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巡盐
一曲舞罢，璟儿累得差点站不起来，确实很久没运动过了，以后还是得好好锻炼锻炼。
她大喘着气下冰，一抬头便看到皇帝，皇后以及后面跟着的顾子唯站在太子身后，正含笑看着自己。
她急忙脱下冰鞋，小跑着过去，“臣女，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顾将军”。
“起来吧”，皇帝笑眯眯的，“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波斯人玩的花样”。
还没等璟儿回答，太子抢先道：“父皇，这是花滑，儿臣也学了一些，当真好玩极了”。
“让你用功读书，你天天都在琢磨什么”，皇后不满的瞪向太子。
璟儿生怕波及到自己，立马跪下道：“回禀皇后娘娘，殿下读书一向用功，臣女常听闻，劳逸结合方能长久，这才自作主张教了殿下，请娘娘恕罪”。
“圣人云，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更何况，陛下崇尚格物致知，多让太子接触些新鲜东西，更有利于太子成长”，顾子唯淡淡道，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嗯，这话倒是不假，但是……”，皇帝哈哈大笑，瞥着眼意味深长的看了顾子唯一眼。
昨日他听皇后说两个人吵架了，他一脸不可置信。
“子唯天天把人姑娘捧手里怕掉了，含嘴里怕化了，还能吵架？朕不信”。
“景玉亲口告诉本宫的，那还能有假，说他们二人有些日子不讲话了，说子唯对璟儿很冷淡，视而不见”，皇后气鼓鼓的声辩。
“年轻人火气大些，吵吵嘴不碍事，感情嘛，越吵越好”，皇帝心虚的找补着，心里很是烦躁，这样他何时才能见到两人成亲。
子唯也真是的，非得找这么一个不恭顺的，他定要找机会提点这姑娘一下。
“朕让你进宫，是令你和子唯一起督促太子上进的，子唯和你，一武一文，那自然得配合得当，万事不要光顾着自己，多跟子唯商量着做，璟儿，你可明白”。
璟儿迷茫的抬头，她听懂了，皇帝让她做太子陪读是假，这是创造机会让她跟顾子唯相处来了。
真是狡诈至极，气死她了。
“快起来，本宫又没有怪你，还要谢谢你教了太子这么多东西”，皇后笑着扶起璟儿。
果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两人这一唱一和，像极了南曲戏班子。
“父皇，您别责怪璟儿姐姐，是孤要她教的”，太子挺身而出。
璟儿有些感激的看向太子，心想真好，在场的就这一个糊涂的，其他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大人的世界真是复杂。
“回陛下，臣女懂了，日后定和顾将军充分讨论后，再做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后皇帝说什么做什么，谁让刘家一大家子的前途都得仰仗皇帝的心情。
皇帝满意的点头，顾子唯看着跪在地上服服帖帖的女孩，突觉心中烦闷，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皇后赶紧转移话题：“陛下，太子最近甚有长进，盐税这么复杂的东西，都已研究明白”。
“哦？”，皇帝捋着胡须，“那正好，最近不少奏折说江浙出现了贩私盐的情况，此事不可掉以轻心，朕就把此事交由太子负责，历练一下”。
皇帝又意味深长的看向璟儿，“朕记得刘家二郎，也是为不可多得的人才，放在史部可惜了，既是出身武将世家，自是应子承父业，巡盐一事，便交由他吧”。
璟儿不可置信的抬头，刘缨自科举以来，本应一路向上走，奈何受到了当年争储的波及，一直在边缘部门边缘角色，郁郁不得志。
她正想，巴结好太子后，找个机会向太子举荐，没想到皇帝竟先一步窥探到她心思，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臣女，代二哥哥，谢过陛下”，璟儿激动的眼泪都要夺眶而出了。
“璟儿要谢的，可不止陛下一个”，皇后笑呵呵的开口，温柔的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顾子唯。
“巡盐兹事体大，需得全心全力，回去告诉你二哥哥好好准备吧，做不好，就算看在……”皇帝轻吭两下，瞄了一眼顾子唯。
“你，你的面子上，朕该责备也是要责备的”
“是，谨遵圣意”，璟儿笑着行礼。
出宫的时候，璟儿特地走的非常慢，时不时的左环右顾，惹得东宫的掌事太监王公公侧目，终是忍不住：
“璟儿姑娘，是丢了什么东西吗，老奴可以帮忙找找”。
“没有没有”，璟儿连连否认，尴尬的笑了笑。
待走到出宫的步道上，步辇稳稳的停在外面，璟儿正欲上去，突看到不远处的宫檐下，一袭黑色圆领襦衫的熟悉身影，正和几位身着红色官服的官员交谈着。
“王公公，您先回吧，待会我自己出宫就行”，璟儿赶走王公公后，便猫着身子钻到一边的宫柱后，等他们交谈完。
距离不过十米，他们仿佛在讨论什么棘手的事情，具体听不清楚，璟儿只依稀听到了些什么盐税，海禁，贩卖之类的字眼。
她隐隐约约觉得和巡盐一事有关，这个事让二哥哥来做，是朝廷重用二哥哥，这是毋庸置疑的。
她想起之前二哥哥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样子，心中很明白，区区一个整理史册的小官是无法满足他的，他有更广阔的舞台。
但是，二哥哥毕竟有这么多亲人，有三个孩子，担着刘家的前程，盐税会很棘手吗，会有生命危险吗？
从刚才皇帝和皇后的表情，她大概猜出来，应是顾子唯举荐，二哥哥才有重用的机会，虽然但是，她很想亲自感谢一下他。
但也想亲口问问他，有没有危险，不知怎地，他在她心里，还是无所不能的顾将军。
不管两个人曾经发生过什么，她始终是无条件相信他的。
她想的出神，完全没有听到身后脚步声的靠近，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前，似朵乌云般将她笼罩。
她一惊，瑟瑟的抬头，是他。
他冷着眼看她：“你可知，偷听重臣讲话，是杀头的大罪”。
璟儿愣住，连连摆手：“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听到，这里什么都不听不到的，真的，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顾子唯忍俊不禁，但还是板着脸，“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
璟儿想脱口而出感谢他，但又不好意思开口，便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顾子唯不再理她，背着手便要离去。
见他要走，璟儿急了，拎起裙摆跟了上去，“我知道是你向陛下举荐二哥哥的，谢谢你”。
“不用”，顾子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等等我，别走这么快嘛，你待会有事情吗，我请你喝酒吧，不是，请你吃饭吧，我知道南门新开了一家酒楼还不错的，我们一起去尝尝好不好”，璟儿跟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突然停住，璟儿刹车不及，撞在他身上，她尴尬的跳开。
又忍不住伸手拂掉黑衣上刚刚被她沾染上的脂粉。
顾子唯却冷不丁的抓住她的手：“刘娘子，既然你我已毫无关系，请不必如此”。
“做朋友都不行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感谢一下你”，璟儿弱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