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支离破碎
一月后，袁一情果不其然的号出喜脉。
号脉的郎中是袁一情花重金聘请的，假装是宫廷里面出来的御医，加之收费昂贵，被欢喜冲的找不到北的司国也不觉的信了郎中的话。
天知道他司国纳妾三人三年，至今无一所出。
唯独纳了袁一情为妾一月后，他就迎来了第一个孩子！
司国高兴的抱着袁一情在院中飞转，袁一情害怕的抱紧司国，司国理所当然的以为这是袁一情在害羞，所以心情更是美了。
九个月后，袁一情意外摔倒导致“早产”，后顺利产下一子，取名司远洲。
司蜀笙，司远洲，两个名字的中间字的首字母便是司属渊的后两字首字母：“s”和“y”。
字母是曾经远赴厦城学习过的司属渊告诉她的，她当时不懂。
但是直到有了司远洲后，她便想起了这些字母，或许将这些字母融到孩子的名字中，是她能为司属渊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远洲、远洲，远见卓识、志存五洲！我喜欢这个名字！”
司国一边抱着刚出生的司远洲，一边欢喜的跟袁一情说道：“一情，一直委屈你和孩子们住在外院，但现在你有了咱们的孩子，不如趁此时机随我回了司府怎么样！外面兵荒马乱的，我实在是不放心。”
袁一情想着孩子总归是要入司家族谱的，早回去也好！
于是她含羞的低头应了一声。
“所以说我不是父司国的儿子！我是”司远洲的话音有些哽咽，他不可置信的听景思仪讲述这些事实。
“没错！你是你大伯的孩子！是司家名正言顺嫡子的孩子！与司蜀笙是同一个父亲！你的父亲叫司属渊！”景思仪逐字逐句的说给他听
“不！我不信！我要去问母亲！”司远洲作势就要下床找袁一情。
景思仪见状直接抬手拦下：“远洲，你的母亲她也没了！”
“轰隆！”一声巨雷在司远洲的脑海里响起，他瞬间跌落回床上。
怎么会！只是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他叫了快二十几年的父亲，突然变成了他的叔叔！
他以为的同母异父的哥哥，变成了他的亲哥哥！
而他的母亲！一夜之间也没有了！
一个家，顷刻间支离破碎！
这都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司远洲不相信的捂着脑袋蜷缩在一块。
打击太大，他一时无法接受。
“你想想，如若你不是司蜀笙的亲弟弟，为何你的母亲一直不让你住督军府，反而是一直撵着你，让你和司蜀笙一起住司公馆？！”
“你再想想，如若你真是司国的孩子，那么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司国那么多姨太太，但除了你母亲为他生下一子后，便再无其他司家孩子出生？！”
景思仪连续两个问题将司远洲问的一脸震惊。
是的！母亲一直不愿意让他回督军府！想方设法的让他与哥哥司蜀笙亲近。
他当时还以为母亲是怕他俩百年之后，哥哥会对自己不好，所以才让他先主动亲近哥哥。
原来不是这个原因，是因为他本来就和哥哥是亲兄弟！
而且司家也是真的除了他俩再无其他孩子出生。另外母亲在他六岁的时候被封为大太太，成为督军府的正室后，却拒绝和司国同吃同睡，主动搬去了后院破败的小楼居住。
他以为是父亲和母亲吵架了，却不知这是母亲对司国毫无感情！母亲她不愿成为他的太太！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么一回事！
景思仪安静的坐在一旁，她看着司远洲慢慢的想通了一些，抬手将两枚玉佩拿给他看：“你看，这是之前你给我的这枚，另一枚是你母亲给商洛笙的。”
司远洲颤抖着手拿起两枚玉佩，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他现在要去看母亲！
后院手术室内，两个冰棺并排摆放。
一个是袁一情的，另一个是王复的。
司蜀笙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已经一上午了。商洛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主动拉起他的手道：“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
司蜀笙回头，他望着商洛笙真诚的眼眸，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
画面里他在前面奔跑着，后面一道温柔的女声喊道：“笙儿，你别跑那么快！当心脚下！”
这个一直出现在他梦里的画面此刻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原来！这是他对母爱的记忆！
司蜀笙毫无预兆的泪水，像是决堤了一般，直接夺眶而出！
他肩膀下垂，紧咬下唇，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泪水颗颗砸在商洛笙的心脏上。看着决口的泪水，她的心情也跟着下沉到底。
商洛笙心疼到瘪嘴，她抬手勾下司蜀笙的肩膀，把他的脑袋埋进自己的颈窝里，轻拍着：“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我陪你一起！”
泪水浸湿了商洛笙肩膀处的衣衫，司蜀笙哭过后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一片图案。
他想到了他六岁时因为抢司远洲一块点心被司国和母亲发现，结果母亲大发雷霆。
当日母亲“决绝”的大骂他，让他滚出去！
那是第一次，他被如此无情的羞骂！
他赌气的跑出了府，结果天公不作美，他撞上了百年一遇的大雨。
他被大雨淋到生病，晕倒在大街上。
等到两日后他醒来，才知道当晚是母亲冒雨出去找回了他！
他当时小，气性大，没有原谅母亲，反而一个人搬去了前院和下人们一起住。
一直到他十几岁的时候，母亲带着司远洲搬到了督军府。
而他则搬去了军营，从此再无同屋生活过。
现在想来，母亲对他的种种疏远，对司远洲的种种宠爱，何尝不是对他的保护！
保护他不受司国的毒手！保护他顺利长大！
七日后，司公馆出殡，景思仪忙的脚不沾地。
商洛笙陪着司蜀笙和司远洲接待。
司国没有来，不是不来，而是来不了。
商洛笙在袁一情去世第二日便想方设法给商亭茂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立刻将司国叫到南京！
商父向来是听从女儿的话，对女儿言听计从，在商洛笙提出要求的下一刻，商父便给青城军政府发了一封电报，要求司国立即！马上！到南京政府述职。
所以袁一情停灵期间，司国都没在青城。
司蜀笙将袁一情的陵墓安排在了父亲司属渊旁边，而距离陵墓远一些的位置则立了一块假的墓碑。
目的就是不让司国发现，他目前还不能与司国闹翻，纵然两人已经拔枪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