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了解(2)
“十年后的,我了解不多。当年破云传出她哥出任务失踪的消息后,她就变了个人。全破云的人都在说她哥死了,唯独她不信。
向组织申请出去,组织肯定不让,只有通过考核的成员才有资格出去。
于是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成了每次训练考试的第一,其他的训练也是,在武器研发上,更是为组织贡献了一种新型步枪。
貌似她真的什么都会,但那时我们几个孩子都亲眼看见她是满身血从擂台上爬下来的,想哭又不敢哭。
我和她玩不来,她那时也不讨喜。十一岁的时候,几乎每个在她面前提她哥的人都会被她打个半残,渐渐的更没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我也只是有时候不服气输给她去找她打架,才和她说上两句话。”
沈北逍不由问:“她这十年都在关注十年前那个案子,就是为了找她哥?就没有其他的喜欢?”
“自从十年前我离开破云,就没怎么知道她了。而且那件案子也是后来才了解的。考核之后,听说她就因为任务长时间不回组织。”裴简喝了一口温水,看了看沈北逍:
“瞧你的样子,是被槐沐拒绝了吧?也是,她总喜欢什么事都不说。”
男人不语。
裴简忽然又想起什么:
“对了,寒夜、澈许见过吧,其实他们几个不是她的手下,平时称呼槐沐为姐姐,是因为他们是槐沐这些年出任务时,捡回来养着的孤儿。
具体几个我不清楚,不过还是挺多的。这些年槐沐能走过来,少不了他们作为羁绊。”
沈北逍渐渐理解,怪不得寒夜他们看见他和江恩淮在一起的时候,会投来那样的嫉妒、不悦的眼神了……
怕他对江恩淮不好,也怕他把女人抢走。
其实细细思忖,这么多年连个朋友都没有的江恩淮,要是不找个让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单单坚持心中对哥哥的执念的话——
她早已坚持不住。
收养孤儿,提醒她好好活着的同时,也给了那些身处黑暗的孩子一个希望。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裴简亦懂得要给男人接受信息的时间,于是她强忍病痛,安静而耐心地等待。
“你知道她的爱好吗?”
半晌,沈北逍才开口。
女人微微惊讶,未预料到他会问这个,不禁轻轻一笑:
“你很会问,问的都是难回答的。爱好的话,这么多年没见她喜欢什么,我只知道她有个愿望,是过那种简单平淡的相夫教子生活。
虽说单看表面看不出来,起初我也不信。”
“相夫教子……既然是愿望,可她一直拒绝和我在一起,喜欢是喜欢,但一点不妨碍她拒绝我。”
沈北逍对于这一问题,苦心钻研三个多月,依然想不明白。
“可能她有她的苦衷吧。差点忘了告诉你,你不妨去查查三年前,就是槐沐破格当上领袖的时候。
我听说她经历了什么遭受打击,一蹶不振本打算离开破云、退出这些圈子的,当时谁也劝不住。
还是大领袖不惜让出一半权力,力排众议推选她为二领袖,才勉强留下她。
我不懂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你若是真想解答你的问题,查查三年前,或许对你有帮助。”
一番话,霎那间为困惑的沈北逍指明道路。
他想方设法去了解她,然而还是不够,现在有了新的机会,他自然十分高兴。
裴简话音刚落,他便站起身刚要开口。
“不用谢,当我还你的恩了。”
裴简预判他的话。
沈北逍瞧她精神状态真的不太好,都痛得轻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缓解,倒也不多打扰。
手握上门把手,就要打开,男人骤然止步往后看。
“我挺好奇,当年她那么帮你离开破云去治病,真的只是因为善良?”
“当然不是,”裴简苦笑一句,没转过头来:
“后来我才想明白,除了善良,更多的原因是当年我和她说的话最多。
毕竟其他孩子对她只会孤立和冷落。”
“…你要不要最后再见她一次?”
裴简的身体状况,沈北逍猜想,不到一个月了。
好歹她和江恩淮相识一场,再见一次是有必要的。
然而——
“不了,”女人声音有明显的虚弱,依然没什么动作,“没脸见她。”
……
下午,南寻城堡。
沈北逍回来刚来到西园,就见女人支了个画架在院子里作画。
看样子,十分专心。
他站在她身后,也不知她是否发觉。
女人两只手上只拿铅笔和尺子,画一会儿停一会儿。
阳光映射她的侧脸,低马尾辩搭在左肩处,显得随意慵懒而散漫。
沈北逍看不清楚她画的什么,却比往常更好奇她在画什么。
因为这次,她很认真。
不像平时作画,那是直接泼颜料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女人完成最后一笔。
工具扔在一边,几分满意地拍了拍手。
同时——
“你要在那站多久?”
江恩淮转过头,笑道。
沈北逍走过来,女人便立即撞入怀中,懒懒的没睡醒似的。
“这次,”沈北逍凝着怀中的女人,抚摸她的背,没看画:
“你总要让我看看你在画什么。”
“肯定给你看,”江恩淮把画拿过来,展示道:“像不像?画的你。”
画,全素描,线条流畅不假,只是这乱七八糟的圆圆圈圈……看不出来是个人。
沈北逍笑道:“…像。”
“其实画的真是你,”女人领略他的神情,笑得眉眼弯弯,把画倒了过来:
“这样看,是不是就像了?”
画一倒过来,立即让人眼前一亮。
杂乱的线条和奇怪的阴影之下,勾勒出一个坐在沙发上神色自若却出尘绝艳的沈北逍来。
这幅素描画,出彩的不仅是倒看,还有神韵。
“画我的话就那么认真?”沈北逍捏捏她的脸。
“你对我,不也很认真?”
女人把画重新放回画架,由着他牵自己进入房中。
她看他,总感觉这次他回来,有点不一样。
看她的眼神,很不同。
“吃饭没?”他问。
江恩淮摇摇头:“没,等你回来一起。”
这两三天都是他照顾自己吃饭,他一不在,她居然因为不习惯而吃不下饭。
饭桌旁。
“你会不会怪我这样对你?”
男人喂她一口粥,问道,声音好轻,眸色满是复杂。
他指的,是把她关在这个城堡里。
明明她就差一点便要与执着十年的事做个了断了,他偏要中止她。
其实她心里很不开心的吧……
“不会,”江恩淮也劝他吃饭,笑着:“我想你想了三个月,这几天留下来陪你,算是弥补,也算我任性一次。”
“几天?”
“嗯,”女人低眸不敢看他,“陪你几天,就真的只是几天。
北逍,我没办法和你在一起。”
“还是不给我理由?”
沈北逍不止一次问这个问题,可这回,他逐渐妥协,态度没那么强硬。
她不说,他也总会知道。
“不是…”
江恩淮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握紧,出奇地说了与之前不一样的答案:
“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