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通病
而后，江恩淮听到孟岚也醒了过来，便来到了她的病房内。
其实，孟岚的脖子勒伤并不严重，颈椎也没伤到多少，除了必要的呼吸困难之外，按理来说，她早该醒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三天过去了还昏迷。
医生的解释是，心里遭受巨大打击导致突发性昏厥。
江恩淮当时听到这种话时，第一反应是不解，后来才想开。
这是破云工作者的通病。
从出生开始就在破云生活和工作，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的孟岚，从小渴望离开，但她没有预料到的是，外面的一切并不如所想。
外面有欺骗、算计，也有美好的爱情和朴素生活，但破云不会告诉每一个成员。甚至他们会歪曲这些事实教授新成员。
孟岚孤身一人无亲无故，一出来就遇到陈旭然后坠入爱河，她单纯地以为那就是纯粹的她想要的简单，但完全不是。
她是很聪明，不然也不会从事破云的武器研究工作，但聪明归聪明，很多东西没学过，也没人教，更别说自学。
破云不可能教这些东西，它只教怎么为组织卖命。
这也是江恩淮说进入破云还不如干个社会底层工作的原因。
因为一旦进去，出来了，完全不像个人，反倒出来了不适应还想回去干那些枯燥乏味。
江恩淮当初一身本领执行任务得以出来，一开始也是完全不适应，但是幸好年纪小、出来的也早，渐渐习惯。
再后来，她很少回总部，也很少让自己的手下回去。
看着病床上睁眼后，双目无神的孟岚，江恩淮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孟岚见她来，也是没说一句话。
良久，江恩淮倒了杯水小心地递过去，平静说：“孟岚姐，起来喝点水吧。”
孟岚面无表情，整个人神态多了几分沧桑感，缓缓撑着床坐起身，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槐槐……他——”
“陈旭死了。”
江恩淮一下打断，继续道：“那样的情况，我是可以放走他。但他差点要了你的命，我不能放过他。”
孟岚对于她的重要性，是触碰底线的程度。
“还真被你说中了，”孟岚听言，哪怕意料之内，还是惊讶之后苦笑一声：
“我以为我和他三年夫妻，能让他改变，想不到都一样。”
“姐，要不我安排去别的国家，或许在别的地方，你会好受些。”
“不用麻烦你了槐槐，”孟岚缓缓释然：“我确实想出去走走，不过还没想好。你那么忙，不用为我操心这些的。”
“说的什么话……”
“裴简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这几天没出什么事吧？”
孟岚不太想再提自己的事，于是浅浅勾起一抹笑，问。
江恩淮顺着她，也不提不开心的事了：“没，我肯定很好。”
“槐槐，你哥的事有眉目了吗？”
“审完裴简，应该就有了。”
“唉，”孟岚不由叹了口气：“你真是执着。不过要是我是你，也只能这样。”
在这世上没亲人有时不太痛苦，没什么念想，可有亲人且只有一个的话，心里总有一个地方留给那个亲人。
最要命的是，相依为命却到头来找不到。
“我会找到的，”江恩淮乐观一笑：“到时和哥哥去找孟岚姐吃饭。”
“依你。”孟岚抬手抚抚她的发顶，眼中闪过心疼：“对了，我一直很想问你，你和沈北逍的情况怎么样？”
“这……”
江恩淮说不上来，毕竟当年那件事孟岚不知情，她是很愿意与沈北逍有个未来，却很难。
“怎么了？”
“孟岚姐，我懂你希望我有个归宿，不过…沈北逍不是。”
孟岚不懂，但不会一直不懂。
下午，江恩淮几时回到了崽子们身边。
但这次，可不是在俱乐部了，是在赛场。
他们今天有两场比赛，下午一场、晚上一场。
地点在华都东区一处大型体育场中。
她到的时候，正好轮到他们。
比赛是要求教练在场外陪同的，但不强制。
于是刚上场的崽子们一转眼看见江恩淮那一刻，禁不住高兴。
还以为，她不来了呢。
虽然楚茴暂时作为教练陪着他们，可感情上，与江恩淮比起来，差距不小。
对于她的出现，不仅是队员们兴奋，连坐在教练区的楚茴都非常意料之外。
她忙起身让江恩淮坐，道：“姐，你来了。”
“嗯，”江恩淮坐着，理了理因为匆忙几分凌乱的头发与衣着，目光在场上的队员身上：
“我如果这次比赛都不陪他们，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对于这群相处仅仅一个月多的崽子们，江恩淮说实话，还挺舍不得。
“也是。”
楚茴理解，毕竟与江恩淮一起回来那天，这群崽子真的很喜欢她，姐亦是。
不一会儿，比赛开始。
江恩淮认真地看着，对于他们的对手，她自然也清楚。
实力与他们差不多，但优势在于对手的参赛经验更多。
于是比赛开始不过两分钟，傅远就被抢去了球。
楚茴几分着急：“开局的情况不太好，有些影响。”
“估计兴奋过头了他们，”江恩淮淡淡道：“但是不影响。”
楚茴信她。
毕竟，她教出来的人，没一个差的。
就比如楚茴自己。
现场尤其热闹，便是因为如此，两人忽略了某处看台上的段梓棣与纪俞。
其实，纪俞对这种比赛不感兴趣。但一听段梓棣要来，他几分好奇这兄弟要看谁。
当望见教练区的楚茴时，他明白了。
“你真要和阿逍一样？”
纪俞问。
“什么？”
段梓棣目光在那抹曼妙的身影上，一边回着他的话。
“阿逍喜欢上破云的人，你也喜欢。”纪俞对破云没意见，但对兄弟要跟他们有沾染会下意识担心：
“破云，还是小心点好。”
“知道了知道了。”
“……”
段梓棣根本没在听，惹得纪俞无语。
不一会儿，他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前天楚茴找你干什么？”
“表白啊。”
“那她眼光不行啊。”
“啧，”段梓棣没好气，转头看了他一眼，才认真道：“就是问我在被抓的那几天，裴简有没有和我说什么，或者我听到什么而已。”
“你觉得楚茴是自己好奇你和裴简的话？”
段梓棣坦言，语气淡然：“我知道是江小姐的意思。她似乎在查什么武器，担心裴简单跟我说漏嘴好像。”
“那说漏嘴了吗？”
纪俞听着这话，不由望江恩淮的眼神变化了几分。
“没有，就没听她提过，其他久殇的人更不可能和我聊天。”
段梓棣无心回答着，突然改变了话题：“我说江小姐真是敬业啊。”
“怎么？”
“人是早上救的，分部是中午回的，学员是下午陪的。这一天天，真够折腾。不过，早上刚经历了那种事，现在还若无其事恢复教练的身份，心态好啊。”
纪俞对江恩淮提前摸清地形然后跳崖救人这一块，真的敬佩。
那么高的悬崖、那么冷的水，训练有素的男人对这些都要犹豫很久，结果这女人说跳就跳。
一挥间，纪俞理解为什么江恩淮年纪轻轻当上破云领袖了。
比赛进行到二十分钟，场上两方，迎来了转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