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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月老醉酒时牵错了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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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一个女人经济上不依赖你,物质上不依赖你,精神上也不依赖你,你还让她伤心难过,那请问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窗外又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清和呆呆的坐在床边,想起电视剧里女主这样问自己的丈夫。

    她也想这样问问顾承业,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刚结婚时,婆婆说自己有关节炎,以后洗衣做饭的家务事就交给她了。她对顾承业说自己没做过饭,顾承业脸一沉:“你就是太娇惯,不会就学。”

    怀孕做产检,她想到顾承业再忙也能顺便陪陪她,便提出去到医疗中心做。他冷漠的说:“你怎么这么虚荣,何必舍近求远,让你妈陪你在你家附近妇幼医院不就行了。”

    生孩子那天,夏爸打他一天的电话没有接,晚上下班才匆匆赶过来。她已经剖腹生下孩子,麻药刚醒,疼的泪流不止,他说:“对不起,今天太忙了,没看手机。”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没有争吵也没有贴心的话,没有纪念日也没有鲜花,她就像复古到夏爸给她讲过的六七十年代包办的婚姻,两个人闷头吃饭,蒙头睡觉。

    她怀孕时,他没有做父亲的欣喜,也没有做丈夫的特别关心。她做饭时,手被辣椒辣过,被山药痒过,被溅起的油烫过,最厉害的一次被锅里突然跳起的鱼烫了,打了三天的点滴,他每一次都说:“你做事怎么就不带脑子。”

    开始计较过他,也恨过他,后来见惯了沈巧云的戾气缠身,和父子俩的沉默不语,她便也什么都不说。

    仅有一次她忍不住问:顾承业,你觉得幸福吗?他的回答是:你还想怎样?

    她能怎样。

    他就是一块在潮湿里搁置太久的铁块,锈蚀得太狠,她的柔软融化不了他,她的温言温语感动不了他。

    也许是他根本就没有爱过,或者不知道什么是爱。

    这样的顾承业,对于她还有什么意义。

    越想越累,就是没有一点睡意,索性整理起自己的东西。

    他们住的是次卧,房间不大,三组衣柜,一个小梳妆台,加上一张床和两个床头柜,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也挤得满满当当。

    她的衣服不多,平时习惯放在夏家,只拿些换季衣服在顾家,加上内衣占用了一个柜子,

    床头靠背是书架,那里全是她的书,这两年怀孕生孩子,没买衣服,只买了书,收集起来,摞出三大堆。

    蹲下身从床底拿出两只皮箱。箱子蒙了很厚一层灰,她用抹布擦了几遍,才露出本来鲜红的颜色。

    临州的女孩出嫁,都会有一对红箱子,全部身家都会压在箱底带到婆家。

    结婚那天,箱子比她先到顾家。晚上入洞房时,她发现锁好的箱子被人撬开。

    沈巧云理直气壮的说:“我让人打开的。新媳妇进门都要看看有多少金银财宝压箱,没想到,夏家穷得只有两只空箱子。我都不好意思给亲戚朋友看,顾家的脸这次全丢尽了。”

    除了golf车钥匙和她的衣服,箱子里的确什么也没有。邱女士骂她劝她,说出狠话:你要嫁就嫁,我什么也不会给你。

    她说:我什么都不要,也要嫁。

    为了腹中的孩子,为了自己和父母的颜面,她一腔孤勇嫁给了顾承业。

    转眼两年过去,箱子虽然蒙了灰尘,还是新的,也是空的。心也是空的,却伤了。

    都说缘分天定,也许她的婚姻就是月老醉酒时牵错了红线。

    清和用衣服和书将箱子塞得满满的,费了些力气才放入床底,累得出一身薄汗。

    再去打开顾承业的衣柜,一个衣柜全是衬衣和西服,一个衣柜全是外套。

    她一直迷信一句话,男人的穿着暴露女人的人品。这两年她的工资和存储的大部分积蓄都用在给顾承业买衣服的花销上。

    他因为略显胖冬天不适合羽绒服,夏天不适合穿t恤,她给他买的全是呢子外套、风衣、西服和衬衣,满满两衣柜,让结婚后的他足够风流倜傥。

    伸手一件件拂过他的衣服,今早沾染口红印的衬衣和西服赫然出现在衣柜里。

    清和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取下衣服仔细翻看,br品牌,他喜欢的灰色,连衬衣的浅灰与西服深灰的搭配,都是她精挑细选的效果,早上看到的口红印了无痕迹。

