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姜栗一下红了脸。
她无聊的时候也幻想过一下萧毓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感觉他除了疯,还应该是个比较高冷的人,就是平时不苟言笑,只有杀人的时候才会露出嗜血般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小说里的反派都是这样的,想想就很带感有木有。
结果好么,他不但不高冷,还相当恶劣。
能面不改色地对一个妹子说出干他这种话的男人,姜栗是连小说里都没见到过。
“怎么,”萧毓见她不动,嘴角的笑容放大,“不是你半夜爬我床么,我现在躺平让你来,你又不敢了?”
“我不!”姜栗把自己裹得更紧了,“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萧毓翻了个身,变成侧身对着她的姿势,漆黑的眼瞳看着她,饶有兴致地“嗯?”了一声。
姜栗感觉萧毓现在对她兴趣挺大,应该不会一言不合就把她干掉。
她大着胆子道:“说不定是你对我求而不得,强娶了我,趁着我睡觉对我行不轨之事,被我发现恼羞成怒伤了我,害我失忆。”
说着,她暗示性地揉了揉自己脑袋上的包。
萧毓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哈哈笑了起来。
姜栗被他笑得一阵毛骨悚然,一般来说,笑应该是属于比较友善的情绪,可萧毓的每一个笑容,都让姜栗感觉很可怕。
这人笑起来,比他不笑还让人心惊。
“行,”萧毓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道,“你要这样认为,那就是这样吧。”
姜栗:“”
什么叫她要这样认为就是这样。
这给姜栗整不会了。
果然疯子的脑回路,不能用常态人的来理解。
不过萧毓似乎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的意思,他估计是笑岔气了,轻咳了几声,又对姜栗道:“去,拿个烛台过来。”
姜栗不知道他要干嘛,看了他一眼,见他不似开玩笑,才磨磨蹭蹭地下了床,去把桌子上的烛台拿过来,放在床头边一条高脚凳上,拢上灯罩。
萧毓在床上,她不太想上床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外间坐着,就见萧毓在衣袖里掏了掏,掏出一叠纸来。
看清那叠纸,姜栗差点绷不住破功。
那是她的小说稿子!
它们怎么会在萧毓手上???
不过她就放在里间这桌子上,因为冬绿和周妈妈都不识字,所以她写了也只是压在桌上,没收起来。
想到这里面的内容,姜栗眼前一阵发黑。
老天爷啊,快来道雷劈死她吧,她不想活了啊啊啊啊。
萧毓展开那叠纸,看了她一眼,姜栗毕生的演技都用在此刻上了,内心一阵翻江倒海的草泥马奔腾,表面却愣是不动声色,甚至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纸。
萧毓把纸递给她。
“做什么?”姜栗再也不敢说干了。
萧毓道:“这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奇女子写的话本儿,我看着挺有意思,你给我念念。”
姜栗:“???”
姜栗简直不敢置信萧毓居然恶劣到了这种程度,这是人干事么!
萧毓肯定不信她失忆了,用这种方式试探她。
不愧是全书最丧病的大反派,这打蛇打七寸的本事,姜栗想哭。
“怎么,”萧毓见她不接,“字也不认得了?”
她要说是,萧毓会想出什么更恶劣的招数来么?
算了,不就是念小说么,只要她装作不知道是她自己写的,尴尬就追不上她。
姜栗硬着头皮接过来说:“认得。”
“那就念吧。”萧毓闭上眼,看着有就着她这人工版有声小说入睡的架势。
念就念!
姜栗垂眸看手中的稿纸,接着内心又是一阵万马奔腾,她在写第一册的收尾内容,为了勾住读者,决定写点带颜色的,已经写了个开头了,萧毓给她这个,念几张就到带颜色的了。
我不就是利用了一下你么,不至于这样打压我吧王爷。
“天色渐晚,”姜栗故意念得磕磕巴巴,“唐秋霜在,在那淮南王的床榻旁打额,打坐入定,神识,神识很快进入了一方神奇的空间中,唐秋霜,一喜,这是,是淮南王的识海中”
姜栗写这上册内容的时,书中的男主淮南王还没醒过来,他们所谓第一次羞羞,也是在他的神识中进行的,似真非真,大梦一场,她还为自己的脑洞沾沾自喜了一下。
要早知道会有现在这一幕,她打死也不ghs。
萧毓对于她这么磕绊的念法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适,也没让她停止的意思,姜栗只得继续硬着头皮往下念。
正当姜栗要念到羞羞的内容时,房门被敲响,姜栗几乎要喜极而泣,立刻放下稿子,说了句“我去开门”,就赶紧起身跑去开门。
来人是周妈妈,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两碗热气腾腾的药,应该是给她和萧毓的。
周妈妈走进来问:“娘娘,王爷又睡过去了吗?”
