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醒了吗
这几日,江若宁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的,早就不记得之前答应去乔景遥酒宴的那回事了,等到乔景遥的马车停在了江氏布庄门口,这才想起之前随口应付的那句话来。
“三少夫人,马车就在门外等着了。”
见侍女好脾气地在门口等着自己,江若宁饶是再不想去,也不好临时反悔,便只好随意收拾一下,上了马车去了朱楼。
朱楼虽名为楼,实则与一处酒庄无异,不仅有曲折回旋的幽僻亭台,也有容纳百余人宴饮的大厅阁楼。
穿过宽敞的庭院,就看到了陈设着古玩字画和红木家具的大厅,墙上挂着名家的墨宝字画和山水刺绣。
即便是来过好几次,江若宁还是忍不住感叹这朱楼的装饰,精致雅韵又不失磅礴大气。
厅内还是有不少熟识的达官贵人,很多都是江若宁常见的主顾,少不了要上去跟人寒暄几句。
“三少夫人,你来啦。”一道热情的声音唤住了江若宁。
江若宁有些不太想搭理这人,但是还是马上堆起了微笑,转过头来笑着道:“少东家,你好啊。”
“三少夫人,我还怕你太忙,今日不能来了。”
乔景遥笑着伸出了手,接过了江若宁手中的杯盏,顺势轻拂了一下她的手指。
江若宁不动声色地将手指缩回了袖口中,朝乔景遥眼含警告地微笑了一下。
乔景遥将杯盏放回几案上,完全没注意到江若宁的眼神似的笑道:“我在楼上还窖藏了好酒,就等着三少夫人来品鉴一下。”
江若宁完全不想去,便笑着婉拒道:“我今日不太舒服,喝不了酒了,再待一会儿便回去了。”
“啊,那要不要上楼歇息一下?”乔景遥一脸关心道。
江若宁浅笑着摇了摇头道:“少东家不用管我了,你去忙你的吧。”
乔景遥听到这话,笑了一下,突然揽住江若宁,慌张道:“三少夫人,你怎么了?”
旁人看来,都以为是乔景遥扶了一把江若宁。
这倒把江若宁吓了一跳,乔景遥附在江若宁耳边悄声道:“我在楼上真的备了一坛好酒等你,你乖乖的,我就不把你典当的事说出去哦。”
江若宁扭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乔景遥,却见他仍是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谁能想到这副亲切的面容下,能说出这般威逼人的话来。
“少东家,你不去戏台子唱戏真是可惜了。”江若宁在大庭广众下不好发作,便暗暗讥讽道。
“三少夫人谬赞了,若是你当真愿意看,我上台演给你看又何妨。”乔景遥笑眯眯道。
江若宁觉得乔景遥此刻当真是无聊至极,但是眼下也没办法直接拒绝他,只好任侍女将自己搀扶到二楼的阁间去了。
乔景遥在楼下看着江若宁上楼的背影,感觉心里舒坦极了。
楼上却有两个人,将楼下的这场闹剧全程看到了尾。
秦归站在一旁,看着楼下的来来往往,时不时偷偷朝陆临渊那边瞅着,心里都替旁边那位紧张。陆临渊却始终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仿佛看戏一样。
乔景遥感觉后背一直有人盯着他一般,一扭头,便看到了楼上站着的两个人。
编着流苏的厚棉质帘子,垂挂在梁柱一侧,倒垂出一片阴影来,将帘子下那人的身形隐藏得若隐若现,看不清他的神情,仿佛将重重心事都藏在了看不见的角落里。
秦归则靠在围栏边上,笑着朝乔景遥点了点头。
乔景遥也笑着回应,三两步走了上来,招呼道:“陆二哥,秦三哥,今日借用你们的场子,叨扰了。”
“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秦归笑着道,“我们平日里忙,也不怎么来这里,有什么事你与王管事讲便好。”
乔景遥笑着点了点头。
“说起来,你与三少夫人关系看起来还挺不错的。”秦归笑着问道,想旁敲侧击一番。
“江老板这人豪爽,我与她有过几次生意上的往来。所以此番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请她来这里小酌一番,联络联络感情。你也知道我们家老爷子,就是想让我多在场子里多历练一番。”乔景遥笑眯眯地应着,看不出丝毫的不妥来。
秦归听到这话,笑着点了点头,没说话。
“陆二哥,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乔景遥朝陆临渊那边看去,却见陆临渊正看着楼下美轮美奂的歌舞,侧脸的轮廓沉静又冷肃。
听到问话,陆临渊侧眼瞥了一眼乔景遥,淡淡问道:“你家老爷子来了,你不出去迎一下吗?”
乔景遥转过头朝楼下的大厅外看去,乔老爷果然来了。那响亮的笑声和魁梧的身材,着实让乔景遥有些胆颤。
乔景遥这人从小就心眼多,又没有什么礼法道德束缚,唯一害怕的就是他家的老爷子。
见状,匆匆向陆临渊两人告罪几句,便跑下楼去招呼乔老爷去了。
秦归很少看到乔景遥这般慌张的模样,当真是一物降一物。便笑着摇了摇头,转而看向陆临渊。
“现在该怎么办?”
二楼最里间的厢房,一般多是用来会见一些私密的客人,所以下人们自然也是很自觉地,非必要不会往这边来多事。
雅间里,四周的墙上挂着一副浓墨重彩的山水画,淡黄的木质地板上铺着柔软的细毯,细毯上的矮几上,放着古香古韵的黄铜香炉,几缕淡香像浓白的丝缎一般袅娜地缠绕着。
窗台外吹来几缕微风,将垂在两边的白纱轻轻地吹拂了起来。
明明是清凉的微风,却吹得江若宁的心里愈发燥热不宁,那垂地的白纱幽幽地吹拂在身侧和耳畔,更是让她心痒难耐。
方才刚进这间房间时,江若宁坐在软塌上,看着侍女点香,沏茶,就准备等这侍女走了之后,自己也找机会溜走。
可这侍女偏偏动作又很缓慢,江若宁只好耐着性子坐在那。好不容易等这侍女轻巧地带上门出去后,江若宁想着,再过片刻自己便也走掉。
也不知是不是屈腿坐得久了,江若宁感觉身上有些乏力,撑了半天才将身子撑起来。
”我也没喝几杯吧,怎么就有些头晕眼花了?”江若宁摇晃着身子,搅动着开始犯糊涂的脑筋,费力地思索着。
好不容易走到房门口,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着绵软无力的手指,抓着门框,“唰!”地一声,将门推了开来。
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力气偏了位,脚步虚浮没站稳,堪堪便要跌落倒地。
霎时间天旋地转,本以为要重重磕倒在地,却被一双手稳稳地接在了怀里。
江若宁此时已经是半晕半醉的状态,攥着怀中那人的衣衫,费劲地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却总是朦胧的重影。
呵。
那人轻笑了一声,毫不费力地将江若宁拦腰抱起,“砰!”地一声,随手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这熟悉的味道和声音是
陆临渊!
江若宁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一半。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咚!”地一声,江若宁被扔到了矮几前的软毯上。
虽然铺着软毯,可底下还是坚硬的木质地板。这突然的一下把江若宁摔得七荤八素,连“哎哟”声都没来得及喊出来,只顾着揉自己摔疼了的屁股。
“醒了吗,三弟妹?”
头顶传来一句冷冷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