    顾承业一直享受着衣来伸手的待遇,短裤袜子牙膏牙刷全部给他备好,就连洗脸的毛巾也到时给他换好。从不洗衣服的人,不到一天时间将脏衣服干净平整的挂在衣柜里,他是怎么做到的?

    如此善于伪装,她今天才发现。当初竹子说,要想管住男人的身必须管住男人的钱,她自信的说,顾承业不会的,他那张冰山脸写着“女人勿近”四个字,谁敢招惹他。她的自信还有一个原因是顾承业从不舍得花一分钱。

    没想到,今天她的脸被打的啪啪响。

    清和觉得屋里很闷很闷,呼吸不畅。她几步走到窗前推开窗,大口的吸气。

    眼睛的余光看见墙角小小的梳妆镜里映照出憔悴不堪的人,像个小丑。

    两年多的时间,不到24岁的她活成了42岁。

    想起何苗光洁的皮肤看不到一丝细纹,珠圆玉润女人味十足。她细细推算过何苗的年龄,差不多三十八九岁吧,比她还显年轻。

    耳环叮咚作响,胸前的蜜蜡吊坠晶莹剔透,手上的细链也是最流行的经典款。那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

    她也有一枚戒指,顾承业求婚时买的韭菜扁铂金戒指,光亮洁净,就是指环有点大。她将邱女士给她从小到大置办的金银首饰全部丢在邱女士面前,带着这枚戒指结了婚。

    在梳妆台前坐下,打开抽屉就看到孤零零的戒指,她的手指太纤细,洗菜洗碗戒指常常脱落,就摘下来放在梳妆台抽屉里。

    不合适的东西终究是不合适。

    今天是何苗的哥哥,市卫生局局长何强特地去江城设宴,答谢市公安局和医疗中心对妹夫许子珩的关照和精心治疗。

    一年多前何苗的丈夫警察许子龙因一起银行抢劫案负伤,成了临州家喻户晓的英雄,可惜成了植物人。

    在饭桌上清和才得知顾承业给何苗的丈夫做主治医生两个月了,特别负责,何苗很感激他,她的哥哥何强也很赞赏他。

    何苗话里话外都表明了对顾承业的好是因为感激,只是一位大姐对同事的情谊。

    她有意去闻何苗身上的香水味,确实不是早上顾承业衣服上浓烈的味道。

    在大家的交谈中,都称何苗为何主任,又年长顾承业七八岁,家里还躺着一位英雄,她不可能是顾承业的“布偶猫”。是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了。

    今天是她和顾承业的同事第一次接触。虽然何苗是他们的介绍人,真正和何苗接触也是第一次。

    席间八九个人有一半是顾承业的同事,大家并没有多和她交流,除了何苗还有一个方医生。

    方医生一身痞气,长着像林云枫一样的大眼睛,只可惜里面不是阳光,全是坏水,

    他不停的刁难她,要她喝酒。说的话流露出的眼神都是轻蔑之色,她觉得不像是完全针对顾承业,可自己和他素不相识,能有什么过节呢?

    耳边又回响起他的话。

    她以自己在哺乳期拒绝和他喝酒,他用邪肆的目光盯着她的胸脯,痞痞的问:“你这贫瘠的大地上能挤得出母亲的乳汁吗?”

    清和下意识低头看自己,丰满的身材已经衣带渐宽。

    她真的成了块贫瘠的土地。

    只是,她小声骂“流氓”时,那人在她耳边说了句“流氓不是写在脸上的”是什么意思?

    外面响起钥匙开大门的声音,是顾承业。

    清和停止了胡思乱想,迅速转身回到床上,关灯,躺下。

    顾承业打开门,愣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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