曼敏,早就嫌她这当大姐的管她们,总想自自在在无人约束她们,见自己这么快回去,心里哪能畅快呢?
看来自己还不能这么快回家,总得过段时间找个借口为好。现在一天没干,灰头土脸回去,不让家人看出些事端哪才怪呢?会忍事的,一个人烦恼;不会忍事的,搅的鸡犬不宁,满城风雨。算了吧,为了风平浪静,自己姑且忍了!
秀秀见曼妮虽然还是不语,但态度明显不如起初对抗,便连哄带拉着曼妮去了砖瓦厂……
而那如愿身爽的马有军,自知他的妹子会帮他搞定曼妮,自然不用担心曼妮会给他带来什么大麻烦。只是顾虑宋老汉嘴不严实,会对别人说出他的丑事,惹出风波来。他便一刻不敢耽搁,怀里揣了些钱骑着自车去找宋老汉去了。
可巧望见宋老汉正拉着老黄牛穿过一片公坟。这公坟过去再走一段路便可到村里,宋老汉便是回村里到小队里送牛入圈的。
马有军因为心急,远远边飞快的骑着自行车,边大声朝宋老汉喊道:“宋老叔,且慢些走,我有事说!”
宋老汉听得有人喊他,回头见是马有军,老眼眨了眨,核桃壳脸上泛出一丝诡异的奸笑。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密密匝匝的荒坟,小声自语说:“人迟早都要去地下作鬼,苦苦巴巴的做个正儿八经的人多累呀!如今这鬼胎子把柄正好被我抓住,我何不学灵精人,也当个人面兽心的吸血鬼,给我老汉弄几个钱来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