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章 春和园内现春景
司徒余芳见龙灿铄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不再那么绝望了,又说些一些这一路的见闻给龙灿铄听。
却见龙灿铄根本没有心思听他说话,眼睛只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楠木盒子发呆。
真是呆子……
他心中暗自发笑,“怎么?舍不得卢辉月被关着呀!”
他们俩是至交好友,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对方的心事,所以司徒余芳才能那么快抚慰龙灿铄的心。
“连帝后都求不动她,她出不来,我便嫁不了她。”龙灿铄一改往日张扬的样子,眉宇间尽是谋划,一举一动都带着运筹帷幄的自信。
没错,他的第一步,就是嫁给卢辉月。
“这件事情,应该是郁敏帝妃的手笔。”司徒余芳指节纤细有力,轻轻地叩着桌子。
“给他找点事情做,免得影响我。”提到郁敏帝妃,龙灿铄的眉眼间尽是冷淡。
“那这个药……”司徒余芳指了指桌上的盒子。
“留着,我去演个戏。”龙灿铄突然坏笑着,他仿佛能预见自己去找卢辉月闹时,她那副无奈而凄惨的样子。
“你演的戏还少啦!”司徒余芳调笑着他。
龙灿铄微微扬起嘴角,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这里,她曾吻过,而他都知道。
春和园里,夜晚的风吹的格外沉重,还在养伤的孟千山躺在床上歇息,朦朦胧胧地,反反复复地出现他前几日喝下逍遥散的绝望,又好像看见满脸是血的卢辉月出现在他面前,指责他为什么要陷害她。
“对不起……”大声呼喊的声音,孟千山孟地起身,冷汗浸湿了他的单衣,腹中的伤口渗出血迹来他也没注意到。
七手八脚地跑到桌子上,慌乱地给自己倒了杯凉水狠狠地灌了下去。
“母亲……都怪你……”他深深地垂下头,想到那日孟千幻来寻他,叫他把实情同陛下说清楚,可是他哪里敢,为什么他一闺阁少年,要承受这么多。
孟大人圈地事发,被郁敏帝妃捏住把柄,郁敏帝妃威胁孟大人做事。
“千山,你帮帮母亲,郁敏帝妃说了,只要想办法退了卢将军和永兴王的婚约,他便帮我保守这个密码,还会帮我善后,千山,你也知道,一旦这事叫陛下知道了……”
孟大人跪着祈求儿子帮她:“你也不想看见母亲去死吧。”
“为什么要陷害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叫我污蔑她,我做不出来。”
孟千山想起那晚上,母亲做了错事,却要儿子去帮她做违背良心的事情来助她,为什么不叫孟千幻去做呢?
为什么女儿就被你好好的保护着,甚至在自己如此愧疚的时候,如此受良心谴责的时候,还能大言不惭地来指责自己,叫自己去找女帝说清事实真相呢!
她的女儿被她保护得,如同纯洁无瑕的仙子一般,而自己呢?
被迫自愿灌下逍遥散,此后一辈子无儿无女,在绝望中等死的滋味……
孟千山愤恨极了,只稍一用力,竟直接将手中的鎏金杯子捏扁了。
“公子……”
消瘦的老伯举着温热的茶盏进来,皲裂的双手颤颤巍巍地给孟千山倒了一杯热茶。
“向爹爹。”
孟千山抬起腥红的双眼,只一声,泪水便顺着呜咽的呼唤声滚滚落下。
这是一直带他长大的向爹爹。
“我可怜的公子……”向爹爹偷偷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纸,哽咽着压低了声音说:
“公子,这是我在门外捡到的信件,老奴斗胆先打开看了,老奴想让公子照着这信件说的去做。”
“你……”孟千山震撼不已,打开信件匆匆扫了两眼便着急忙慌地将其给点了。
“公子,这件事情,你明明都是受制于人,为什么到最后受伤的都是你。”向爹爹看着地上的灰烬,心疼地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
“这信里叫我去和陛下说卢将军并未对我不轨,向爹爹,你知道吗?如果说了实话,我自戕的事情怎么办?被陛下看中,想逃还想自戕,我肯定难逃一死。”
孟千山摸了摸腹间的伤口,痛意瞬间袭来,疼得他拱起了腰。
“死亡的滋味太难受,我不敢再尝试了。”
他咬紧牙关,邹紧眉头,汗水落下都没来得及擦拭。
“可是信里说,只要你照做了,他能让你进宫,如郁敏帝妃一样有名分。你看帝妃在宫里的本事,甚至可以只手遮天,摆布我们孟家,到时候你只要抓住陛下的心,何尝不能成为第二个帝妃大人,到时候家主都要高看你一眼,可能整个孟家都得仰仗你的鼻息过日子。”
纵使这些很是诱人,孟千山还是害怕:
“如果说出了真相,陛下怪罪我怕死不肯服侍她怎么办?”
“傻孩子,就问这世间,谁不怕死,你只要顺着陛下,哄着陛下,多说些爱慕陛下的话,再来一番赌咒发誓,没有女人不吃这套的。”
“可是,皇宫……我还是怕。”孟千山弱弱地低下头去。
“没事,公子,向爹爹陪你去。都到这一步了,我们赌一把,前途荣华富贵,大不了赌输了,也还是被困在这个春和园里而已。”
孟千山觉得自己魔怔了,竟然相信了向爹爹的话。
可是他真的不甘心呀!
同样都是母亲生的,家里的这种大事,母亲就把妹妹蒙在鼓里,妹妹从小熟读四书五经,还考得了探花郎。
而自己从小只会在家里栽花养鱼的,为什么现在家族出了事情,就要自己为家族付出。
那一晚,女帝陛下提早说了要过来的事。
孟千山看着同花镜中自己低眉顺眼的样子很是满意。
他叫向爹爹把他腹中的伤口紧紧地扎起来,成败在此一举。
那晚上,春和园里风雨交加,屋内却香气缭绕。
孟千山羞红了脸,大着胆子钻进了女帝的罗裙,含情脉脉地仰望着女帝的下颌,他强忍着腹中的剧痛,发出委婉缠绵的呼喊。
直到红烛燃烬,他才软下身来。