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黄雀在后
“陆夫人，请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陆临渊目光沉沉地抛出这句话来，让陆夫人和王婉都感觉到了深深的压迫感。
陆夫人侧头看了一眼王婉，拽着她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她说话。
王婉感觉到几道目光都聚集到自己的身上来，让她倍感压力。
眼看躲不过去，索性横出一条心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冲江若宁缓缓道：“我和姨母知道你已经将陆家的田宅拿出去典卖的事，而且我们有人看到你多次私会外男，有人说你拿那些典卖的钱，拿去补贴外男了。”
接着，她抿起嘴唇笑了一下，一字一句地吐出道：“我和姨母今日过来，便是想当面跟你问一问，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听到王婉不慌不忙地说出了这番话之后，江若宁点了点头，缓缓道：“是”
王婉听到这话，瞬间眼睛发亮。
可是，就在她要脱口而出地指责江若宁时，被打断了。
“但不完全对”江若宁微笑着，声音颇为响亮地将王婉将要吐出的话压了回去。
江若宁见那两人目光疑惑，便慢慢补充道：“婉儿表妹口中所说的陆家田宅，是陆老太太赠给我的彩礼，我是有自由支配权的，是吗，婆婆？”
江若宁望向了一旁的陆夫人。
陆夫人见状，绞着双手，为难地点了点头，马上又脱口而出道：“可是，你也没必要不与我们商量，就拿出去典当，还私自补贴”
“婆婆。”江若宁打断了陆夫人那句“补贴外男”的话，目光凝重道，“我典当那几处田宅是不假，但是我并没有补贴外男，婆婆切不可随意听信一些没根没据的谣言，被当了枪使了，便不好看了。”
说到这里，江若宁朝王婉看了一眼。
“那你说，你这典当的田宅换的银子，是用到哪里去了？”王婉见状，着急问道。
江若宁顿了一下，仿佛在思考该如何说出口。
王婉却以为这句话戳中了江若宁的把柄，愈发得意道：“偌大的陆府，难不成还缺你使用的银子了，非得让你去典当田宅来换钱。”
听到这话，江若宁哼笑了一下，道：“看来今日不说是不行了，我本来还想多瞒几日，没想到婉儿表妹这般心急。”
见二人满脸疑虑，江若宁起身，将面前的矮几上的一个锦盒缓缓打开来，呈递到两人面前。
只见那雕工精美的紫檀木锦盒，正是江若宁出府时拿在手中的那个首饰盒。
盒中的锦布上，赫然躺着一块鹅卵大小的翠绿观音翡翠，色泽浓郁，清透冰润，雕工上乘。
“这是？”
二人自然是见过不少好货的，那双眼睛一看就知道，这是块价值连城的珠宝雕件。
只是江若宁将此物拿出来是何意？
见二人看着那块翡翠双眼发亮，江若宁笑了一下，关上了盒子收了起来，笑着道：“婆婆和婉儿妹妹都是识货的人，这块翡翠观音价值千万两，极为难得，是我求了二哥好久才求来的。”
江若宁看了一眼陆临渊，又继续对陆夫人二人道：“老太太七十寿诞在即，我平日里受了老太太不少好，心里一直惦记着。想来北境生产稀世珍宝，二哥在北境这么多年，定是有些渠道，我便求了二哥好久，才让他帮忙帮我找到了这块翡翠观音。”
“可是这块翡翠观音价值连城，饶是我将全部身价都卖了，一时也换不来这么多，便想到了陆家赠给我的彩礼，多少也值千万两。那翡翠便是再贵，我也要买下来送给老太太，以表我的一片孝心，所以我一直瞒着婆婆你们，就是想在寿诞那日，给老太太一个惊喜。”
“这也是我今日请二哥来这醉月楼的原因。”
江若宁说完这番话之后，看着陆夫人委屈道：“只是不知道婆婆和婉儿表妹，竟然对我有这般大的成见，竟然将我的一片孝心，曲解成贴补外男。”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确实是有过几次请人做东的时候，但是那都是为了布庄的生意，光明正大的宴请，旁边也都有别的人作陪的，并非是我独自一人。”
