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把人请回来
天使吃完了早餐，总结陈词地说了一句：“好像没有家里大厨做的好吃。”
也许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总觉得是自己没把工作做好。
这才是第一项工作。
想到老板刚刚答应了帮我换公寓的事，我张口就说：“豫园的小笼比生煎好吃。就是人多。”
“人多啊……”老板思忖了两秒，“你说的这个地方在哪里？”
“城隍庙边上。”我说。
“上车后，你把店名写给我。”老板说。
但我立刻又是脑门一凉。
老板不会是要现在杀过去吧？
后面的行程表会不会乱，梅主管会不会骂我？
我试探道：“老板，你胃口好好哦，还吃得下啊？”
咦～这话出口怎么变味了。
我明明不是要嘲笑老板吃很多的意思。
我没看错，老板突然朝我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猪啊？”
“我不是。”我忙摆手。
“开玩笑的啦～”他一秒变脸。
老板你可不可以不要调皮，下面的人很怕的，我刚才体验了一回心脏一秒过山车。两口生煎都快吐出来了。
“你心理素质不错。”老板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人还是要有点情绪的，情绪太稳定，容易出内伤。”
周董你说话真是轻飘飘啊，好话坏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
“哦。那我什么时候该有情绪？”
我大概是嘴贱。
要么就是昨天的酒还没醒。
“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随便一点，人多的话就装一装。”
他眼睛盯着我手里半只蟹壳黄，问：“这个你还吃吗？”
我刚才是用掰的。
我闪电般递过去：“老板，我没咬过。”
周先生很爽快地说：“哦。”
然后三下五除二把饼吃完了。
陆星啊，你今天还是有件事做对的嘛，起码这个饼老板还是喜欢吃的。
不过，是谁刚才说自己胃口不大，不是pig的？
回去的路上老板又让我买了一打刚出炉的蟹壳黄，回车上分了一些给手下，大家怕吃得车上都是碎屑，站在路边愉快地吃完了。
老板给的，当然要表演很喜欢吃啊。
剩下的那些，老板还吩咐带去给分公司的同事尝尝。
忘了说，还有一名助理和我一个轮班的，他刚才留在了车上。
他是一个亚裔的男生，普通话、日语都说的很好，英语发音很标准，一点也没有日本人说英语的那种别扭。
话音刚落，我瞄了眼工作群。
男生已经把老板指示下达了。
跟着群里就是一列整整齐齐的“谢谢老板”。
然后老板真身跳出来一句话：“这个趁热才好吃。用烤箱加热三分钟。”
我偷偷地点了一下老板的头像。
——朋友圈三天可见。
“你想加我微信？”
一张脸不合时宜地凑到我面前，我吓得一抬头，辫子结结实实扫了老板一一下。
“老板，对不起。”我偷看了一下老板的表情，幸好不是生气。
完蛋，我觉得这样下去，离丢工作不远了。
老板摸了摸下巴：“你让我想起我的小学时光。”
我看看老板，用那种“你说的都对”的谄媚眼神。
“小学时候，我和要好的女生一起看绘本，她的辫子和你一样厉害，每次都能一击即中。”
嗯？
要好？
“后来我就跟男生玩了。”老板的脑回路总是让人意想不到。
“老板，我写地址了。”
我觉得应该要结束这个尴尬的话题。
而且，我还乖乖地坐去后排，低下头把写好的饭店地址交给老板。
就这样假装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
老板拿到纸条直接递给了男生助理：“帮我问一下梅主管，厨师团队里能不能再加个人？”
加个人？
我思索了三秒，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既然堂食的人那么多，直接把厨师请回来做就不就可以了？
之前，我看过一个段子讲的是老百姓都喜欢攒钱买奢侈品，而那些真正的顶豪都是喜欢一个牌子，就直接把公司收购下来的。
好吧，我咽了咽口水。
怪我肤浅。
富豪的快乐，常人真的想象不到。
这种价值观的暴击以后应该会是常态，我要习惯。
吃完蟹壳黄，车上的人都纷纷归位，我不知道下一站要去哪里。
日程上没有说。但是还没到我轮班时间，我就继续跟着，直到和后面一组交班。
一路上，周先生仍然在睡觉。
我有时候错觉当公司董事也蛮容易的，一早上就是吃吃睡睡。
这才是真正的“睡后收入”。
反正投资的事，下面有一堆人在帮他管，他只用听汇报，打勾或者打叉。
好像班主任批作业。
这是我后来亲眼目睹的。
而现在。
我正和男生助理坐在保姆车后排。
老板睡了，我们不敢大声讲话。
各自发呆。
他在手机上刷日剧的影评，无声的，直接看字幕。
我觉得口渴，想起来车上有水。
我打开了后排置物柜。
各种各样品牌的矿泉水简直闪瞎我的眼。
不知道老板是不是矿泉水爱好者。
总之，柜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水，也有我认识的几个牌子。
我想了想，因为很好奇老板早上喝的那瓶，于是就选了那个颜值很高的精美玻璃瓶装水。
我拧开瓶盖的时候，男生默默看了我一眼。
喝起来一股苦味。
还没有农夫山泉好喝。
我撇了撇嘴，重新盖好瓶盖。
旁边的日裔男生朝我瞄了两眼，他就不像丹尼尔了，明明有话说，眼神也不肯透露半点。
我心想，刚才是老板让我“随意”的，天很热啊……
然后，我就看到那个男生从包里拿出保温杯拧开杯盖喝了一口。
我朝他讪笑了一下，小声说：“这么热的天还喝热的？”
男生把杯子给我看了一下，里面装了碧绿的青汁，当然不是热饮。
日本盛产这种可以装冰饮的，保温很久的杯子。
我想把自己的舌头剪了，还是别说话算了。
正在这时，梅主管发来下一段行程，上面写着回分公司，整理老板的微信。
我盯着任务看了三秒，反复检查自己有没有看错。
微信这种，这么隐私的东西，老板放心假手于人的？
大概是察觉我的表情不对。
男生助理幽幽说了一句。
“其中一个工作微信而已。”
我看看他，觉得自己脑子里的东西莫名被看穿了。
还是英国小哥好，我能不能申请和他一个班。
这个日本男生让人感觉阴测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