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雍城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三人带着大包小包，和数十名家丁一起出发至雍城上。
随着马车驶上官道，脱离大人们的束缚，他们显得格外欢脱。
璟儿看着这一切，内心也畅快极了，面对刘姒儿的挑衅，她再也不想忍，说一句怼一句，差点给刘姒儿气死。
“有点闷，你下去，去骑马”，刘姒儿毫不客气的指使着璟儿。
刘缨骑马，马车里只有她和刘姒儿两人，虽然刘姒儿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但璟儿肯定是不会主动找茬的，但刘姒儿明显憋不住。
“我也十分疲惫，不想骑马”，璟儿闭着眼睛，果断拒绝。
“你敢不听我的，你好大胆，不要以为出了都城我就拿你没办法”，刘姒儿看她不肯，气急败坏。
“哦，那五姐姐，你要拿我怎么样呢？把我丢出去？”，璟儿睁开眼，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看着刘姒儿憋的通红，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样子，璟儿觉得有趣极了，“我劝五姐姐还是省省力气，此去雍城，还有十五日路程，你若把力气都用于和我吵架上，可怎么赶路呀”，璟儿继续闭眼休息。
“你个小贱人，在家里你装的人畜无害的，一出都城你便与我顶嘴，等到了雍城，我一定向父亲禀告，，，，”
“禀告什么，说你要我去骑马，不让我坐马车，那父亲可就不知道罚谁了，毕竟父亲说了，我是妹妹，你当姐姐的自应该多照料些”，璟儿语速不慢不快，声音轻柔。
刘姒儿腾地站起来，吱哇乱叫的骂了些脏话，然后转身想下马车，又转头回来，自己凭什么出去，那岂不是让这小贱人白得一辆马车。
“五姐姐，你歇歇吧”，璟儿对她的脏话一向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并不与她一般见识，只是太吵了，得想个什么法子让她安静一下。
“五姐姐，你和于公子怎么样了，我听说于家世代伯爵，家室厚重，于公子更是人中龙凤，五姐姐嫁过去，可幸福的紧呢”
提到于公子，终于让暴怒边缘的刘姒儿停了下来，她有些心虚的摸摸头，要是让于公子看到自己这泼妇模样，她不敢再想下去。
“关你什么事，少打听跟你没关系的，于公子说了，就喜欢我这种名门贵女，他非嫡女不要”，刘姒儿骄傲的抬起胸脯，身体也随着马车的晃动左右摇摆，像一只打了胜仗的大公鸡。
璟儿看到她这副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哼，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劝你不要想了，以后母亲会给你找一门好亲事的，你呀，不要想着高攀世家贵族，那都跟你没关系，我这都是为你好才跟你说这些的，你要时时刻刻认清自己的身份，莫要给家族丢脸”
“嗯，如此，谢谢五姐姐关心了”，刘璟儿说的很真诚，但依然想笑。
马车外面传来了刘缨的声音，“你们在说什么呢，如此热闹”
刘姒儿掀开帘子，嗤笑道，“二哥哥，我再劝六妹妹呢，让她认清些现实，不要总想着高攀勋贵”。
“姒儿，你莫要胡说，六妹妹心思单纯，岂会是这种人”
“二哥哥！你哪头的，你居然帮她说话”，刘姒儿气的嘟起了嘴。
“行了行了，自家兄妹不阋于墙，我看六妹妹从不主动惹事，就你”，刘缨教训着亲妹妹，他素来不喜亲妹妹的跋扈，倒觉得六妹妹温柔贤淑。
璟儿听着他们的争辩，睁开眼睛，感激的看向刘缨，她这个二哥哥，向来是爱憎分明，帮理不帮亲。