“婆婆若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将他们找来作证。”说罢，江若宁起身，作势要拉着陆夫人的手出去找人证明自己的清白。
“哎，若宁，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陆夫人忙拉住江若宁的手，牵着她往里走。
这种家事怎么能闹到外面去让人笑话。
“我原本也是不信的，你在家也算听话，怎么可能会做这种红杏出墙的丑事来。只是，我听到有人说的真真切切的，你是知道我的，我实在是不能接受一点有染陆家门楣的事发生在我身边的。为了消除我心里面的担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就过来看看究竟。”
陆夫人强笑着安抚着一脸委屈的江若宁，拍着她的手道：“你看，这误会不就解开了吗，你的孝心我也看到了。”
“可是婆婆，我知道您心里肯定是对我有不满的，这一点我明白。我也知道婉儿表妹和临枫从小关系好，婉儿表妹当初还专门找我，同我说她与临枫的从小青梅竹马的关系，希望我能替她多关心临枫。”江若宁用手帕捂着嘴，抽抽噎噎道。
“只是，我在陆家，也算是尽心尽力地做好陆家的媳妇了，为何婆婆总是对我抱着往日的成见，来怀疑我的清白呢？”
江若宁越说越难过，声音逐渐哽咽起来。
陆临渊如同看客一般，坐在后面的软榻上，看着江若宁与陆夫人的这番剖白，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心里觉得这有趣的一幕着实难得一见。
王婉听到江若宁说自己去找她的事，就好像是自己专门去挑衅她一般，忙走上前去半跪在江若宁面前，牵着她的手，柔声道：“若宁姐姐误会我了，我也是心疼表哥，才想着去找姐姐聊聊心事的。可恨那个挑唆的小人，竟然将姨母与我都骗了，害的若宁姐姐平白遭受这场委屈，是我的不是。”
江若宁见王婉认错地这般及时，自己心里都暗暗替她的能屈能伸拍手叫好。
“只是，若宁姐姐，姨母与我都是为了陆家的声名着想，才出此下策，委屈了姐姐，姐姐不会生气吧。”王婉顺势朝江若宁抛出了一记“声名”绑架。
好一个“姐姐不会生气吧”。若是自己当真计较了，倒显得自己没格局小心眼，不在乎陆家的名声了。
江若宁在心中暗暗佩服，此人当真是绿茶中的顶级绿茶。
“就是，都怪那个巧儿，整日听人胡言乱语，回头就将她给发卖了。”陆夫人顺着台阶也接了话。
“只是今日没了这个巧儿，明日不知道又有哪个跑来嚼舌根。不知道婆婆和婉儿表妹出了这个门，还会不会听信谁的话，又这么突然袭击我一下子，搅得家宅不宁。我实在是没那些心力在去应付了。”江若宁继续委屈道。
“怎么会呢。”陆夫人拍了拍江若宁的手，宛若看着陆家最好的媳妇一般，强笑道，“今日出了门，谁也不知道这事，往后谁要是敢再乱嚼舌根，我定然大棍子打出去。”
有了陆夫人的保证，江若宁这才点了点头，稍稍收敛了下自己的表情。
就在陆夫人准备随便找个借口逃离这里时，一道冷冽的声音叫住了她。
“陆夫人，请等一下，你们的误会是解开了，可是我方才好像听到有谁说到了奸夫这个词。”陆临渊的目光，如利刃一般在陆夫人和王婉的脸上，来回地扫视着，缓缓道，“你们口中的这个奸夫，该不会是我吧。”
此话一出，吓得陆夫人和王婉一个激灵。
若是江若宁的指责，她们尚能应付，陆临渊的茬子，她们是断不敢找的。
“啊，陆二哥，”见陆临渊眼神凌厉，王婉转了个话弯赔笑道，“陆将军，方才是我们听信了小人的挑唆，以为若宁姐姐会见的是别人，万没想到您在这里。那句奸夫，是我的无心之词，绝不是说您。”
陆临渊冷笑了一声，眼神凌厉道：“那就好，记住你的话，别让我在外面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话。”
“老二，你放心吧，我与婉儿都是知道分寸的人。”陆夫人强笑道，便慌乱拉着王婉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