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除之不尽
寂静的夜间，两个身影一同行走在街道上。
一高，一矮。
一年长，一年幼。
年长的向着回家的方向走着，忽的低下头看向弟子，问:“你是怎么发现那小姐的镯子不对劲？”
十善抬起头来，脸上有些许得意，“因为那镯子给我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十善开始回忆，
那个时候应该是师父安排那些侍卫下人们开始挖掘埋伏的地洞的时段，刚与十善争吵了一番的赵云珊其实已经体会到了十善的真正用意，精神还算不错。
她看着众人忙碌的动作，态度突然有些转弯，“小弟弟，谢谢你。”
只是声音十分轻特别小，若不是十善本来离她就不算远，还真听不见，于是十善配合的追问一句，“你说什么？”
这个时候的赵云珊猛的挥起了左手，似乎要向十善打过来。
其他人看着二人的打骂嬉闹也没当回事，毕竟大家都看得出来，若非如此，长期困乏的小姐怕是早就没了精气神，一倒下去就未必能再起来了。
旁边还有几个刚刚找其他府邸夫人小姐借来的丫鬟照料着，生怕赵云珊出了状况。
也就是那个时候，十善发现了那只镯子的神异。
怎么说呢，都说人养玉，玉养人。
但当十善发现那玉镯子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一条青蓝色的细线将玉镯子与赵云珊联系了起来，但这种感觉却让十善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他也只是感觉有些神奇，单纯认为这是一件宝贝，所以才被赵云珊贴身戴着。
而这道蓝线却是一头大一头小，小的那一头链接着赵云珊的眉心额头，现在想来，应该是玉镯子在向赵云珊掠夺着什么东西。
而让十善得以肯定黄皮子的本体是那只玉镯子，却是陈兴成功将它抓住的时候。
十善当时趴在地洞里面，借着那道缝隙分明看到一条与之前看到的蓝色细线一模一样的丝线出现在黄皮子身上，而顺着这条线看过去，它所指引的方向正是当时还在床上的赵云珊！
意识到这一点，尤其是发现师父并没有看穿这一切的时候，十善急了。
他害怕，不是害怕那只妖怪跑了，而是害怕师父突然被那只妖怪的真身袭击，造成不可挽回的遗憾。
于是他第一时间开口大喊，却也没有直接让陈兴小心，而是提醒众人，黄皮子的本体在赵小姐身上。
如果这个时候，这妖物发觉被识破了，想要下狠手。
它的第一目标一定是发现它本体的自己。
其次就是离他最近的赵家小姐，最后才是陈兴。
而以师父的本事，想来也有挽救的手段。
毕竟，十善之前说不喜欢赵小姐，可是没有半句谎话。
“这样吗？”
陈兴摸着下巴，从脑海里搜索以前的听闻，很快有了答案。
“原来如此”，陈兴摸着十善的脑袋，不得不说，虽然十善的发型有些像刺毛的草丛，但是摸起来手感意外的不错，比起那黄皮子的皮毛要好的多，“你有着一双能够看清事物本质的眼睛。”
“这种天赋，我早年间听闻在某些阳时阳刻出生的男童身上出现过，灼日耀阳，妖邪无处遁形，有名火眼金睛。是一种顶级的天生法眼，或者说这种才算天眼。”
“火眼金睛？天眼？那是什么？”
十善第一次听闻这个词汇。
“还记得我以前跟你们说的观吗？天眼是辅助观的绝佳利器，而火眼金睛，拥有这双眼睛的人往往便是修行阳属性功法的天眷之才，换句话说，这类人在阳属性功法的修炼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比如前朝的绝世大剑仙，纯阳真人吕洞宾吕剑仙。”
不知不觉间已经要到家了，眼看着十善还要再问，陈兴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结束了这次师徒谈话。
“你这次表现的不错，回去以后可不能懈怠了修行，修行上要更加用心才是。你比我更加适合修炼乾坤一气功，等我老了，光大宗门的任务就要交给你了。”
“嗯！”小十善虽然并不明白其中的深意，但却能感受到师父口中的郑重，于是发自内心的重重应了一声。
次日，辰时。
十善十堰两兄妹在陈兴的监督下耐心打坐，安静的修行静功，直到日头变得有些大了，这才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呼唤。
“可以了。”
十善十堰收功起身，十善揉了揉有些发软的肩膀胳膊，十堰笑嘻嘻的安静坐着，看到蝴蝶飞来又拍了一下。
“话说，师父。”十善一边舒展筋骨，一边抬起头来。
“嗯？”
“那镯子精为什么要缠着赵小姐啊？”
“因为器物成精了以后，要想更进一步，就必须要吸食大量的血食和精气，以此来提供它们要进行的蜕变。”
陈兴背手而立，看着两个孩子，“而这样的手段往往动静太大，稍不留神就会引来强敌，所以但凡有点智慧的精怪器物都会避免这种风险。改为潜伏下来吸收他人精气，这样除了效率略慢以外，倒是更为安稳。”
提到这里，陈兴又想起自己动用法眼时看到的情况，不由加了一句，“而且那位赵小姐体质也十分特殊，阴气郁而不散，隐隐有红光围绕，长期吸食饿她的精气，对那镯子的修行也是大有帮助。”
与此同时，躲在某个小女孩袖子里的玉镯子暗暗撇了撇嘴。
[有山珍海味在嘴边，谁还去吃猪食啊？]
[就是这美味有点难顶。]
十堰笑嘻嘻的，袖口比往常要更低几厘，只是十善和陈兴都没有注意到。
“那它为什么要变化成黄皮子精去骚扰赵小姐呢？”
十善又疑惑了。
“这叫灯下黑。”
陈兴蹲下身子，“你想，连师父我都没有想到真正作祟的东西是赵小姐的贴身物品。你说，其他人能想到吗？”
“而且，如此一来，以后就算赵小姐因为它的缘故精气大减，旁人也只会以为是黄皮子精的遗害。反倒给它打了掩护。”
“原来如此。”十善点头，俄而眉头一皱，“那，玉镯子跑了以后，假如盯上了别人，又去祸害别人了怎么办？”
第一次，陈兴的眼里没有了笑意，“这与我们无关。若是碰上了，实力允许的情况可以抽空去管一管，若是没有碰上，就没有必要把精力耗在这上面。”
陈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力，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这个世界上的脏东西是处理不完的。”
“可是……”
十善迟疑了，他知道陈兴说的话是对的，但在情感上，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尤其是这只精怪被放跑有自己的几分因素在里面。
“咚，咚咚。”
正想着，大门被锤响，十善的话语一断。
“送快递的！”
陈兴和十善同时扭头看去。
“duang！duang！du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