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个刻有“S”的玉佩
第二日
商洛笙尚未天亮便辗转醒来,可能是前一日睡的太早的原因,今日起的尤为早。
她睁眼,发现她还在昨日的别馆中,心中不由一惊,她还以为再次醒来会在南京或回南京的火车上。
商洛笙舒服的舒展了一下身体下床,环顾房间,普普通通小洋房,没啥新奇的。
随后悄悄打开一个门缝往外看,只见大厅一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指挥着人往车上搬东西。她隐隐的想起昨日倒在血泊中的司机,好歹也是他司蜀笙的兵,想必他也不会见死不救的。估计眼前的人便是来治疗的医生了。
商洛笙又见那白大褂医生着急的催促,想必是着急离开,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搭个顺风车?!
商洛笙顿时眉眼弯弯,计从心来。
不知过了多久,商洛笙蜷缩在后备箱里,听着车外响起早市的叫卖声,心下了解,这是回城了,于是轻轻打开后备箱一个缝隙观察,趁着车转弯速度下降的时间,迅速翻身滚出车外,在地上咕噜了两圈后,快速站起身闪入一个角落。
商洛笙一边活动手指,一边倾听周边的动静。她为了保证后备箱不被锁死,便一直用手扣着,在外人看来,后备箱始终是闭合的状态,就是苦了她的手指了。
静等片刻,确定周围无异常后,商洛笙立即阔步向家的方向跑去。
下午,督军府
司国盛怒,脸色铁青的对着面前的人破口大骂:“废物,统统都是废物,这么多天,你们连一个弱女子都找不到,难道还人间蒸发了不成,军政府养你们有何用,还不如去喂狗!”
司国,司蜀笙的继父,司远洲的生父。司蜀笙在6岁的时候,随母亲袁情一入了司府,当时还是在前朝。
他6岁那年,司府嫡子因“病”辞世,作为庶子的司国便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司家家业。成为一家之主。掌握大权的司国,第一件事情便是纳了司蜀笙的母亲袁氏为妾。
袁氏出身低微,但重在长相貌美,司国不嫌弃袁氏已孕有一子,大权在握的他力排众议,终将袁氏与继子司蜀笙迎入府中,并给予了她的一时宠爱。同年袁氏便给司国生了一个儿子,那就是司远洲。
后来几年,前朝被推翻,司国不知巴结上了谁,讨了一个团长的官职,历经十几年的拼搏,司国平步青云,一步一步成为现在第七军军长,所辖五个师,共计近6万余人。
司国子嗣单薄,十几年来他妾室众多,但均未曾给司国生出一儿半女,仅仅只有袁氏给他生的唯一亲子司远洲和继子司蜀笙两人。介于此,司国便勉为其难的将袁氏抬为了正房太太,司蜀笙和司远洲便成为了司家的嫡子。
虽为嫡子,但终究司蜀笙不是司国亲生的,所以司蜀笙十几岁的年纪便被司国扔到了军中,任其自生自灭。结果司蜀笙一路披荆斩棘,年纪轻轻便屡立战功,成为了最年轻的师长。
叮铃铃、叮铃铃
司军府下人接起电话,片刻快速小跑至司国面前回禀。
“什么?不用找了?”司国大喜过望,他头疼了好几天的事情,一个电话解决了。
“是的,老爷,南京那边说人已回到南京”,下人低着头如实回答。
“好!那就好!就说怎么找了这么多天,一根毛都没找到,原来是自己回去了。”司国满脸褶皱,一脸如释重负的说,旋即严肃扭头对站在对面的副官说道:“你们也是,两个大男人接个人都能把人搞丢了,真是谁带的兵像谁,个个不中用”。
副官们屏息,这明摆着指桑骂槐呢,接人的两名副官都是司蜀笙的人,这不摆明了骂司蜀笙不中用么。大家纷纷把眼光瞄向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的司蜀笙。
司蜀笙就像没听见一般,脸上并未有半点异色,只缓缓的将雪茄掐灭在烟灰缸里,起身阔步走出门。副官们向司国行礼,随即跟着司蜀笙的身后一同走了。
“哼,一个杂种,早晚办了你,给我的洲儿腾路”,瞥了司蜀笙的背影,司国一脸狠毒的说着。
旁边立着的下人,个个不敢抬头,唯恐迁怒自己。
出了大厅的司蜀笙并未直接离开督军府,而是一个转身向后院走去。副官们知道,司蜀笙这是去见生母袁氏去了,于是心领神会的退至外院车旁等待。
5月的天,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此刻便狂风阵阵,煞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也如同司蜀笙此刻的心情。
他走进一栋别楼,那是一个二层小楼,不像是其他洋楼一般彩绘满身、金碧辉煌。这栋楼虽不至于破败不堪,但也只能算是勉强遮风挡雨。
他不明白,他的母亲袁氏为何偏要住在这样的一栋房子里,他对她情感缺缺,但又割舍不掉那血缘上的牵连。
“你来啦”袁氏静静地坐在窗前并未抬头,纤细的手指执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她一听到脚步声,便知是司蜀笙来了,那脚步不急不缓,稳且重,不似远洲那边跳脱,也不似司国那般急躁。
“嗯,来看看你是否还活着”司蜀笙不咸不淡的说着。
袁氏手上一顿,纵然此话她已听过千遍万遍,但每次听到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还是忍不住的心沉一分。
旋即又装作无事一般,继续写字。
“嗯,我很好,不劳挂念”袁氏亦冰冷,似对待陌生人一般。
司蜀笙握拳,他极力克制,忍下怒火,强压微微颤抖的身体,故作玩味的说道:“从未挂念,只是想确认你是否还活着,你可要长命百岁呀,要不然都看不到我如何玩弄司远洲!”