刘缨见她睁开眼睛，便不再与刘姒儿争辩，隔着车窗跟璟儿说话。
“六妹妹，你醒了，前面快到驿站了，我们可以歇一歇再赶路”
璟儿点点头，伸了伸懒腰，刘姒儿哼唧唧的闭嘴，顺便给了璟儿一个大白眼。
“六妹妹，前阵子课堂，先生留了一个问题，我也没有什么思路，你可愿跟为兄讨论一番”，刘缨也知道璟儿的才情，她的两句诗被先生称赞许久，眼下也是真心的想讨教。
璟儿点点头，她也很好奇是什么问题，让一向胸有成竹的二哥哥都犯了难。
“当今圣上身体抱恙，但国本悬空，圣上虽子女众多，但成年且有竞争能力的皇子只有两人，二皇子和三皇子，二皇子是皇后所出，是嫡长子，但皇后早已过世，家族也已败落，二皇子本人也缺乏齐家治国的能力，三皇子能力出众，心思细腻，得皇上器重，小小年纪已独挑大梁，此次雍城之乱平叛的也十分漂亮，但却是宠妃所出”
“嗷，就是德贵妃，你的那位顾将军，也是在她宫里抚养的”，刘缨又补了一句。
“什么我的顾将军，二哥哥莫要瞎说”，璟儿一脸无语，八字还没一撇呢，净瞎扯。
顾将军要是她的就好了，她早自由飞翔去了，还在这受刘姒儿的气。
“就是，二哥哥，顾将军天人之姿，身份高贵，怎会是六妹妹一个庶女可以匹配的”，越说越离谱，刘姒儿快气死了，以她的身份都不敢想顾子唯能娶自己。
“哎呀，莫要生气嘛，开个玩笑”，刘缨赶紧找补，成功收获两位妹妹白眼两枚。
“六妹妹，你说，皇帝会立谁当太子呢？”
“二哥哥，我不太懂朝堂，我们可以随便的非议当今圣上，非议立储之事吗？”，璟儿心想这要是搁明朝，早被锦衣卫给嘎了，还能让你在这逼逼赖赖。
“无妨无妨，圣上开明，况且，我们都是自家人说自家话，不会外传的”，刘缨也只是跟先生讨论，不会出去乱说，讨论嘛，犯的哪家法？
“嗨，那肯定是二皇子呀，虽然皇后已过世，但嫡长子就是嫡长子，嫡庶有别，就是皇家也不例外”，刘姒儿抢先回答，昂起头鄙视的看了璟儿一眼。
“可是以二皇子的能力，并不能担起这江山”，刘缨显然不满意刘姒儿的回答。
“我觉得应该让有能力的上位，我想看到山河清明，百姓安居乐业，盛世持续”，刘缨语气坚定。
“要我说呀，眼下向皇帝进言立储的，那就是在皇帝的雷区蹦迪”，璟儿继续闭眼休息。
“蹦迪？什么蹦迪，什么意思？”，刘缨和刘姒儿两脸懵逼。
“啊，就是跳舞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圣上春秋鼎盛，正值壮年，稍微生点病，大臣们就排着队的让圣上立储，这不是咒圣上呢嘛”，璟儿心想她要是圣上，都把他们拉出去砍了。
“哈哈哈哈哈，你说的倒也没错”，刘缨忍俊不禁，开怀大笑。
“再说了，圣上要立谁，自有他的考量，他放任大臣们争吵，无非是想看看，是哪位皇子更得臣心，抑或是”，璟儿顿了顿，睁开眼睛，“谁已经暗中勾结了大臣”
坐山观虎斗，帝王权衡之术罢了，宫斗剧都这么演的。
刘缨有些震惊的看向自家妹妹，他突然发现，六妹妹或许不像是表面看到的那般单纯，她是有悟性和心机的，只不过平时在家里不显山不露水，让他们都忽视了。
“二哥哥，这些话我们说说就好，可千万不能传出去”，璟儿想起了看过的宫斗剧的结局，还是有些担忧，卷入争储风波站错队，搞不好要诛九族的。
“读书人，自是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不要陷入无谓的争论，不管朝堂是哪位君主，安民立命的人臣本心不变才好”，璟儿睁开眼睛，看向刘缨，一字一句诚恳的说道。
刘缨看着六妹妹小鹿般的眼神，却透露着钢铁一般的坚定，她的话铿锵有力，句句都砸在了他的心尖上。
他默默复述着她的话，暗自决定定要发奋读书，以天下为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