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剑之后
三日后,道院门口。
“全体都有,脱帽,敬礼!”
数千人的队伍动作整齐,齐齐向道院内敬着最标准的军礼。
那一日,巨剑落下,天地失色,鬼槐甚至没能发出惨叫就被湮灭。
一剑之后,万籁俱寂。
而这些都是与鬼槐战斗中幸存下来的军方战士。
原先官方高层给他们的命令是待在部队内待命,借口准备接受体检不许他们前来道院。
但,他们没有遵守。
为了道院内的那一位仙师,他们违抗了作为军人的天职。
道院内,并没有大战得胜后愉快的庆功活动,所有的弟子皆是披麻戴孝,不断有人向高空中撒出一叠叠冥钞,大堂正中摆着两口红棕色的木棺,里面躺着的正是陆有为与郭老。
今年第一场雪无序的飘落,修行界的两根顶梁之柱于今日轰然倒塌。
“师父,师叔,你们的伤还没好,要不还是先回屋歇着吧。”
棺木之前,陆尘和赵庄桥跪坐在地上,并无任何表情,陈安和林清云跟在后面也是跪着,看着陆尘腹部又一次被血液染红的衣衫劝说道。
二人苏醒后,陈安和林清云原先是想先瞒着他们的,但二人稍用神识一探便知晓了院中的悲伤,又如何瞒得住?
不顾扯着伤口的疼痛,陆尘就飞奔来到了堂前,看着两侧挂着的白灯笼只觉得宛如有惊雷在脑中炸开。
然后跪在棺木前后,陆尘便一直是这副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喜怒悲乐。
“。。。”
“哎,陆师姐,你的伤口又裂开了,还是听两位师侄的,先回去修养吧。”
“。。。”
“师伯和师父这里有我陪着,他们也不会怪罪你的。”
陆尘还是没有回应,双目空洞的盯着两口棺木,不知在想些什么。
“鬼槐战役全体军人在此,恭送二位仙师羽化登仙!”
外面战士们为二老饯行的声音传来,陆尘终于忍耐不住,两行清泪流淌而下。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都忘了军人的天职是什么了吗?”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道院门口一个青年朝着台阶下自发前来的军人大声吼道。
没有人理他,所有的军人已经驻足行礼。
“不过死了两个老头,你们为此抗旨不尊,是想谋。。。”
青年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杆长枪从道院内飞出,直接刺穿了青年的肩膀,将其直直钉在了门口的树上。
“啊!是谁!你可知我爹是。。。”
“闭嘴!”
陈安从道院中走出,来到青年面前,毫不隐藏眼中的杀意。
“官方的人吧。”
“知道我是官方的人,还不赶快放我下来。”
青年面目狰狞,但还是挺直了胸膛,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现在立刻跪下道歉,我心情好了或许还能噗!”
陈安越听越气,直接一拳捶在青年小腹之上。
“我们还没去找你们算账呢,你倒是先过来找死了。”
一拳下来,青年只觉得腹部仿佛被急速行驶的车辆正门撞上一般,眼睛一翻,口吐着白沫就晕了过去。
这也不怪陈安下手太狠。
隐瞒情报、为了面子强行出征、勾心斗角针对道院,若非因为这些高层荒谬的决策,陆尘本不必单枪匹马独面鬼槐,郭老也不必已身入剑落得一个身死道消。
不出门道歉也不前来慰问就罢了,这些战士知恩前来为二老送行,陈安心中原本还算有些慰藉,师父师叔若是不计较,陈安或许也就忍下来了。
但这青年非要作死,陈安又怎么可能由着他羞辱两位师祖?
一看就是那些腐败官员的孩子,这些可笑的决策者中必然也有他那口中的爹。
想到这里,陈安又狠狠地补了一脚,连着树干都一同踹断了,然后转身回到道院内。
长枪就插在青年的肩头,陈安也没有将其收回,血液顺着枪尖淌出,若是一直无人管的话,应该是要凉了。
那些官兵也无一人出声阻止的,甚至还在心中为陈安叫好,毕竟此战之后还能站在这里的战士,连出发前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所以不止是道院的弟子对于官方的仇恨达到了顶点,这些军人也失去了对于这些所谓高层的信任。
至于那些群众,在直播中见识到了那惊天一剑后,民心本就倾向于了道院,只不过原先他们认为道院也是入了官籍的一个部门。
但现在围观的人们看见陈安暴打了青年后,其中一些聪明人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系。
舆论传播的速度总是惊人的,短短半日,整个基地都在传着道院与官方要开战了的言论。傍晚官方的一纸通文更是将此事确定下来。
“恶人先告状。”
赵庄桥将通文,又或者应该称之为战书的纸张揉成一团拍在桌子上,上面写的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这一战已然无可避免。
门外,那个青年的尸体还在那里,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官方专门推出来的引火索。
“准备打?还是直接走?”
陆尘左手撑着脸,右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神情和语气都冷静得可怕,仿佛对面不过是普通的对立者而非有弑师之仇的死敌。
不是她不想手刃了这些游戏人命的混蛋,而是对方既然敢主动挑衅,那便是已经有了对抗他们的手段。
甚至。。。很可能是蓄谋已久。
反观道院这边。
先是陆郭两老为了历练弟子,将绝大部分的弟子都派去参加了对于鬼槐的讨伐,或轻或重都受了些伤。
再是二老仙逝,对于整个道院弟子的冲击都很大。
这样的状态之下,实在不宜与整备完善的官方再正面硬刚了。
若只是陆尘一人,她恐怕拖着重伤的身躯也已经杀进管理区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陆尘不希望二老留下的心血,这些弟子们再去为了这种人渣白白送死。
赵庄桥自然也明白陆尘所想,握紧的拳头松了合,合了又松,最终只能无限愤慨的拍了一下桌子,一言不发。
陈安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原先就准备直接冲去讨说法,但是被林清云拦了下来。
陈安现在在院子内反复踱步,却依旧散不去心中烦闷。
“砰砰砰,赵师兄睡了吗?”
门口传来很轻的叩门声,说话的声音也很小,专门挑在三更时分前来,似乎是怕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