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此女为朕所爱，绝无可能予人
相对陆瞻，聂弗陵对顾邕倒颇为敬重，此人才德兼备，处事低调，又不似陆瞻那么圆滑。
两人相谈颇为愉快。
“陛下亲临寒舍，顾家深感荣幸。若陛下有所需，尽管吩咐便是。”
顾邕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听说陛下来了吴地，也是一派平静。
他知道聂弗陵来意，自然不会让他空手而归，这话就是在表明顾家的态度。
“难怪先皇屡次对朕称赞顾家，顾家家主风范，实在令朕心折。”
顾邕谦和道：“为陛下为忧，是顾家本分。鄙人曾听说，陛下还是燕王时，就十分忧心国事，鄙人十分感佩。”
他看了看坐在下首的季蕴，斟酌再三，还是开口：“陛下英睿果断，望一切为国事为重，勿因妇人而使声名受损。”
聂弗陵哭笑不得。
季蕴明明是自己的皇后，在别人眼里，却成了他夺人新妇，行为不检。
他看了一眼季蕴，无奈道：“多谢提点，朕自当铭记于心。”
顾邕没想到他态度这么柔和，以为他有所松动。
于是他又迟疑道：“这女子，是否可以归于陆氏七郎？”
聂弗陵一口血生生憋在胸口。
坐下首的几人则是震惊不已，顾家家主好有胆色！
陆瞻最慌张：“不不，此事万万不可，我家七郎与李小娘子并无瓜葛，请顾伯父慎言。”
七郎再喜欢她又如何，难道还要从陛下手中夺走吗？
顾邕这个死脑筋，真不怕触怒陛下吗？
顾邕不理会陆瞻，他向聂弗陵道：“陛下，鄙人以为，不如询问那女子的心意，看她愿意归于谁家。”
萧连江与季蕴等人脸上精彩纷呈，谁也说不出话来。
聂弗陵冷声道：“不必问，此女为朕所爱，绝无可能予人。”
说着他站起身：“多谢款待，朕择日再与家主相叙。”
他来顾家目的已达成，不欲再多待下去，伸手向季蕴：“走。”
季蕴将手递给他，随他走出去。
陆瞻又气又慌，他也不管礼仪了，霍然起身：“顾伯父，你何必要坑我陆氏？七郎他就是一辈子不娶，我陆氏也绝不会让他娶这女子。”
顾邕率顾家众人将聂弗陵送到门外，目送他们而去。
看着众人走远，十一郎笑道：“陛下倒也能忍，没有怪祖父，也未迁怒陆氏。”
顾邕看他一眼：“陛下自然不会怪罪祖父，但未必会放过陆家。”
十一郎表情怪异：“祖父，你此番该不会是为坑陆家吧？”
顾邕摇头，他自然不会坑姻亲，至于怪不怪罪陆家，得看陛下的胸怀。
一路上季蕴都不敢说话，拼命朝季琅之使眼色。
可是季琅之见陛下脸上没有一丝温度，他哪敢凑上前去。
季蕴不敢耽搁，回到陆府后，马上找到陆屿夫人，表达自己要与陆峻了断的决心。
可是她越表示自己爱陛下，陆屿夫人越是同情她，只劝她再坚持。
这只能怪她之前表现的太好，让人以为她与陆峻情深似海。
季蕴无奈，偷偷找到萧连江：“你是知道的，快替我带个话给陆峻吧。”
萧连江于公于私都义不容辞，他马上就要去找陆峻。
何怀信看热闹不嫌事大，便拉上季琅之同去。
萧连江想着陆峻未必愿意单独见他，只得让两人跟着。
陆峻被父亲关在院子，正十分无聊，看着一行人走进来，他也顾不上寒暄，马上询问季蕴如何。
萧连江认真对他道：“李小娘子说了，你们之间的约定就此作废。”
陆峻不信，以李小娘子的脾性，她若要与他取消约定，定会亲自前来。如今她大概是被陛下逼迫了。
他愤然：“陛下就能强抢民妇了？”
何怀信劝他：“陆兄，咳我说句公道话，李小娘子她真是甘愿跟着陛下的。”
陆峻瞅了他几眼，觉此人浮躁，油腔滑调，比萧连江更让人讨厌。
他勉强维持着风度：“你就是那个员外郎吧，你怎知李小娘子是情愿的？”
何怀信觉得这人有很趣，陆峻是哪来的自信，觉得皇后放着大权在握的陛下不要，嫁与他这个无官无职之人？
他笑嘻嘻道：“我了解女人，自然知道李小娘子的心思。”
说着他将手臂搭在萧连江身上：“萧兄比我更懂女人，你问他，我俩在京中时，是不是被无数小娘子追求？”
说着他看向季琅之。
季琅之实话实说：“萧兄是有很多女子喜爱，可你不是。”
陆峻看着何怀信搭在萧连江肩上的手，只觉碍事，他脱口而出：“你放荡不端！”
何怀信收回手，奇道：“这你都知道，嘿嘿，男人嘛，谁还不是这样。”
继而他又正色道：“陆兄请你相信我，皇李小娘子她是情愿的，我若说谎，必遭五雷轰顶，不得善终。”
陆峻见他发下毒誓，不由有些动摇。
何怀信诚恳的冲他点头。
陆峻在他面上看不出作伪之色，终究是信了几分。
可惜他不知道，何怀信发誓就跟呼吸一样自然。
何怀信乐颠颠去找季蕴邀功。
聂弗陵自回来后，就吩咐人磨墨，他要处理事务。
季蕴此时殷切的得，亲自给他研墨添香。
聂弗陵看了她一眼，也不理她，只是在纸上写个不停。
季蕴退到门外，刚好看到前来邀功的何怀信。
“娘娘，臣已经与那陆七郎说清娘娘心意了。”
季蕴奇道：“我不是让萧侍郎去带话吗？怎么会是你？”
何怀信说萧连江有些古板，不会灵活处事，最后还是他办成的。
季蕴似信非信，还是向他道谢：“多谢你了。”
何怀信嘿嘿一笑，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季蕴让他有话快说。
何怀信瞅瞅不远处的护卫，悄声问季蕴：“娘娘不觉得陆峻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
何怀信将分析说给她听。
“你看，以他的身世品貌，早就该说亲了。”
“他与萧兄又是少年好友，萧兄也未曾娶亲，娘娘不觉得这其中有关联吗？”
季蕴欣慰道：“你也看出来了？他二人之间是有些纠葛，不过我劝他们都放下。”
何怀信高兴道：“原来娘娘早就知道啊。”
他发现了萧连江的秘密后，急着与人分享，不想皇后早知道，那刚好一起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