“我不知道,他闭着眼,不晓得睡过去了没。”
姜栗祈祷着萧毓睡过去了,最好又是昏迷个十天半个月的,她好细想接下来的对策。
然而,掀开珠帘,令她失望的是,萧毓没睡,而是自己翻起了那些稿子。
“”姜栗已经无力羞愤了。
周妈妈却非常高兴,她把托盘放在桌上,把两碗药端出来,一碗放在姜栗面前:“娘娘,这是您的。”
她又端起另一碗,对萧毓道:“王爷,您的药是现在趁热喝吗,还是要晾一会?”
萧毓咳嗽了几声,道:“端过来罢。”
周妈妈把药碗端过去,萧毓坐起来,没要她喂,直接自己端过来,吹了吹,一口喝了。
萧毓把空药碗递给周妈妈,他这个药特别苦,萧毓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漱了口,接过周妈妈递过来给他擦嘴的细布,淡淡道:“等天亮了,你去跟太妃说,侧妃受伤了,这阵子都不过去请安,其他她问什么,都不要说。”
周妈妈道:“是。”
“你和于管家都注意一下,明日都会有谁过来,府内府外的,一个别漏。”
“好。”
姜栗边喝药边竖着耳朵听,萧毓应该暂时也不知道这刺客是谁派来的,但萧毓肯定会秘密处理掉那两个刺客,这刺客的主子得不到反馈,不知道得没得手,听说她受伤了,个别按捺不住的,肯定会派人来探听消息。
当然,如果是那种够聪明的,见他们这里没什么大动静,应该猜得出来萧毓大概率没事,会按兵不动。
正想着,她听到萧毓又开口道:“明日你让于管家把太医叫过来一次,记得,神色慌张点,你要是怕装不好,就让她来。”
萧毓一抬下巴,指向姜栗。
姜栗:“”
意思是她会演是吧。
周妈妈一脸姨母笑,道:“好。”
好在萧毓喝过药之后,就睡过去了,姜栗大大松了口气,也喝完了药,她没有萧毓那种面不改色的本事,吃了两颗蜜饯,才把满嘴的药味压下去。
周妈妈伺候她漱完口,又给她瞧了下额头上的伤,才低声说:“娘娘,您先去休息吧,明日醒了奴婢再跟您细说这里的事情。”
对于姜栗现在失忆了的事情,周妈妈显然深信不疑。
姜栗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说:“多谢。”
“对奴婢您不用客气,快去休息吧,您头上这伤,不好好休息会头疼的。”
“好。”
天已泛起了云独白,估计再过半个小时天就会亮了,除了晕过去那段时间,姜栗一整夜都没休息,太阳穴因为那处伤,一抽抽地疼。
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在萧毓身边躺下来睡觉。
不知道明天萧毓会不会醒,她不想再念那个小说了,太羞耻了,姜栗入睡前,迷迷糊糊地想。
王太妃苏氏一整晚都没睡着,松渊阁的人说如果得手了,便会第一时间给她消息,她躺在床上,从期待、紧张,等到焦虑不安,刺客那边都没人给她送来消息。
她按捺住想起来去看看动静的冲动,她不敢有任何异样,刺伤王爷可是足以五马分尸的大罪,她一定不能有任何异样,以防被怀疑。
照理说,松渊阁的杀手武功了得,又有了她给的暗卫位置信息,潜伏进去杀一个活死人,易如反掌。
怎么会这么久没动静?
这一整夜对苏氏来说有半辈子那么长,好不容易到了她平时起床的点,她迫不及待地起床,不动声色地问了好几个人今天府上可有什么异样,都说没有。
苏氏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直到周妈妈过来,她神色倦怠,看着像是一夜没睡,说侧妃受了伤,这阵子都没法过来请安,苏氏又有了希望。
卫侧妃不是刺杀目标,买她的人头也要钱,苏氏觉得没必要。
她都受伤了,那么萧毓
然而,她追问卫侧妃怎么受的伤,周妈妈却不说,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周妈妈也不说,只急匆匆地说院子里有事,先走了,气得苏氏恨不得把这个刁奴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当然,只是想想,周妈妈是前王妃的陪嫁丫鬟,又是萧毓的人,她也不敢动她,只能放她走了。
苏氏迫切想知道萧毓那里的情况,又不敢派人过去探听,太此地无银了。
正当她纠结的时候,她的心腹来说,于管家神色慌张地让刘太医去萧毓院子里了,好像王爷情况不妙。
苏氏实在按捺不住,让心腹拿了点南方那边刚孝顺上来的果子,让她去看看受伤的侧妃身体如何了。
姜栗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做梦都是萧毓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比任何噩梦都可怕,直接把她吓醒了。
醒来看到萧毓面向他侧躺着,手撑着头,脸上带着与梦里如出一辙的似笑非笑表情看她,就更惊悚了。
姜栗吓得差点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醒了啊。”萧毓一点没有被抓包的尴尬,挑眉道,“这么怕我?”
“”你这么变态,怕你才是常态吧。
当然这种话姜栗不敢说,她捂着砰砰跳的胸口,咬唇不说话。
萧毓伸手捞过她一缕掉落的长发,在手中把玩着,勾着嘴角,道:“别怕,你这么好玩,我暂时舍不得杀了你。”
姜栗:“……”
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