“那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袁氏顿时崩溃大喊,愤怒又无力,只眼睛悲戚戚的看着司蜀笙。
司蜀笙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每次这样激怒她,他才能从她眼中看到一丝丝母爱,要不然他都觉得眼前人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只是这点母爱,不曾给他。
司蜀笙再无法直视袁氏,直视这个眉眼与他十分相似的女人那凄惨惨的眼神。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会上前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待他。
他司蜀笙明明也是她的孩子啊,他记忆中那个在垂柳下为他添衣、擦汗,还会轻轻的叫他慢跑的母亲,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变成陌生人一般对自己横眉冷对,甚至恶语相向。
司蜀笙感觉自己的忍耐已达到顶点,他不能再在此处待着了,再待下去他会崩溃!于是果断转身,阔步离开。
他走的急而躁,不留一点痕迹。
袁氏站在二楼看着司蜀笙离开的身影,默默的蹲下,眼泪瞬间滑落,如断线的珠子,如泄洪的堤坝,手中紧握那枚背面刻有一个“s”的玉佩。
司蜀笙快速走出督军府大院,脸上的表情恢复如常,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只是那乱混乱的呼吸声稍稍出卖了他。
副官们心领神会,知道每次回来督军府必会新添几分寒意,但大家都不知道为何,索性都识趣的闭上嘴。
“去欢喜堂”司蜀笙开口
坐在副驾的副官和司机面面相觑,他家师座虽然也去堂子,但是从来不像今日这般青天白日去的。但也不敢多言,只得按命令往欢喜堂去。
司蜀笙也不知道为何,从袁氏那里出来后,心情比以往的还要愤怒,他甚至差一点就要绷不住了,全部的愤怒都转为残暴,他现在急需泻火!不知为何。
司军府主楼
“都走了?”司国冷冷的问一旁的下人。
“走了,一脸怒气的走了,看来在那边没少受气”下人乖巧的回答。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下人直直的倒在地上,口中尽是鲜血。
“放肆,她再低微也是老子的太太,岂容你们这些贱人轻视!下次再如此不敬,老子把你们都卸了!”司国怒训
吓得下人们连门叩头在地,连声说“知错了”
司国重重的哼了一声,便阔步上了楼。
欢喜堂
妈妈正招呼着姑娘们迎接客人,虽然外头现在还天光大亮,但是已经能够看看丝丝晚霞了,刚刚的狂风来的快,去的更快,甚至有些人都未察觉出它来过。
此刻外面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妈妈一听便知道来了一个大客户。在这青城,能开得起小汽车的,不是扛枪的军官就是政府的官员,再不就是青帮和那些富商们,反正不管是谁,都是顶顶阔气的主。
妈妈赶忙迎上去,只见司蜀笙大步跨进来,直直扔给妈妈一个小黄鱼便要上楼。
妈妈愣神片刻,她这贵客一般不白日里头来啊,怎么今日
来不及多想,连忙跟上前说道:“少爷,您今个”妈妈踌躇,不知该如何说起
“有屁快放”司蜀笙看不上她这种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
“淑娴姑娘现下不在,去外头买衣服去了”妈妈慌忙接话道,其实她想说爷您今个来早了,淑娴还没准备呢。
“我在这等,快点!”司蜀笙简简单单几个字把妈妈打的个措手不及,不容反驳,只得应承着是,扭身便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